第三十一章 我来逛青楼,为何就不能正经吃饭?

冯渊缓缓开口道:“恒元三年九月初七井泉坊百糖斋陈杨军一案。

“其妻柳氏,勾结奸夫李磐,谋害亲夫陈杨军,并栽赃嫁祸于窃贼阮尤,属主犯。

奸夫李磐协助柳氏,并设计陷害阮尤,主观意图强烈,逃避审查,性质恶劣,按照大景法律,罪与主犯同。

其妻柳氏,按律法当凌迟。

奸夫李磐斩刑。

阮尤虽为陷害教唆,但实际入室盗窃罪成立,念其初犯且受人蛊惑,杖三十,徒三年,流五百里。

应天府所辖扬州府推官冯渊裁,恒元三年十一月初三。”

柳氏吓得瘫软在地,眼中无神。

李磐则转头狠狠地看着她,嘴角带笑。

只有窃贼阮尤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他虽然要坐三年牢,不过洗脱了杀人的冤屈,如今不用死了。

心中别提有多高兴,口中不住的高喝:“谢冯青天明察。”

司狱朝着几个吏员挥手,连拖带拽的将三名囚犯押了下去。

王子居看着冯渊,口中轻喝一声,“冯推官,这案子你运气不错刚好凑巧给破了。

“不过还有三个案子等着你,我不信你三个案子都能那么凑巧走狗屎运闯到,三天后我等着你给衙门递交请辞。”

说完,也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倨傲地仰头转身走了。

冯渊对着跪在地上的张氏说道:“按大景律令,你非正妻,男人死后,你自动脱离主家关系,可以另谋去处或者改嫁。”

张氏低头说道:“谢大人。”

此间这里的事已经办妥,秋分后衙门申初散职(15点)。

晨钟暮鼓,此时衙门内部,也响起了轻快的击鼓声音。

下班时间到了。

除了要临时加班官员或轮值的差役,其余人都收拾收拾桌子。

下班!

冯渊将桌子上的卷宗整理整理。

衙门卷宗,按律官员是不能随意带回家的。

龚家一案,他誊抄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到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

至于王子居拿来的其它三个案子,他现在可不想看,让自己徒增烦恼。

刚刚走出推官署。

便见沙经历和庄知事两人已经换了便服,一人穿着青衣,一人穿灰麻衣。

此时正在推官署院外候着。

看到冯渊走出来,两人急忙拱手上前。

沙经历开口,“冯大人,您来这扬州,我二人还没尽到地主之谊。

“如今在望香楼备了一席薄酒,大人赏脸一起去吃点?”

这两人在今天看了这冯推官破案,实在是惊为天人。

一没用刑,二没诈供。

短短一两个时辰,单单靠推断,就把王判官那边积压了两个月,都快临期的案子给破了。

此人以后必定飞黄腾达,要趁着现在赶紧抱住大腿,他们这些不入流的浊官,才有机会上位啊。

冯渊自然知晓二人用意,不过这是他们请的第二次了。

他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

拱手回礼道:“二位大人盛情难却,实在破费。”

沙澄清急忙含笑点头,“冯大人,大人二字卑职可不敢当,区区薄酒是我们这些浊官,应该孝敬您的。”

冯渊颔首,也不反驳,“说什么浊官不浊官的,两位同僚实在客气,请。”

庄知事急忙说道:“冯大人,要不换一换便服?这穿着官服去那些场所,不方便啊。”

冯渊点头。

起身去马厩,把小母马身后箱子里,装着的普通衣服拿出来换上。

一白,一青,一灰走出衙门,两人前后簇拥着身穿白衣的冯渊。

两步开外。

全身都包在黑斗篷里的夜枭,拿剑慢慢跟着三人。

大景朝扬州的酒楼与青楼最大的特点。

喜欢依水而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都有。

大的几家叫的出名的,几乎都在各自方位的核心区域。

越是靠近水边,证明越高档。

有的酒楼只能喝酒吃菜,有的酒楼则能点些荤菜。

主要看客人喜欢荤素协调,还是只喜欢素的清淡点。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小桥流水处的望香楼。

粉纱挽帘,酒楼外面挂着一圈灯笼,整个高居四层的酒楼,从外观就透露出不简单。

一跨进门,酒楼很大。

期中温度骤然升高几度。

淡淡飘来清新淡雅的檀香气,缓缓在空气中散开,闻了十分提神醒脑。

一排排粉纱,悬挂高大的正厅,飘摇着垂下。

大堂正中的圆台上,摆放着一把精致的古琴。

木质的环形扶梯,从左右两边遥望着直达二楼,端的一个精致无比。

在建筑布局上,就能看出酒楼老板的奇思妙想。

这里不似青楼那种莺莺燕燕环伺左右,脂粉味扑鼻。

不过行走间招待的都是女的。

薄纱轻衣,束缚起一些鼓胀之处。

透过去又若隐若现,主打一个虚无缥缈,欲拒还迎。

才申初三刻左右,酒楼中喝酒的公子少爷已经络绎不绝。

一三十几岁的女子见到冯渊几人。

急忙迎了上来,“各位公子有提前预定吗?”

沙经历上前一步说道:“二楼清风阁。”

能说出这几个字的都是常客,她笑笑,“各位公子楼上请。”

冯渊等人一上楼。

姑娘们端着热汤,拿着新毛巾,给几人擦脸擦手。

二楼,临窗处。

从窗台看出去,外面就是东去的流水。

天还亮着,河上的花船还未点灯。

这些海鲜捕捞船,入夜点灯时才会启航,开始一天的辛勤耕作。

冯渊被邀坐首位。

沙经历拿出一瓶自带的酒水,“冯大人,稍微喝点?”

冯渊摆手,“我酒量不行,喝了误事,还是算了。”

沙经历把酒递给庄知事,由他二人分。

庄知事介绍道:“冯大人若想正经吃饭,这里的鱼乃是一绝。”

冯渊笑问道:“还有来饭馆不是正经吃饭的?”

庄知事瞟了一眼沙经历,眼神中的意思是要不要让大人开开眼。

毕竟这顿饭名义上也是两人出钱凑的。

沙经历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望香楼是扬州城内一绝,各方面的菜肴都是色香味俱全。

“望香楼,我专门问过掌柜,望香又名忘乡。”

他手指蘸着茶水,在木桌上写出两字。

有些许显摆的说道:“取乐不思蜀之意,其中又以海鲜最为出名,当然有些项目,是要在晚上掌灯过后再做的。”

冯渊点点头,“随便吃吃好了,我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吃完了早点回家才是正事。”

客人虽然这样说,不过以沙经历这种老江湖,自然笑笑,没有搭话。

但请客吃饭也不能太寒颤,满满一桌菜,上好后。

下方的大厅传来寥寥琴音,琴技出神入化。

琴音抓耳。

冯渊拿起专门吃鱼的尖细筷子。

夹着餐桌上盘子里的油爆花生米。

楼下大厅,一女子缓缓开口唱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冯渊拿筷子的手一抖,花生米掉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