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老爷我给您钱,您能帮帮我们吗?

冯渊开口说道:“薛家主,能说下丫鬟们怎么死的吗?”

薛明财并未有任何隐瞒,说道:“那两个丫鬟都是我许给烨儿做妾的,想来是她们做不成妾了,一个个伤心欲绝。

“有一个投井死了,有一个悬梁死了,本来还能卖个好价钱,害我白白损失银钱。”

看上去表情忧伤,确实损失了银钱一般。

投井,悬梁?

冯渊眼皮一跳。

这不就是大家族中处置丫鬟最常用的两种手法。

过去了这么久。

是被投井还是主动投井,谁都说不清楚。

而悬梁就和溧阳挂尸案一样,一口咬定她自己主动上吊。

或者用其它方法逼着她们自己去死,谁又能真正去查呢?

冯渊转头对着庄知事问道:“当时的仵作呢?为何尸格写的没有异常。”

后者拱手,“回大人,张仵作上月就辞役回老家巴蜀去了。”

听到这个回答,冯渊面色一变,好家伙。

有钱能使鬼推磨。

刚才都还是猜测,这一连串集合在一起,现在几乎就能确定这背后有猫腻。

你薛家是有皇位继承,还是要这两个丫鬟延续香火?

一个庶子的妾室身份,比丫鬟身份其实也高不了多少。

也许薛家后续自己查出了东西。

为了掩盖真相,而故意处理了两个关键证人。

这或许是今天来的时候。

薛家自己不想查了,去衙门撤案的真正原因。

不过真相是什么,他们肯定不会说出来。

闻言,沉默了许久的冯渊,捏了捏微微发痛的眉心。

嘴里喃喃说道:“想来回乡发展更好吧。”

他心里突然对这个社会,升起一股淡淡的无力与厌恶感。

他偏头看着锅盔,“如此看来,此二人之死确实与你无关,而这薛烨想来另有死因,虽然你们出现或许对其有一定影响,可念在你几人事出有因。

“况且你们最大都才十三,尚且年幼,加之薛家有意撤案,本官就不追究你们责任。”

他顿了一下,“不过,你们且记住,从这个地方离开后,便不要再做要回院子的打算,如果后面还有装神弄鬼的事情,被本官抓住,定不轻饶。”

沙庄二人觉得这个判决合理,主要孩子确实年纪也不大。

家里又没大人长辈,不至于找几个乞丐赔钱吧?

若是打一顿,这些乞儿几板子下去后续没钱医治,估计就死了。

朱安灵也觉得判的不错,本来刚才抓住几个孩子,对他们的行为还在愤怒,觉得顽童该严惩。

听到后面,以她的见识和心思,何尝不知这薛家的一些大家族通常操作。

原本还在替几个孩子揪心,这冯推官会不会因为薛家的背景,而对几个本来就孤苦无依的孩子治罪。

现在放心了,这冯推官果然心思活络,胆大心细。

加之,她上下打量着身着官服的冯渊。

嗯,长得也还行,可以抽空给父皇,帮其美言几句。

此时,薛明财跳出来说道:“冯推官,我觉得你判的很不合理。”

冯渊凝神看着他,“不合理在什么地方。”

薛明财冷声说道:“我认为便是他们出现过后,我儿一时间被惊吓,受不了才死的,应该绞死他们。”

冯渊听闻,左手轻轻抬起,环抱着垂下的右手。

他自然不信对方说的话,下意识做出了这个防备和不信任的动作。

薛明财见其不说话,以为他要偏袒这些乞儿。

那叶家他都没想到还有后人活着,刚好趁着此次机会斩草除根。

他阴恻恻地开口道:“冯推官,这件事情恐怕需要给我薛家一个满意的说法,毕竟我薛家的地盘可容不得他人随意染指。”

冯渊拱手,语气平和的点头说道:“本官定会彻查贵府公子身亡的真相,替薛家主持公道。

“既然如此,赶巧我还有几处地方不太明白,还请薛家主容许我们开棺验尸,本官认得一位极其厉害的仵作。”

薛明财面色一沉,语气狠厉,“冯推官,你。”

冯渊抢话道:“薛家主不用感谢我,本官的职责便是替死者讨一个公道,是惊吓而死,还是另有隐情,以他的验尸技术都能查出来,定能还薛公子一个清白。”

都是千年狐狸,怎么不懂双方语气中隐隐的威胁意味。

薛明财听闻,语气一软,“冯推官我儿已经入土,就不想去打扰他了,至于这些乞儿在我宅邸装神弄鬼。”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的说道:“罢了,都是小孩子,这次就依冯推官意见,算了,下次定要当做贼子打断双腿。”

他转头看着管家,“找人把这地道给封了,顺便查查还有没有其它地道。”

冯渊听闻他如此说,基本确认了此事问题很大。

大到对方宁愿妥协,都要竭力去掩盖的地步。

而这些小孩,无非是无意间刚巧碰到了某些事情的发生。

最终案件以薛家撤诉,薛烨死于意外而结案。

虽然双方都不太满意,不过这是目前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

三个小孩被一众衙役押解着出了薛家大门。

此时早已经过了衙门下班时间。

冯渊也不想抓着这些差役加班了。

扔了二钱碎银子给他们,让他们随便找个摊子喝口暖酒,然后各自回家。

薛家门口。

就剩下朱安灵、夜枭与三个孩子。

冯渊对着最大的孩子锅盔说道:“今天的事情只是你们运气好,薛家不想追究,要是真追究起来,把你们当做贼子捆起来打一顿。

“打瘸了腿,你们就算告到衙门也没人给你们做主的,你们可知?”

锅盔躬身感谢,“老爷,可是我们并没有偷东西,那是我们的家,回自己家也有错吗?”

冯渊摆手,“你们上一代人的恩怨,是非对错我没办法去追究,只是作为衙门官员,我还是提醒你们。

“切莫去招惹这些大户,好好活着把弟弟妹妹拉扯大,才是要紧事。”

最小的女孩儿锅巴,水汪汪的眼睛抬头望着冯渊。

开口脆生生的说道:“老爷,我有钱,您能帮我们要回自己的房子吗?”

她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两个摩挲的锃亮的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