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蓝宝石
费歇尔家族的船渐渐踏上返航行程，随着距离白海越来越近，天上本来浓郁的黑色云雾也逐渐彻底散去，那种宛如在密布诅咒下航行的压迫感渐渐褪去，船上人们内心深处的不适一点点的消退。
脚下的大船在轻轻摇晃，外观十分朴素的船舱里，重返青春的拜恩伸手将那枚染血的金币放在桌子上，很平静地说道：
“现在我要带你回去奥登大陆……‘凝时石’，离开这座岛屿的感觉怎么样？”
“呼……”
金币里传来老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充满颤抖，战栗，让人能够感觉到那十分明显的激动。
“我觉得很好，很不可思议，甚至想要哭出来……可惜的是，我已经没办法再哭泣。”
“无论如何，秘银，不，拜恩·费歇尔，我都要谢谢你的拯救。”
拜恩轻轻点头，微笑着说道：“谢意就不必了，毕竟我把你带出来，以及答应让你解脱，也都是出于私心。”
“其实我很想知道一件事情，凝时石，你到底是怎么进入到炼金评议会内的，既然一直被困在那种地方，你能够接触到炼金评议会的契机究竟是什么。”
染血的金币里出现“凝时石”的苍老声音。
“我其实是真的没想到啊，你们费歇尔家族居然是如此可怕的存在，在建立完‘誓约’后你们可是让我震惊了一路……”
“呵呵，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不是么？”
拜恩露出微笑，抬起手说道：“现如今我们已经是所谓的‘同路人’了，凝时石，伱还是安心为费歇尔家族服务一百年吧，不需要想那么多。”
“还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是，呵呵，好吧，我的主人……”金币里老人语气调侃地说道。
如今的“凝时石”已经完全接受自己的处境，甚至不觉得很糟糕，毕竟比起永无止境，遥遥无期的深渊地狱，有期限的百年囚牢完全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区区一百年不过是弹指之间，而且这百年的时间里，他也能够接触到很多东西，不再是困在永无止境的无聊之中。
“我的灵体在那座城市的废墟里游荡了很多年，尤其是最开始那几十年里，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分毫……”
“游荡，不断地游荡，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我遇到一个十分奇怪的谜题。”
谜题？
拜恩微微皱起眉头。
然后，老人继续说了下去。
“是的，谜题……在城市的主人房间里，存在着一个地窖，而地窖最深处存在着一件宝物。”
“那是一個奇特的黄金箱子，我虽然是灵体状态却无法穿过它，而且在箱子上还有着众多蓝色的咒文，它们非常整齐瑰丽地排列成十三圈，只要我尝试干涉现世拨动它们，那些咒文就会发出闪烁的光芒。”
听到这里，拜恩意识到那是炼金道具中一种被称为“密码箱”的东西，而近年来，有重铸教会的教徒也发明了类似的东西，用机械打造的防盗锁和保险箱。
接着“凝时石”继续说了下去。
“我发现每次拨动咒文，那一圈咒文就会迅速亮起来，然后情况显而易见，必须要十三圈咒文全部对上正确答案才能解开黄金箱子。”
“一旦失败了，就会触发某种死亡陷阱……”
“而在黄金箱子附近有七个石板，上面还绘画着各种奇异故事，当时的我很快看出来，它们应该是用来解开黄金箱子谜题的线索。”
“所以，你通过那七个石板上的故事解开了谜题？”拜恩大概猜到了，点头询问道。
然而“凝时石”的回答却出乎他的预料。
“没有啊！”
嗯？
拜恩愣住，没想到情况出乎意料。
“凝时石”语气微妙地说道：
“正常来说，要在不解开谜题，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将箱子上的咒文十三圈咒文全部对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很可能第一次解密错误就在死亡陷阱里挂掉。”
“但是如你所见，我的情况微妙的有点特殊，所以我不怕陷阱更加无惧时间流逝，于是就用了简单粗暴的……穷举法。”
“……”
拜恩完全无言以对，当场便陷入深深的沉思，很有道理，好像对于那种情况下的“凝时石”来说，其实太早解开黄金箱子反倒是会陷入无聊。
穷举法啊……
老人唉声叹气地说道：
“可惜我的运气太好了点，唉，只是穷举了一段大概时间后，黄金箱子就被我碰巧打开了。”
拜恩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大概一段时间后”究竟是有多久。
说不定比费歇尔家族存在的时间都要长久。
“凝时石”有点感慨，继续说道：“然后那个黄金箱子就自行崩坏，消失不见了，仅仅只剩下里面的宝物。”
“我在那个消解的黄金箱子里，发现了一枚璀璨夺目的蓝色宝石。”
“蓝色宝石？”拜恩将这件事物的情报记住。
“对，它是一个特殊的炼金道具，而我通过那枚蓝色宝石的光芒，以灵体姿态来到了那个雪山，结果遇到了……炼金评议会的会长。”
“凝时石”说到这里，他和拜恩都沉默了一下。
数十年里，拜恩多次接触炼金评议会，而每一次会长的发言都很少，关于他的真实身份完全是一个谜题，只不过拜恩能够很确切地感觉到那个存在的压迫感很强，会长拥有的力量令人觉得可怕。
踏上第五阶梯后，关于会长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强大，拜恩的感受也变得更直观清晰了。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就算是十几个自己也未必能够战胜炼金评议会的会长。
即使是踏上第五阶梯的他，在会长的强大压迫力面前也依然犹如稚嫩孩童。
拜恩忍不住询问道：“凝时石，你对于会长了解多少？”
“他至少活了数百年的时间，实力很可能是在君主上位，嗯，说不定距离天启层次也只有一线之隔。”
“凝时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倒不如说，我能确定他的实力没有抵达天启层次。”
拜恩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为什么会这么确定？”
“当然是因为神明们有所规定，所有的天启强者都不能靠近东方四国的范围，甚至也不能接触白海，我不知道具体原因，可确实从我那个时代开始就有这样的规定了。”
拜恩没有直接得知过这样的理由，但他早就有所猜测，因为全世界范围内大部分地区都有天启强者的存在，就只有东方四国数千年里从来没有过。
“凝时石”所说的理由，或许就是真正的原因。
可是，诸神为什么要做出限制？
他不懂，也想不明白。
既然如此，会长的实力大概是接近天启，那种层次的力量在东方四国的范围内是非常可怕的。
就算是整个斯亚特的君主强者们一起对抗他，恐怕也要十分的费力，必须提前将他引导到陷阱内再围杀才有成功机会。
实际上这些年来，炼金评议会的会长一直在想办法塑造更强大的炼金道具，可是却始终没有实现，倒是给了拜恩等人不少有用的废弃品。
莫非，只要会长想要创造出的那块石头诞生，他就可以突破天启？
他沉默半晌后，听到老人缓缓说道：
“再过不久，就是新的会议开始之时了……”
“其实在岛屿附近有很多的超凡材料，我用它们和你们进行过多次交易，以后那些超凡材料都归于费歇尔家族了，你们还真是大丰收，令人羡慕。”
拜恩突然询问道：“说到底，凝时石，为什么你一直不让我们这些炼金评议会的成员解放你？”
“你在会上可以说出自己的困境，是因为不信任么？”
“凝时石”果断地做出回答。
“不，就算是再不信任，当时的我只要有一线机会也会忍不住去做。”
“实际上是因为那枚金币上诅咒的限制，我不能对离它太远的人做出请求，还真是极为邪恶的陷阱……”
——
数日后。
炼金评议会新的会议已经开始。
璀璨夺目的白色宫殿里，几人纷纷落座。
“秘银”和“凝时石”都再次参加了这场会议。
拜恩和那个老人对视了一眼，双方心照不宣什么都没有说。
就在此时，少年声音的“月河石”疑惑地问道：“咦，‘太阳金’居然没有来？”
他们赫然发现，这次交易中没有“太阳金”的身影。
这场会议上的参加者就只有会长本人，“月河石”，“灵素”，“凝时石”还有“秘银”。
完全没有人知道“太阳金”的具体情况，更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再来，神秘莫测的会长也没有透露什么信息。
“或许以后他都不会再来，从此以后就只有五个人了……”
拜恩平静地看向灵素，内心深处思索着，当初伏杀风暴主教的另外两人都已经被解决，而她就是最后一个人。
早晚有一天，会让灵素也付出代价。
随后，他又看向高高在上的会长，此时此刻那种压力变得更直观起来。
果然如此，会长拥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甚至让拜恩感觉到一种面对巨人般的压迫感。
“好，你们开始吧。”
伴随着会长的声音，新的交易会立即开始。
而等到这次交易会结束时，神秘莫测的会长再度放走其他的所有人，可是却令拜恩单独留了下来。
拜恩微微皱眉，转过头看向那个没有显露真容的神秘人。
会长虚无缥缈的声音传达到耳边。
“秘银，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