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循环梦
信志同学又做梦了，这次的梦貌似一点都不扭曲，仅仅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通过和语考试而已。
梦的主干是这样的，信志君被某个神秘组织送回了自己前世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注意是前世，而不是今世，今世他高中毕业甚至还不到三年——目的好像是为了执行什么难度不高的任务。
但不知道为什么，程诚所在的学校的某堂主课，和语，他总是考不过去，这就意味着他连高考都无法参加，高中自然也无法毕业，当然就不能顶尖大学毕业后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完成那个终极任务。
如果程诚足够清醒的话，到这里他就应该感觉出自己是在做梦了，而且是那种表面上和现实没啥区别，但实际上根本就在脱离现实的梦境。
很遗憾，在梦里的他并没有足够的逻辑和分析能力，所以并没有感觉出来。
所以梦里的十几年后，他失败了，高中的美少女同学们虽然还一直都陪在他身边，父母也丝毫没有埋怨他，家里的大白猫甚至一直都没变胖和变老。
但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于是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重开，或者又被组织送了回去。
第二次，和语还是过不了，学校美少女后宫团不离不弃，父母慈祥，猫猫乖巧，但任务没过就是没过，再重开。
这里其实就已经很奇怪了，毕竟传说中那个学不会就是学不会的高数，程诚上辈子都是连补考都没有，从没挂科直接通过的，区区一门语言，只需要死记硬背都可以的，为什么会卡那么久？
明明程诚自觉自己记忆力还是很强的，网上跟别人对喷的时候，涉及到举证这方面从未输过，而且引经据典极为准确高效……
是的，这里其实也不对劲的，但梦里的程诚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于是，重开，再重开，不过，再不过，青梅竹马和天降都不离不弃，父母从不怪责，猫猫贴心。
终于，程诚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身边的人明明都在和颜悦色一直哄着自己，但明显“大家”的人数减少了。
虽然减少的似乎不多，但和一开始前呼后拥的大型后宫比起来，简直是EVA的TV版有头有脸跟碇真嗣说话过等等的男女生数量，跟新剧场版里同班同学有戏份数量的区别。
可能那些人都还在，但她们其实已经在一次次的轮回之中，渐渐都离程诚远去了。
既是物理上的远去，更是精神上的远去。
该意识到不对了！
该醒来了！
似乎，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在对程诚这样说，他终于多少有些警醒，开始不再执着于和语课程，开始环顾自己的四周。
青梅美少女，天降美少女，父母，大白猫。
好像没错，又好像不对。
自己肯定遗忘了什么，最起码比之前肯定少了一个人。
但之前又是什么？
自己在经历什么循环吗？有什么要重开了吗？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什么循环，程诚的身边也并没有重开。
他在自己总共不到20平米的卧室里拼命回忆着那个消失在自己记忆里的人，反复进行着对比，然后自然而然地看着父母，青梅，天降一个个走进原本房间里根本不存在的柜橱。
大家走进去之前对他的爱没有任何变化，很温和地对他说，她们要开二倍速，替他取回浪费的时间了，而程诚并不明白什么是浪费的时间。
然后日子还在这二十平米的房间内不清不楚地过去，父母原本出入柜橱的时间多一些，大白猫似乎更多，不是在柜里睡觉就是在柜外翻着肚皮躺着。父母一开始还会唠叨程诚少许，他不爱听但必须听那种，猫咪以前还会跑来蹭蹭他。
后来，父母逐渐不说话了，他们甚至彼此也不再交谈，仿佛有了各自的加速生活。
猫咪依然翻肚皮，自娱自乐，似乎有点绕着程诚走。
青梅很努力地在加速壁橱中探索学习着什么，自然而然地离程诚越来越远，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程诚也不学和语了，他甚至都不开电脑码字，顶多是在手头突然出现XX大神的言论被洗稿抄袭，大神总结南条晃司和泉拓人的关系只用了三行，可谓言简意赅，而洗稿者足足用了三大段，添加了无数毫无意义的转折词和语气副词，以及根本不着调的描写。
程诚对此嗤之以鼻，因为那个所谓的大神在他看来也是啰嗦无比，因为南条晃司和泉拓人的关系明明用两个人名就可以概括了——
日向小次郎，
以及
若岛……
若岛什么来着？那个人不姓若岛，肯定还有什么没补充完全。
这个时候，天降的壁橱突然有了动静，程诚看到天降钻出壁橱，很费力地在屋子中间大白烤火的炉子里，勉强夹出一块烧的通红的蜂窝煤，然后努力将其往自己的壁橱里搬运。
这种事情平时程诚看到都懒得管的，但这次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地将写着南条晃司泉拓人的纸片直接丢在地上，三步两步朝着天降走去。
那个说“你该醒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但醒什么醒啊，没看那谁……
虽然记不起名字，但大家都是邻居，就应该互帮互助的二十多岁成年OL正在小心翼翼地挪动着烧红的竹节炭吗？
很明显，梦境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混乱到濒临崩溃了，但越是这种时候，做梦的反而越不愿意醒。
于是，程诚勉强站了起来，一路上跨过翻着肚皮的大白，绕过唠唠叨叨的母亲，背立无言的父亲，跌跌撞撞，蹒跚起伏地走过三米不到的距离，来到铁夹子和炭火的旁边。
“不用管我，我刚才转弯的时候碰歪了那两个水杯的把手，你去帮我把它们扶正吧。
本来已经停了下来，正尝试着往陌生女人面前迈出半步的程诚，闻言之后慢慢退了一步，并且开始往柜橱的方向转。
先伸左臂，再尝试着继续弯腰伸头，整个上半身都探入了从外表看似乎只有五十公分宽的壁橱里。
什么都没有。
甭管是碰歪的水杯，还是有人住在里面的痕迹，还是从刚才坐着的角度明明能够看到的那个方形的电磁炉。
什么都没有……
一片空白，整个屋子里的声音都消失了，连带着内心深处不知何时喷涌而出的阵阵辛酸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先前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的，催促程诚醒来的声音仿佛也消失了。
他就那么弯着腰，半个身子钻在壁橱里，仿佛整个臀部以下全都不复存在，最起码也是失去知觉了一般。
那时间仿佛很短，又仿佛很长。
终于，信志君——不是程诚，是信志君——醒来了，
“陌生的天花板。”
什么嘛，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杂拌梦而已。
对着天花板上些许起伏行注目礼的信志君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在现实里他的逻辑思维判断能力以及记忆依然足够犀利流畅。
不是真的。
上辈子的他根本没有青梅，也没有天降，甚至和父母一起住的时候猫都没养过。
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何谈失去，即使梦到梦醒也不会有什么遗憾的，
大概……
信志君长长吁了一口气，又躺了两分钟，才从休息室的床上坐了起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个混乱的梦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白猫是系统，这个是最好分辨的。
青梅天降，以及整个学校大大的后宫，估计是最近校园流轻小说资料收集整理的时候看多了。
父母……或许是那个有关手冢老师的赌局胜了之后，某根一直绷紧的弦不小心放松了吧？
大V和洗稿，之前推演视频弹幕站溯源和发展前景，时代背景补充的时候，回忆起了“未来”的那些笑话。
都还算好理解。
那个有关《绝爱》的内容是怎么回事？
信志君确信自己上辈子从未看过这部作品，仅仅是被各种动漫资讯中的相关内容刷屏过。而自打穿越以来，哪怕是声优事务所的通告，也基本没有什么腐向相关，等等——
之前奈奈酱好像提过小姨来着，而当初小姨带着黑西装们初次登场……
原来心理阴影从那时起就已经留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