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品玉足而悟道
剑池清寒，雾气缭绕。
许源睁开眼睛，眸间浮现缕缕细密的血丝与剑意。
他张开口。
刹那间，一口无形的剑气笔直从柳若雪的鬓侧掠过，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
不仅连她与那元婴修士都为之惊讶，就连那剑峰之上，紫竹剑庐里的少女都同样为之惊叹。
她们都看得出来，他这一口剑气，不单是将喝下去的剑意尽数吐出来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招法术。
喝了一口带有剑意的溪水，就顿悟了剑招。
这是什么绝世天才？！
就连那位紫衣白发的少女都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子，半信半疑地捧起一瓢水，舔了舔。
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啧。”
比起惊异的众人，许源却显得十分淡定从容，不仅如此，若是仔细看去，甚至于能察觉到他的神色其实并算不上太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也算是品仙尊玉足而悟剑道了，
毕竟真正让他悟出这一招数的，并不是这洗剑池里的剑意，而是被这些剑意激发之后，在他脑海里不断放映的品天琉璃玉足的过程。
但真正让他在意的却并不是品玉足而悟道这一点，而是天琉璃在那天晚上通过他的嘴，将她的剑意在无声无息之间输送入他的身体的这件事情。
虽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她预留的这些剑意应该是用于保护他的一个手段，在他遭遇强敌，面临真正的生死危机的时候，会自发护主。
但也可以是用来监视他的。
所以，天琉璃对于自己的离开，显得格外从容淡然。
也就说，她早就知道了自己会反抗她们，所以才会在那天晚上放入剑意？
不，也不一定，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担心两人因为某种变故而分开，所以才提前将剑意埋在自己体内。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
他都要做好天琉璃可能已经感知到这些天以来，他所做的事情的准备了。
当然，目前看来，应当还是不清楚的，不然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杀到剑宗这里来了才是。
场间几人思绪各异，所以她们都没有在意到的是，在洗剑池的下方，一个个原本正在剑意之中专心洗礼的少女们，忽然纷纷迷离了一瞬，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而这些人，她们的脚底下，无一例外地流淌这一些浑浊的血迹。
只是，毕竟没有真正地流入她们的体内。
若想等它们开出花来，还需要静待一段时间。
雪花开了又谢，
属于筑基弟子的洗剑池洗礼，并没有持续太久。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洗剑池洗礼的结束，另一件真正的大事，也在这个时候到来了。
剑宗大比。
同样是修道五十年以内的年去一辈的弟子才有资格参与的大比。
在这次大比之内，阴阳两峰会先决出各自十名优胜者，之后这十名优胜者，会再以抽签的方式，一一对抓，决出最后的胜者。
“剑宗阴峰已连败了两次，这第三次，是绝不能再输了。”
晨光落在她的眉间与青丝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女俏颜如雪，清冷动听的声音里只有宁静。
“你相信我吗？”
许源凝视白山黑水里的少女，忽然道。
“我不信，而且，我拿这个第一，除了是为阴峰，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你想夺这個第一，靠你的剑来说话。”
“我的剑断了。”
许源叹了口气，
将剑鞘之中那把早已布满裂痕，再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行以来，更是不堪重负地直接断掉了的断剑递给她看。
“我去给你找一把。”
柳若雪微微沉默，道。
“不用，我这里有，只不过......”
许源慢悠悠地取出来那把早有准备的雷火剑。
“双属性筑基灵器？”
柳若雪瞥了一眼，微微点头：“还行，你若是担心别人问起它的来历，便说是我给的就是了，其他人就不会怀疑了。”
“哦？”
许源微微一愣。
“我有剑宗的库房钥匙。”
柳若雪淡然道。
“......”
许源微微沉默，若是早知如此，他何必还要去费尽心思地在那个甄丹身上挖修行资源呢。
“不过，你若是想打它的主意，没门。”
柳若雪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淡淡道。
“怎么会呢，仙子，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许源心中微微一叹。
“仙子半夜来访，应当不是只为了告知我剑宗大比的事情吧？”
“当然不是。”
柳若雪微微眯起眼睛。
“我当初答应你的，帮你混入剑宗这个目的已经达成了，有关于师尊当年救我的真相，你也是时候该全盘托出了吧？”
她凛然的眉眼之间，夹杂着一抹淡淡的杀意。
“......”
许源心中一惊。
他没想到，柳若雪居然会这么突然地就变了脸。
看来，在喝下了那杯血茶之后，柳若雪居然还能对他提起杀意，
是洗剑池的缘故吗？
他垂下眼帘，其下目光微微闪烁。
“可，仙子......”
锵！
伴随着一抹雪亮的剑光亮起，柳若雪已将那把古剑横在了他的脖子处。
她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的神识已经锁定你了，只要你出现一点变化，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许源看着她这近在咫尺的眼眸，那里面，有挣扎，有茫然、有担心。
唯独……没有那刚刚显露的杀意。
“不对！是我误会了，她在骗我。”
他忽然想明白了。
柳若雪之所以会如此，反倒是说明了他所做的是成功的。
恐怕，是感受到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的提高，害怕这么下去，他的地位会影响到她师尊的地位，所以才会如此转变突然的一幕。
在确信了这个事实之后，许源便清楚了自己应当怎么做。
“我、可以告诉你，可是.....”
“可是什么？”
“若是将这个秘密告诉伱了，恐怕，我们之后，便只能以仇敌相见了吧。”
许源看着她的目光，略带着些不舍。
“域外天魔，与我们本来就是死敌。”
柳若雪目光微微垂下。
“我如果能证明我不是的话，是不是，你也会相信，我是喜欢你的？”
“这两件事情，有关联？”
“怎么没有。”
“可你证明不了。”
“我会证明的，就从这一场剑宗大比开始吧，如何？”
“哦？”
“在这一次剑宗大比上，我会在不使用幻镜的情况下堂堂正正地战胜你，并且取得第一，你信吗？”
听到这里，柳若雪的目光终于有所动容。
感受着自己脖颈处的雪亮剑锋终于有了挪开的迹象，许源这才松了口气。
“当然，与此相对的，你也会有所限制，不过，请你放心，我的这个所谓的限制，如果你能完成的话，对于你实力的进步，也会有一个质的飞跃与提升，提前说好，这是我在洗剑池洗礼的时候顿悟出来的练习的方法，所以仙子请不要往太过糟糕的方面去想。”
“嗯？”
听到前半部分，柳若雪的毫无变化，若是他摒弃了幻镜，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凭借手中的那把剑战胜她的，会提出要求来，是可以预想得到的事情。
但听见后面部分时，她的心中却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当他从储物袋里取出来一个铃铛的时候，她心中的不安就更是上升到了极点，双腿更是仿佛有先见之明般地开始提前打起了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