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大体老师!

饭后。

陈潇上了谢文升的车。

车上,谢文升兴致不错。

“听歌吗?”

陈潇笑了笑:“谢队,还爱好音乐?”

“我当年可是差点进乐队的,只是后来被我父亲拽进警队。当时叛逆的我,差点跟他干起来。”

“那你父亲揍过你没有?”陈潇乐了。

谢文升眯着眼睛,笑道:“你还问揍没揍过这种问题?伱应该问揍了多少次,揍的狠不狠才对。”

“哈哈,我也差不多。记忆中直到我读初中了后,父亲才再也没有真正的动过手。”陈潇回道,谢文升点头深表赞同:

“或许每一个父亲都这样吧,初中就是一个分水岭。他们会觉得我们差不多长大了,也快有他们高了,再动手就不合适了。”

“或许是吧,不过真要犯了大错,还是照打不误的。”

谢文升也跟着哈哈一笑:“我当年要去组乐队的时候,我爸皮带都抽出来了。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比他高比他壮了,所以我自认为没必要怂他。”

“甚至他的皮带抽在我的身上,我也没觉得有多疼,完全比不上他拿着剪子剪去我那一头的长发。”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文升的眼中满是满满的怀念。

陈潇没有去问谢文升的父亲在哪儿。

眼神已经看出来了。

陈潇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老陈现在岁数不大,老妈也还没进入到年迈的行列。

他和他的父母,应该还有很多很多的岁月可以一起度过。

只是谢文升在聊起了父亲这个话题之后,就逐渐沉默了下去。

一直等到了一栋老宅的面前,谢文升才开口道:

“这里是我的老家,我父亲还在世时,我们一直住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陈潇心生疑惑。

他说的是他的父亲还在世,却又没有提及他的母亲。

“令堂和你的兄弟姐妹在一起居住吗?”陈潇看着眼前毫无居住痕迹的老宅,问道。

谢文升低着头:“我妈在养老院。”

陈潇皱眉。

他不认为谢文升是一个不孝顺的人。

也或者是他的想法可能不全对。

但他还是有些古板的认为,子女应该将年迈的父母接到身边照料。

谢文升已经三四十了,也就意味着他的母亲岁数也应该是60左右,甚至更高。

这个年龄不似老陈他们那样。

而这个年头60多岁的老人,他们的身体也远没有后世同龄人来的健朗。

至于什么养老院,陈潇的信任度不是很高。

谢文升像是看出了陈潇的心思一样,苦涩道:“她发过誓,终生不再见我。”

陈潇情不自禁的抬起头,眼中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诧。

谢文升并没有在门口解释太多,做了个请的手势后,陈潇也就先跟随着他进入了老宅中。

一进去,陈潇还是能感受到这里时常有人来打扫。

虽然屋子里的家具都盖上了遮灰的布,但仍旧看的出打扫的人很细心,每一次都将家具也擦的干干净净。

“嫂子经常来打扫吗?”

“嗯,有时候我空了也会来。”

陈潇回忆着,他之前在谢文升的家里并没有见到过有摆设遗照。

如今谢文升又说他的母亲与他终生不见,这让陈潇感觉里边应该有着不少的故事。

谢文升将其中两把椅子上的布揭掉后,笑道:“坐吧。”

陈潇点点头,谢文升指了指大厅的正中道:“那里就是我年轻时犯错,经常下跪的地方。我父亲还有一根训子棍,只不过后来被我偷走扔进灶膛里了,嘿嘿。”

“谢队,你说了这么多,我能否冒昧的问一句你和令尊令堂之间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潇终于问了出来。

谢文升长长一叹:“我父亲殉职十二年了,不过他还在,至今仍旧是一名很多学生都见过的老师。”

听到这句话时,陈潇肃然起敬!

“谢老先生是一名大体老师?”陈潇问道。

谢文升嗯了声:“父亲殉职之后,我按照他的遗愿将其遗体捐献成为了一名大体老师。当然,他现在也快退休了,毕竟时间太长了。”

说这话的时候,谢文升低垂着头没有抬起来。

陈潇也在这一刻,内心的敬意愈发浓烈。

他很清楚人们对于遗体的重视。

也更清楚,入土为安对于每一个人以及每一个人的亲人有多么的重要。

任何一个愿意将自己的遗体捐献出来的人,在陈潇的眼里都是伟大的。

伟大到不是只言片语就能去称颂的。

不过陈潇也从这谢文升短短的讲述里,大概猜到了一些。

“你的母亲对这个决定有很大的意见,对吗?”陈潇问。

谢文升点头:“是的,我是按照父亲生前的意愿做的这个决定。但我母亲不理解也无法接受,前些年她虽心有芥蒂却也还支持,但后来她对我绝望了,骂我是个不孝子,让父亲闭眼这么多年都不能入土为安。”

“你父亲的殉职,是不是存在问题?”陈潇问了句。

“是,我父亲的殉职是我奔走多年后才争取来的,他被发现的时候现场的勘查结果显示为自杀。但我父亲那时候还不到五十岁,他为何自杀?尤其是,他当时正在调查一起类似案件!”

陈潇未语。

谢文升微微仰起头,道:“我父亲的死,我至今都看不明白,他还有那几个人的卷宗甚至可以说都快被我翻烂了,我也仍旧找不出来问题所在。因为从我接受到的刑事侦查的教育,完完全全就是一起自杀案件!”

“可那几名死者当中有一个人是我的父亲,他是调查那起案件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和案件里的死者采取同样的方式去自杀?”

陈潇明白谢文升今晚上找他的深意了。

只是光从谢文升所说的这些话语,陈潇就觉得很不简单。

虽说十几年前的刑侦技术更加落后,但死者是自杀还是被杀,调查的警察绝对是有一套确定标准的。

尤其是到了现在,谢文升在查看案宗时仍旧找不出他杀的证据,那就更意味着此案有着极深的猫腻。

就在陈潇思考时,谢文升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相框轻轻的擦拭。

相框里有着他父亲穿着老式警服时,拍下的相片。

他一边擦拭,一边说:

“我父亲因为一个鬼魅的传说而死,我也查了那个传说多年。原本我以为我还有时间,但现在……我的时间要打个问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