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真不愧是你啊林有容!

“然后呢?”

说着余欢右手从兜里拿出白玫瑰,微笑着递给林有容。

茹姐透过后视镜望着这一幕,特别是林有容那喜不自禁笑盈盈地样子。

王经理要是看到这笑脸,估计得乐呵上三天三夜吧?

长吁口气:“得,当我没说。”

“行吧。”

余欢轻轻握着林有容的右手,将其放进卫衣前面的兜里。

本想着二人世界的时候,再忽然拿出来给她,让她好生惊喜一下。

狗曰的油头男!

茹姐像是不经意地说:“我们本来就跟他打不了什么交道,素素在这录歌,死皮赖脸硬要凑过来!”

闻言余欢丝毫不慌,林有容这姑娘可是纯爱战士,还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非常不好惹的气息。

犹记得余欢当时就被她唬住了,还得是老林一套破防小连招,才跟她搭上话。

林有容倏地冒出来一句话:“无视就行。”

“确实是这个理。”茹姐点了点头,通过后视镜看向余欢:“素素追求者可多了去了,她向来都是不搭不理的,没想到,最后便宜了你小子。”

余欢指尖摩挲着林有容柔软的手背,淡然一笑:“同样是想拱白菜,猪跟猪的悲欢并不相通,像我,就拱到了!”

“知道自己是猪就行!”茹姐莞尔。

林有容听见这打趣的一句话,登时抬起手,轻轻拧了一下余欢的胳膊肉。

路灯橙黄,将光芒自前挡风玻璃挥洒而入,车内光影交织。

轮胎与路面摩擦出的沙沙声,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余欢和茹姐两人在作交谈。

林有容端详着手里的白玫瑰。

从层层叠叠的无暇花瓣看到下面错落有致的绿叶。

从透明晶莹的玻璃纸看到淡粉色的蝴蝶结,还有那翠绿修长的枝条。

她忽然抬起头,对前面的女司机说:“茹姐,你就把我们送到步行街吧。”

茹姐顿时陷入斟酌状态。

还说啥呢?

开始嫌弃她这电灯泡晃眼了是吧?

感觉若是不知趣一点,恐怕林素就要开始赶人了!

茹姐随即爽快地点头:“没问题!”

林有容将白玫瑰贴在鼻尖嗅了一下,顿有所想抬起头:“对了茹姐,麻烦你回去以后记得给余欢开一间房。”

“行,都听你的!”

后视镜里的茹姐与林有容对视,向她翻了一个白眼。

林有容也不甘示弱的轻横她了一眼。

不过,茹姐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思忖了一下林有容这话。

什么鬼!

这都领证结婚了,莫非还在分房睡?

一时有些搞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状况。

然而。

不该问的别问!

至少要等到她和林素两个人的时候再问!

余欢嗅着她身上的幽幽的花果香,笑得合不拢嘴。

还说啥呢!

林姐姐就是会疼人!

汽车平缓地行驶。

车窗外倏地掠过铜瓦金顶的静安寺,看起来比周遭霓虹溢彩的高楼大厦更显金碧辉煌。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说它是全球最贵的寺庙也不为过。

少顷。

两人在步行街西口下车。

人潮汹涌中,余欢默默地复而牵着林有容的柔荑。

喧嚣扑面而来,余欢只能微微弯腰,凑近她的耳际。

大盖是天冷的缘故,说话的时候连吐息都带着雾气:

“我听你讲话的时候喉咙都有点发紧。你这些天以来,天天录歌,就少开口,让嗓子好好休息,我们先在步行街逛一会,一边吃,一边散步去外滩,好吗?”

霎时间,感觉她柔软的手紧绷了起来。

“嗯。”她颔首。

余欢直身远眺。

五颜六色的招牌层层叠叠,绚丽多彩的霓虹灯闪烁。

火树银花不夜天。

这是华国最早的不夜之城。

步行街就像是老沪上的一个缩影,新旧楼宇夹杂,风格迥异的西洋建筑很惹眼,就像是各国建筑博览会。

以步行街为中心,四通八达扩散开来许多老弄堂。

没有挤入人潮。

知道她不喜拥挤和喧嚣,余欢牵着她,在相对来说比较寂静的街巷里弯弯绕绕逛着。

狭窄的走道,错综的线缆,洋松的电线杆……

在过去,沪上步行街是喧嚣的大马路,而弄堂则是市井烟火气息的集散地。

而如今,在这些小街小巷里,天南地北的小吃,汇聚于此。

两人亦步亦趋,买了几样小吃。

余欢右手提着南翔小笼和擂沙团。

林有容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玫瑰枝干,另外三指勾着装有牛肉锅贴的塑料袋。

两人空余的手牵着。

最后留步在香粉弄,这里窄巷相对隐蔽和静谧。

灯光昏暗,行人无几。

松开手。

林有容背对着巷口,摘下了口罩,拉低了帽檐。

一手拿着白玫瑰,一手端起锅贴。

小口地啃着。

与她面对面的余欢吃着擂沙团,这种小吃外面裹着豆粉,里面是糯米团,馅心有鲜肉的,也有豆沙的。

一次性筷子夹着,不时喂她一個。

很快,擂沙团便已经被两人消灭完了。

余欢旋即开动排了好一会队才买到的南翔小笼。

第一个先投喂给她吃。

林有容嘴里的锅盔还没有咽下去,忙不迭张开小嘴,接着余欢借由筷子尖送过来的南翔小笼。

腮帮子被喂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说:“要不要去吃点主食?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日料。”

“我已经饱了。”

余欢摇摇头。

肚子里其实仅仅有了点货,离饱还差点距离。

只是,秀色可餐!

当然主要还是想和她先去外滩。

窝在包厢里吃饭多没意思!

接过林有容手里头那啃了一半的牛肉锅盔,咧开嘴,咬下一大扇,囫囵几下,很快就吃完了。

看着她低下头,从单肩包里摸出一张纸巾,擦拭了一下沾着食物碎屑的嘴角。

而后将这纸巾折成团捏在左掌心。

另一手再抽出一张纸巾。

那小表情。

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抬起手,轻柔地擦了擦余欢的嘴唇。

余欢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跳动的心脏好似被如水的温暖包裹住了。

这一刹那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直到林有容的指尖从唇边落下,他回过神来。

一手抄着一边塑料袋提手,打开来,示意林有容将纸巾扔在里面。

拎着这一袋垃圾,转头四顾,准备找个垃圾桶扔了。

却瞅见巷口外的位置,有个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男青年步履沉稳走入香粉弄,已经很近了。

余欢一滞。

他忙不迭用提着垃圾袋的那只手挽住林有容的腰肢,牵引着她,两人脚尖几个变换。

他后背贴在墙上。

另一手摊开,抚住林有容的后脑勺。

急促而轻柔得将她戴着渔夫帽的脑袋瓜,贴在自己的胸膛。

花果香味充斥在鼻间。

余欢面目柔和的与男青年对视一眼,后者旋即见怪不怪收回了视线。

林有容似乎一下子就懵了。

嘴唇翕动,呐呐不言。

“有人来了。”余欢在她耳际轻声细语。

绅士的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重活前是老实内向的小伙,重活后哪怕看穿了许多事情,却也做不了猥琐男。

只是虚抱着她。

可以情之所至水到渠成,就如同那时在天台看烟花一样。

但现在,却不能借题发挥,乘人之危——他们毕竟是认识见面一天就闪婚的协议夫妻,实际上属于恋人刚刚开始。

饶是如此。

余欢却听到了她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感受到了她的腰肢在掌心中不盈一握,比针织开衫的面料更加柔软。

余欢只觉她一侧面庞压着的胸膛下,自己的那颗心脏跳动如擂鼓。

呃。

她肯定听到了吧?

余欢耳朵里都俨然响起了自己的心跳声!

如果说给他擦拭嘴角的时候,时间如缓缓而逝的溪流。

这一刻。

耳际略带寒意的微风,隐隐约约近处和稍远处的杂声,以及在他们旁边路过的身影。

全世界都恍若滞住了。

过了很久。

当男青年的背影渐行渐远,林有容不用几分力气,便忙慌挣脱开来。

鞋履急促交错,后退两步。

在暗淡的灯光下。

脸旦如同正在燃烧的红霞。

看着她这张愈发鲜明的瓜子脸,余欢感觉自己的心跳愈发急促。

按捺了一下纷乱的呼吸,故作轻松地粲然一笑:“走呗,容容,我们去外滩。”

林有容耷拉着脑袋:“嗯~”

怕她发窘。

余欢转身迈着无比轻快的脚步,往巷子里走几步,将塑料袋扔进垃圾桶。

回过神来时,林有容却已然戴上了黝黑的棉口罩。

只能看见她那一双清丽的翦水双眸。

眸子里似乎有星辰在摇落。

余欢上前拉着她那显得有些滚烫的柔荑,两人亦步亦趋地踱着。

似乎已经平息了,但却又久久无法平息。

这一年步行街还未东扩到外滩,两人都无暇顾及沿路的街景,恍恍惚惚只顾着迈出步子。

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走出东口,再眨眼之间便到了外滩。

这会已经是深夜十点多,绚烂夺目的霓虹灯都已经熄灭了。

外滩三件套中的打蛋器还在建中。

东方明珠塔及一众摩天大楼的轮廓于夜幕之下若影若现。

好似繁华落尽,江上驶过的轮船响起汽笛声,使得外滩显得格外的宁静。

作为埠际贸易为基础发展起来的经济中心,这是沪上最深处的声音。

游人三三两两。

大多都是成双成对。

深夜的外滩,游客无几,是属于情侣们的世界。

江边的风吹过,带来丝丝寒意,也带来了江水的清新味道。

余欢蓦地松开了林有容的手,上前一步,回过身,在她歪着脑袋不明所以的时候。

轻轻张开肩膀,环抱住她。

浓郁的花果香钻入鼻子,江水和微风混合着的味道,不及其万一。

余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悠长的一个呼吸尚未过去。

余欢便感觉,林有容从他的怀里抽出了胳膊,兴许是怕压坏了玫瑰,所以动作格外的轻柔小心。

最后,也环抱住了他。

两人紧紧相拥着。

他们的身影在幽暗的灯光下拉长。

余欢仔细感受着那两团惊心动魄的浑圆事物。

心中不由得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

细支结硕果。

深藏不露。

真不愧是你啊林有容!

纯爱战士在怀,只是这么抱着,余欢此际便已格外的满足。

两人相拥良久。

良久……

翌日。

晨光熹微。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依依不舍从无比美妙的梦境里挣脱出来,余欢自温暖的被窝里钻出脑袋,挪出手臂,指尖在床头柜摸到手机。

回味悠长的余韵中,惺忪的睡眼也没有看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便直接接通。

“你还在睡觉吗?”林有容悦耳的声音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余欢一时有些恍惚。

好像和她在梦境中的声音一样悦耳?

余欢勉力挣大眼睛:“几点了?”

那边似乎听出了他脑子正处于一个迷迷糊糊地状态,轻笑了一声:“今天是星期六,早上八点。”

“啊?”

惊诧声并不是由于林有容的这一番话语。

只是。

余欢倏地感觉到裤子里,莫名有点湿漉漉的。

昨晚睡了一个忽如其来的美容觉。

二十出头,还真是年轻气盛。

林有容的腔调元气满满:“你快起来,我已经收拾好了,我和茹姐在等你,我们吃早茶去!”

“好的!我先挂了,马上起床!”

余欢不等对面回应便火速挂掉了电话,这大床宽敞而舒适却丝毫困锁不住他,一骨碌从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床垫上爬起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盥洗室。

将裤衩子好生洗涤了一番,随即用九牛二虎之力拧干,抄起吹风机猛吹。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连自己的形象都无暇顾及,顶着一个鸡窝头便自门边取下了房卡。

关门后在走廊里急冲冲,往她的酒店房间而去。

在同一层。

不多时,于门扉前立定,抬起手按响门铃。

这一副尊荣不好把自己的大脸贴在猫眼前面,人少许地歪着,先试图抚顺额前的刘海。

少顷门扉便被拉了开来,茹姐长发披散在肩,探出上半截身子。

确认来人是余欢,微笑着让开身位。

“余欢你来了,这么快!”

“茹姐。”

余欢抓着发型。

“头发有点乱哦!”

听见茹姐这话,余欢忙不迭抬手捋起了乱糟糟的头顶。

同时往里面迈步走着。

身后传来轻轻“砰”的一声,茹姐关上了门。

许多酒店的房间入门通常是走道,旁边乃连带着卫生间的盥洗室。

从短阔走道迈入其中,映进眼帘的乃两张宽敞的床榻,洁白被褥很乱。

这是一个豪华双人间,她们俩显然住在了一起。

布局非常宽敞。

除了床以外还有沙发及写字台,不过都已经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品。

挂壁液晶电视在播放《甄嬛传》,安陵容正由衷地感慨:“都说威武不屈才是男子汉,我瞧着会疼人的才是男子汉呢……”

阳光自落地窗洒满房间,细小的尘埃,在空中飞舞着。

看见林有容逆光的背影,余欢忙不迭喊了一声:“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