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山阳之战

山阳县内。

河内太守李敏早就发现贼军增了兵。

经过上次夜袭失败后,他就明白了这股贼军不简单,现在贼军又变多了,他不免汗流浃背。

这时,有士兵来报。

“府君,贼军有大动静!”

正在府内喝粥的李敏一惊,连忙跟着士兵前往城墙。

居高临下扫视,李敏很快就看出了黑山军的动态。

就在他前往城墙的路上,山阳县的四面城墙就被黑山军给包围了。

李敏看到潘凤带着数万人马远去,似乎要绕过山阳县,直取更西边的获嘉县。

他估算了一下,远去的贼军有六万,留下来的贼军有两万,但这两万贼军分散到四面城墙,各面城墙仅数千人。如果汉军集中到一面城墙突袭贼军,就能形成兵力优势。

“府君,贼军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都尉看不懂贼军的操作。

放着自己这边上万正规军不理,只留下两万人在这里,就不怕这两万人被吞没,然后截断他们的后路吗?

哪怕贼军可以以战养战,不必考虑粮草的运输线,可一旦被切断后路,也会被汉军包饺子。

难道他们就不担心全军被覆灭在河内郡吗?

李敏摇头:“贼军是怎么想的,我们又怎么知道呢?兴许是贼军贼首狂妄自大,不懂战略,以为两万人就能将我们彻底困死在山阳县呢!”

李敏并不觉得奇怪。

他知道贼军都是泥腿子出身,这些人见识有限,经常做出各种离谱的事情。

然而。

贼军能做出的离谱事情要远超出他的想象。

就在当晚,城内守军都在养精蓄锐,等着贼军的分兵走远后,决定出城与贼军决一死战。

正如墨信所料,汉军不可能放任他们不断深入,最终直逼洛阳。

所以在见到贼军分兵后,李敏就有了出城野战的念头。

但不等他付诸行动,黑山军就率先对他出手了。

此时夜幕正浓。

守在城外的黑山军分出一半脱离营寨,然后借着夜色掩护,不打火把,悄悄摸近山阳城。

他们小心翼翼,匍匐前进,不敢发出半点动静,犹如一群夜间潜行的毒蛇。

城内守军有些松懈。

在他们看来,贼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把他们围死在山阳城内,故而就不会轻易对他们动手。

正如孙子兵法所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贼军的人数连他们的翻倍都不足,根本不够围攻的人数,又岂敢过来冒险?

更何况夜间本就难以视物,守军只能靠着在城墙上架起火盆,然后通过火盆的光芒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往往这种情况,如果敌人不是靠得很近,根本很难发现。

正因如此,黑山军潜行得很顺利,但直到护城河外,就再也做不到隐秘了。

他们不可能游过护城河,所以只能在河面上搭桥。

哪怕浮桥都是事先做好的,此时推到对岸即可,但也会造出动静。

这些动静在白天不算什么,但在寂静的夜间,会变得很突兀。

更何况有人类在身边,原本在野外的虫子也不敢发声,所以作为背景音的虫鸣减弱,如果城上有耳朵灵敏的老兵,即使没注意到黑山军过河的动静,也会察觉到外面的异常。

这时,终于有守军注意到了外面有敲打水面的声音。

他认真望去,立时看到了夜幕下隐隐绰绰的人影。

他大惊。

当即大喊:“夜袭!夜袭!有贼军夜袭!”

这番喊声如同泼到油锅里的冷水,顿时就让整个城墙沸腾了。

守军们毫不犹豫,当即就朝着城外放箭。

夜幕下,惨叫声响起。

即使黑山军是要佯攻,但也不能保证全军不会出现死伤。

于毒吹响了号角。

于是夜袭变成了强攻。

他们需要彻底麻痹住守军,才能通过佯败让守军出城追击。

远处营寨内也开始有了行动,他们把早就准备好的石头搬出,放到提前架好的投石器上,拉动绳索,立时便有石块飞向城墙。

仅仅这片刻的工夫,原本一片死寂的营寨,忽然就变得忙碌起来,而且人人井然有序,明显就是事先安排好的,很多人都躲在营帐内,就等着信号便立马出来行动,不敢有半点耽误。

投石落下,城墙上的守军一阵惊慌。

有倒霉者被砸死,落石带来的恐惧迅速蔓延到每一个守军的心里。

护城河另一边的于毒等人也在射箭,企图压制得守军不敢冒头。

都尉从城楼里出来,满脸肃然的指挥着守军反击。

他只觉得这些贼军真的脑子有大病,出来带兵就不看一看孙子兵法的吗?就这么一点人居然还敢来玩夜袭,难道他们汉军看上去真的很像软柿子?

“放箭,不能让这些贼人越过护城河!”

都尉下令,有他亲自带着督战队督战,守城的士兵不敢有丝毫怠慢。

哪怕贼军一直在反击,他们也要冒着敌人的箭雨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而双方对射,免不了死伤惨重。

于毒咬着牙,终于带着士兵过了护城河。

但攀爬城墙更是拿人命在消耗。

黑山军的士兵手持盾牌,死死挡着从上而下的滚石和箭矢,然后拼了命的往上爬。

都尉指挥有方,在他的安排下,黑山军根本没有登上城墙的机会。

这时,李敏喘着粗气赶了过来,询问情况。

都尉简洁的说明现状,指挥大权就落在了李敏的手上。

虽然李敏的指挥能力不如经常带兵的都尉,但指挥一场完全占尽优势的守城战还是绰绰有余的。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消磨,黑山军仅仅登上城墙一次,就很快被汉军给赶了下来。

于毒好似无可奈何,最终下达了撤退的军令。

望着贼军溃逃,李敏大喜。

“这是一个好时机!”

都尉心中一个咯噔,他总感觉有些不对,于是对李敏道:“府君,您的意思是?”

李敏道:“贼军刚败,士气必然低落,而我军坚守城池,并未有太多消耗,此时出城追击,必定能够扩大战果。”

“这……”都尉迟疑,但他又说不出心中的异常源于何处。

毕竟黑山军的溃败过于真实,他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李敏蹙眉:“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我们原本不就是打算出城与贼军野战吗?现在又怎能错过这个机会?现在传我命令,全军准备出城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