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提升匠户地位
接下来的几天，周髦又前往巴西郡各县做调查。
不管是城里的市民，还是乡间的农户，都是他的调查对象。
终于，他调查结束，带着调查报告前来找墨信。
“墨将军，属下发现其实只有商户和农户非常感激我们，但很多匠户反而埋怨因为我们的出现，导致他们的生活变得艰难。”
墨信点头：“你做得很不错。”
细细一想就能明白，很多匠户做出来的物品最后都是卖给世家豪族，可是现在世家豪族皆被清算，家里的钱都拿来交罚款了，又哪还有多余的钱去消费，而新兴的商户又还没有那个消费能力，一时之间填补不了这块市场空缺，自然而然就会导致部分匠户失业。
墨信对杜甫说：“所幸我们还只是试点，没有全面推广，不然就出现大问题了，哪怕是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打击豪强世家会影响到部分底层百姓的生活。”
杜甫安慰道：“将军做得已经很好了，人算总会有纰漏。”
“这些匠户一定要安置好，我们要想百姓们的生活过得更好，就要提高匠户的收入，以及社会地位。”
“为何？”杜甫不解。
在古代，并没有多少人会在乎这些掌握技术的匠户。
墨信问：“大将军见过水车吗？”
“见过。”
墨信又拿起一张纸：“不管是水车，还是这白纸，都是源于匠户。从蔡伦造纸开始，纸张不断升级，从原本的麻纸，到桑皮纸，又到现在的藤纸，这不断变化的纸张，要是没有匠户，我们现在用的纸还是蔡侯纸呢。”
杜甫如梦方醒。
若是现在大家都还用蔡伦造的纸，恐怕朝廷想推行科举都做不到。
所以说匠户成就了一个社会的进步。
墨信道：“我们要给所有匠户定级，级别高的匠户给予官身，以后当匠人也能有机会当官，由朝廷养着他们。对于级别低的匠户，虽然朝廷不会给他们发钱，但也可以给予他们部分优待，让他们更加热衷于提升匠户等级。”
杜甫提出疑虑：“若是如此，会不会导致大量的农户跑去当匠户？”
“你放心，这年头的匠户还是保持着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理念，所以他们的技术都只会传给子侄，一般人想学都学不会。他们没有学习的地方，自然无法提升自己的匠户等级，我们又不是每个低等级都会给予优待。”
“墨将军的意思是，最低等级没有优待。”
“嗯，最低的几个等级都不会有。”
“可是这样的方法，还是解决不了现在城内那些失业匠户的生存问题呀。”
“你放心，我们可以以工代赈，既然巴西郡的世家豪族没了购买力，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就由我们来收，然后我们再运到其他地方售卖即可，反正我们经常要运粮草，跟着多运一车货物也不是问题。”
杜甫恍然。
这无非就是多一些马匹和人手的事，而货物转到其他地方售卖，卖货的钱也能填补当地的军队支出，可谓一举两得。
于是第二天，巴西郡的衙门外就贴出了公告。
一是在说衙门准备给各个匠户定级，欢迎各个匠户前来考试。
二是衙门将收购一些货物，下面罗列了采购清单和采购价格，欢迎大家前来卖货。
很多百姓聚在告示前，听着读书人讲解。
他们非常吃惊，还是第一次看到会主动做生意的衙门。
不过这并没有让朝廷的威信在他们心目中减轻。
相反，当他们得知这是新刺史在得知很多匠户失业后，专门做的惠民政策，全都称赞朝廷爱戴百姓。
一些消息闭塞的匠户被亲友们告知，他们以前做的东西，现在朝廷在收购，全都喜出望外。
原本他们还以为自己接下来要喝西北风，或是只能去一些地方卖苦力呢，没曾想朝廷还能想着他们的难处。
一时间巴西郡内再无声音说墨信等人的不好。
即使是世家豪族的人也老实起来，生怕自己多嘴一句，就会被这些百姓们举报，然后衙门又给自己扣上什么大帽子。
杜甫再次安排人前往全城调查，看看民众们在他们开搞吏治行动后，都出现了哪些生活变化。
他们要确保不会有百姓因此受到影响。
几天后，新的调查报告返回。
连街上的乞丐现在都在感激墨信等人的到来，而且很多年轻人都有加入他们的想法。
“这就是民心呀！有了民心，我们哪还担心不能还天下一个太平？”墨信得意洋洋道。
杜甫也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等下次春耕，再种上番薯和土豆，到时候百姓们的生活将会过得更好。
“墨将军，我们在巴西郡做的事情，可以开展到整个巴蜀了吧？”
“当然，现在很多问题都提前得到了了解，再出现这些问题时，我们便能游刃有余。”
于是杜甫和墨信等人开始离开巴西郡，返回成都。
当这个消息传到巴蜀各郡时，很多世家豪族都在紧张关注着杜甫和墨信的动态。
他们生怕两人会将巴西郡的事情推广开来。
而他们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结果还是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墨信的手段更加温水煮青蛙。
他先在成都开展报社。
然后在整个巴蜀推广报纸。
报纸中将巴西郡的事一五一十的报道出来，而且是多角度的报道，一天一篇文章，主打的就是谁买了报纸，只要多看几天便会被他们给洗脑，觉得刘家的遭遇罪有应得。
整个巴蜀的世家豪族开始慌了。
除了部分鸵鸟性格的人，一些有识之士都能明白，这是墨信等人打算对他们开刀了。
只不过现在这把刀还是软刀子，从舆论上入手，先把他们的正义性宣扬开来，以后再去执行便能事半功倍。
有世家成员开始提议：“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先给他反了？难道诸位就愿意这样坐以待毙吗？还是说，诸位都觉得自家很干净，绝对不会被他们查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