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乱战的起点
“张师兄，大好消息，出矿了，出矿了！”
郭家山门峰顶，张龄正在一间静室内打坐修炼。如今一板一眼修行起来，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好在以他这双灵根资质，灵气充沛下，估摸着两年一层倒是差不多的。
听着屋外传来李东惊喜兴奋的喊叫，张龄收功出门，往广场行去。
到达广场，见李东正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怀里正抱着一块人头大小淡黄色玉石，通体莹润，朝外逸散着丝丝灵气。
“太好了！”张龄大赞一声，人群自动分开个缺口，让他走到李东面前。
“快~快！张师兄，快把那定阶物事拿出来验验！”展业急吼吼说道。
“好！”
张龄答应一声，自储物袋摄出件罗盘样法器，掐诀催动起来，罗盘激发后，便吸收玉石逸散的灵气。
过不多久，其上指针在二中与三初之间反复摆动。
“好哇，竟是二阶到三阶之间，切开应能制得七八块二阶，一两块三阶！”一名中年练气修士见状也分析起来。
“林师兄，那就麻烦您给分切一下看看。”张龄朝方才说话的中年修士说道。
那林师兄闻言，要过李东手里玉石，又接过张龄递来的一把玉质短刀，手中掐诀渡过一道土灵力激发。
短刀受到操控，缓缓斩向玉石，只听“噗啦”一声闷响，玉石崩解成一大数小几堆。
林师兄催动短刀继续施为，不多时，大的那块玉石便分割成七块巴掌大二指厚的小方块，随即他掐诀将逸散的灵气封住。又取出四个玉石模盒，将剩下那几堆碎玉，按罗盘指引分别倒进盒子。
“张师弟，这块灵石分切下来，共得九块二阶灵石，一块半三阶，百十来人两个多月的辛苦，终于是开张啦！”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欢欣雀跃，两个月来，修士借用法器法术探寻矿脉、崩土裂石、加固矿洞，凡人们一锄一掀往外搬土，自山腰一处开挖，直把山内掏出一个大厅数里矿道，今日终于是见了货。
“大家辛苦！这灵石一现，便说明咱们已挖到矿脉，大家再多使点劲，过几日我回宗门复命争取多带点，届时门里赏赐也丰厚些！”张龄深吸数口气，平复激动心情，大声对着人群喊道。
“好也！好也！”欢呼声更响亮了。
······
七玄门峰顶大殿，齐休召集门派核心修士议事。
郭家山灵石开出，自掌门以下，个个面露喜色。
“师兄，咱们一百多号人辛苦近三月，在这二阶中品灵地下，竟刨出来二十余枚三阶，数百二阶，果然还是这门‘断子绝孙’的营生来财快啊~”灵石有出产，矿品还如此高，令展元鹏开怀大笑。
齐休老怀大慰，只眯眼微笑着不说话。
张龄见齐休不发话，便朝上首二人拱拱手，接着汇报起来：“师尊，师叔，自出矿以来，半月间日日均有出产，我与几位同门估测过，按目前这郭家山的灵气衰减速度，咱们用个四五年，应能挖完这处。若是以这半月成果为平均品质乐观估测，恐怕能淘出一两千三阶。”
“张师侄说话在理，只是可惜了这么好一块灵地，若是不动它，用得一二百年时间，种种灵材也能产出千枚吧～”展元鹏叹口气道。
齐休闻言苦笑一声，搓搓面颊无奈回道：“师弟莫再感慨了，要能有这许多和平时间，我们又何必做这等事体，我看不如这样，既然郭家山已出矿，咱就先把这处挖完，也不着急去挖明家山了。
梦媛，你再募集三百凡人，集中力量换两个位置开新矿点，出矿了便均分人手，齐头并进之下，争取两年内挖完。
萱萱师侄，你便担起这几百号人的嚼谷酬劳来，再长驻那里，一边修行一边管起秩序，务求赏罚分明，不要苛待了这些凡人苦力。
辰风，你再遴选几名弟子，务必每个矿点有五六人轮值帮手。”
“尊掌门法旨！”三人行礼领命，高声答道。
齐休见他们受出矿消息激励，个个摩拳擦掌士气高昂，不禁哈哈大笑，一扫捉襟见肘的阴霾。
议事完毕，齐休留下张龄和展元鹏，继续安排着出发参加三清道宗典礼之事。
三日之后，三人结伴同行，光明正大进入流沙坊市。
……
今日已是腊月初三，坊市外早下了两场大雪。天地白茫茫一片，肃静冷冽，但这流沙坊市有阵法维持，四季如春，一点不受外界气候影响。
坊市处于七玄门东面，直线距离约摸一千七百余里，若依这处为中心画一个半径三千里的大圆，其内分布有三四家金丹势力，十几家筑基势力，练气及散修无算。
化神上宗在坊市搭建分会场预备庆典之事，早已传遍周边。临近正日，大街上人流如织，修士们摩肩擦踵，纷纷赶来凑热闹。
七玄门三人自然是下榻在明面上的门中产业--好景居，只是如今客满，张敦仪好容易赶出三位练气散客，方才令他们安顿下来。
“自三月前这典礼场地搭建好，坊市人流便猛增起来。如此盛况，引得坊市各处商铺，家家灵石流水入账，人人乐得合不拢嘴。我抬高了三倍房价竟还日日客满，仅贵宾卡储值便突破了百枚三阶。”四人聚在齐休房间闲聊，张敦仪介绍起近期行情来。
“这也太赚了吧～看来咱没赶上好时候，这处还是卖早了。”张龄听罢，摸摸鼻子，悻悻然说道。
“贪心不足蛇吞象！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再别提这茬！”齐休面上也挂不住，板起脸来训斥道。
“况且此一时彼一时，我等当日怎能料到化神行止？若是没这卖店所得灵石，我们如何能购买得起三阶大阵，又如何能以较小损失肃清境内，斩杀两家五名筑基二三十练气？”展元鹏也开口道。
“二位长辈教训极是！弟子方才见识浅薄，心生嫉妒，实在是不该有这得陇望蜀之叹。”张龄被点醒，忙对二人深施一礼认错。
“世间之事，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你明白就好，莫要被外物所惑。”齐休见他识相，又语重心长说道。
张龄再行一礼道：“多谢师尊，弟子受教！”
“师侄能从善如流，当是好事，讲实话，我方才也有些羡慕…”
“哈哈～”几人相互打量几眼，异口同声大笑起来。
……
腊月初八，诸事皆宜。
三清道宗筹备小半年，于流沙坊市遥祝庆贺化神老祖的会场，张灯结彩，修士们半夜便排起了长队，等待开门。
作为宗门代表，齐休三人倒不用排队，便趁着入场前，四处结交起各方修士。
“曾前辈名号，晚辈早已如雷贯耳，此番有幸结识，实属三生有幸！”此刻齐休带着张龄二人正拍着一位金丹修士马屁。
这曾姓金丹看起来似青年一般，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好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模样。张龄第二次近距离接触金丹修士，心里不免一阵激动艳羡。
“啧啧，齐掌门果然是年轻有为，你家情况我也了解些，以曾某看来，颇多可圈可点之处。”
“前辈抬爱，万勿以掌门二字折煞我这末门小修，您只用叫声小齐便好。”齐休有意巴结，言语自然是处处谦虚，句句小心。
“那好，小齐，你家和孟家那点事，我亦有所耳闻，改日有暇去我门中喝茶。”曾姓金丹说完便闭目养神起来。
听他突如其来提到孟家，齐休会意，明白他话里有话，只是此处不便深谈，于是带着二人告退，去结交下个势力。
寅时三刻，天色擦亮，会场大门终于打开，一位长相绝美，身段婀娜多姿，仿佛出尘谪仙的女修，带着三四名练气后期修士缓缓步出。
“今日盛会，各位同道远来祝贺，招呼不周，望海涵见谅，稍后便依序安排大伙入场吧。”
张龄借着初升的旭日光辉，在人群中打量看她几眼，再听她说话，那嗓音清新婉转，犹如天籁。
“原来是她！”张龄呆如木鸡，许久过后终于将这女修与那日只闻其声的骆清涟对应，不由自主心猿意马起来。
“到我们啦！”
正愣愣站着瞧着倩影，不防被人捅捅腰眼，张龄回过神来，见两位长辈已往前走去，忙跟上脚步。
“七玄门到场三人，贺仪六百三阶灵石，二阶法器三件～”门前一张桌案后，一名练气修士接礼大声唱诺，另一名便在一本账簿上录下信息。
张龄听完这话，满腹不解，见周围人多便不做声，默默跟着齐休二人入门，自有练气修士带着他们寻到座位。
这典礼会场布置得颇为简洁，大院正中设立一座十几丈方形高台，面对高台十几丈外呈扇形围着三片十几排客座，坐席倒是宽敞，每个座位左右均有三尺空档。按金丹、筑基、练气等依次往后排开，宗门在中间一片‘扇骨’，家族与散修分列左右。张龄扫视一圈，估摸着总数有一千余位子，七玄门被安排在筑基宗门第三排落座。
“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如何这贺仪加码许多？”趁着左右无人，张龄问起心中疑惑来。
“方才情形，你没看见？”展元鹏奇道。
“弟子正想着修行上的一些疑惑，错过了~”张龄不好意思说自己犯了‘花痴’，只拿修行搪塞起来。
“师侄你真不分场合~”展元鹏调侃一句，分说起来：“虽说道宗立了明规，但前面宗门均未按约缴纳贺仪，尤其是那流沙门，不仅把坊市中心偌大一片地盘让出，才有了今日这典礼场地，方才更是拿出了总值九百九十九枚三阶的灵石、丹药、法器等作贺，得到那骆清涟好一番赞许，给他们安排了筑基第一排坐下。我瞧他们做派，若非有条线隐隐在前挡着，他家怕是要一掷万灵。
咱们财力有限，又带出不多，我俩搜肠刮肚才凑得六百三阶，三件尚算值钱的二阶法器，引得那骆仙子一阵白眼~”
“噤声，来人了~”张龄还待问询，齐休黑着脸轻喝一句，再不言语。
······
卯时正，高台上突兀涌出二十几位身着吉服的三清道宗修士，为首的自然是那金丹骆镇南，满当当看席顿时鸦雀无声。
随着礼典修士高呼三声，庆典终于开始。
骆镇南清清嗓门，对着台下宣讲起来，一番套话足足讲了半个时辰，听得张龄是昏昏欲睡。
“请左近敕封宗门代表上台~有请金刀门曾前辈····”张龄正神游天外，忽听得台上礼典修士一声唱喏，便见贺客首排站起一人，缓缓飞到台上，站在骆镇南身后，张龄一瞧，正是进门前刚攀上关系的那位曾姓金丹。
“有请····”
“请七玄门齐道友~”片刻之后，终于轮到七玄门了，齐休站起身来，朝台上拱手作个揖，潇洒飞上去，站在队列末尾。
“请某某门某某····”
不多时，台上便分三列站了七八十人，张龄已找不到自家师尊。
整个庆典会场，自骆镇南以下，千余人静静等着，直到辰时正，一道紫金二色交织的夺目光芒，自西北角天空疾驰而来，击中高台正上方一面悬空的牌子。瞬间一个硕大篆刻的‘贺’字发出耀眼金光。
“起身~”礼典修士高唱一句，看台上所有修士起身，对着那道光柱方向，站在座位旁空档处，静静等候高台上发号施令。
“拜！”却是骆镇南发话了，众人肃然趴伏跪下，动作整齐划一。
“南丁四流沙坊分场，千修恭贺：骆老祖大道顺遂，寿与天齐~”骆镇南率先出声，带领着满场修士三呼贺词。
“再拜~千修恭贺：·····”
一番跪拜流程下来，直到午时正，方才停下。
接下来便是持续三日的讲道大会，骆镇南起头，几位到场金丹修士逐一上台分享心得感悟，三餐穿插些歌舞筵席。
到第三日巳时，张龄正如痴如醉听着台上曾姓金丹讲道，忽见前方一阵骚动，定睛一看，原来是筑基头排的流沙门坐席，顾登峰正一脸焦急，朝台上曾金丹作一长揖，带着十来位门人匆匆离去。
“恐怕他家要乱了~”张龄正自纳闷，听见旁边位子上齐休悠悠叹息一声。
······
“道宗‘监法宫’谕令，列位老祖体恤仙凡，不忍生灵涂炭，特颁新规：即日起，道宗统辖境内大小宗门家族，三年内不得轻启战端，不得相互攻伐，违者夷族以惩！道宗天下行走进驻各坊市城池，纠察不逊，严惩不法！
我在这三年内，便驻守此处，你等有任何举告，皆可前来。”
随着骆镇南一番宣示，这场筹备半年，持续三日的庆典正式结束。
七玄门三人随着人流走出庆典场，刚到外面，便听几个修士八卦起来：“流沙门胡掌门今日巳时三刻归天，他家怕是要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