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闭门造丹
三更之时，雨愈发的大了。
如同豆子似的击打在屋顶之上，发出搅人心神的噪音。
白陌终于将店铺打扫干净，再洒上药粉，保证明日没有血腥味残留。
而后这才满意地收了手，打开熬煮许久的羊肉。
白气从锅中升腾而起，白陌满足地轻吸口气，端来一碗自己细细品尝。
羊肉与药材的滋味在口中迸发，不可为外人道，一日的忙碌尽去。
有滋有味时，思维也活跃开来。
“依照澜山所说，这气血丹乃是燃烧气血获取力量，中间的过程似乎不可逆，不可做手脚。”
“又无可能从补充本源气血着手，只能另想他法了。”
白陌从锅中舀出一碗羊肉，脑中急转。
“如此，便只能行那偷龙转凤之事，另换一物替代本源气血了。”
这念头一出，白陌脑中当即生出好几种方案来。
连白陌自己也被惊得一愣。
“娘的，老子果然是个天才！”
他静下心来，思考那些方案的可能性。
“以药材的配合，将其中产生的巨大药力燃烧，确能顶掉部分气血。”
“不过药力燃烧提供的力量，未必就足够，且有冲击破损经脉之虞。”
白陌推演着丹药效果，不知不觉之间，锅中的羊汤逐渐见底。
“确有成效！”
白陌振奋，按照自己的想法，新的气血丹的确有其可行性。
“就是其中成本，太大了些，不是适合生意经营的法子。”
他低下头，琢磨着。
“其实，最直接的方法，便是用妖兽的精血，顶替修士燃烧的气血。”
“妖兽精血与人的精血，其实差不大，他人的也可…”
这想法刚出，白陌心头就是一凛。
“这做法，是不是偏了一点？若是被人冠上魔修的罪名…”
白陌打了个冷颤，径自镇定下来。
“自古丹药皆有以妖兽入药的做法，我不用人的精血，问题不大！”
刚刚冷静下来，白陌继续推演，不过片刻，脸色便垮了下来。
“不行，以我现在的丹药造诣，还没法将新的气血丹推演完成。”
妖兽丹药自有其不同的药性，千奇百怪，贸然炼进丹中，可不是一件易事。
心念一动。
【丹主：白陌】
【境界：炼气二层】
【身份：药徒（363/500）】
【资质：三省吾道，小有悟性】
白陌看着身前如墨面板。
“如今之计，唯有依靠我这悟性了，这气血丹，乃是我一手改造而出。”
“悟性再高点，说不定能将其再提上一个品阶。”
心头有了决定，白陌回过神来。
利索地清洗掉锅盘，就盘腿坐在床上打坐。
基础导引术运转，丝丝灵气被引入体内，凉丝丝的感觉令白陌很是享受。
“早知道就该找澜山要本好的导引术。”
白陌不知澜山的具体境界，但后者能带领猎妖团进入天埑山，起码是炼气五层打上。
这街上做生意的，多是炼气三层四层的底层修行人，五层的少见。
不过同境界之间，实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常年打熬力气，在天埑山中混日子的澜山，对上城中摆摊的同境人士，想来是不费力气的。
这便是各猎妖团对上城中大户的底气。
猎妖团联合起来，同仇敌忾之下，莫说城中大户，就是执法队也得多想上一分。
当然，执法队也仅止于此了。
作为妙法宗的弟子，执法队中五层乃是常态，手执利器之下，澜山见到便要怵上三分。
……
翌日。
白陌从床榻之上爬起来。
纵是熬了半宿，昨晚一个时辰的打坐，还是保证了白陌今日的精神。
大集过后的日子，总是要冷清许多。
街上的行人不多，清冷得紧。
白陌决心今日不开张，只专心炼丹。
“百余粒丹，够我忙上一阵子了。”
“等我晋级，前路便是一片坦途。”
昨日的所见所闻，令白陌心头多上一层担忧，
为了这点可怜的安全感，损失些生意提升自我，是值得的。
地面还是湿哒哒的，白陌从床底下拖出蛇皮袋子，从中扒拉出药材。
又将其他的寻常药材尽数搬来。
除却需要晒干的，其余的全部被白陌取出，细心清洗过后，便各自处理。
白陌的手法利落，尤其练了《截脉手》后，手法更是精准快速。
清洗之时，能在搓去泥粉的同时，还不伤到药材的根须。
若是有人旁观，当要惊呼出声。
城中那些伺弄药材三五年的药徒，可绝没有这般手艺。
绕是如此，处理一大堆药材，还是让白陌花费半天时间。
中间吃了个饼子，眼见天色还是暗沉沉的，白陌索性关了门窗，就要一心闭门造丹。
“喂，白掌柜！”
邻居的窗打开，露出一個青虚虚的面孔。
“我这儿有八卦，听不听？”
白陌知道这个邻居的性子，一看就知，这人昨晚又流连秦楼楚馆。
“不妨说来听听。”白陌止住关窗的手。
这个邻居还好，就是人嘴碎了点，承着家传的符箓生意，过着小有富贵的生活。
年轻人半边身子搭着窗口，手上拿着葵花籽儿，边磕边道：
“今儿早上，城中猎妖团的人，跟几户大户干起来了。”
“听闻是因他们吃绝户的事儿。”
青年人喟叹道：“真够缺德的。”
见白陌没出声，他就继续道：
“你的老顾客，那个叫做澜山的，就出了不小风头。”
“虽没出手只站台，可从天埑山中被妖兽群追着逃出来，就够人说道的了。”
他说的消息，白陌并不吃惊，故而也没有动容。
“兄台的消息，就这般无趣？实在无甚意思。”
青年阴笑一声，“有个有意思的。”
“城中那个李老爷知道不？”
“仙临城中好几个李老爷。”
“呃，就那个靠着符箓生意起家的李老爷。”青年低声道。
“惹得猎妖团急了，被人家爆出家中独子乃是野种之事。”
“啧啧，家中起火，鸡飞狗跳，怕是不久要被执法队吃绝户咯。”
白陌这才侧目，一个大户的陨落，能养肥好几家，连着他们散修也能从中吃下好多肉。
颇有些吃席的热闹。
与青年再交流几句，白陌才要关窗。
对方也是做符箓生意的，当然更关心这事。
“哎，若是你真炼出金枪大丹，切记第一个找我！”
砰！
白陌置若罔闻，关上窗户，屋中自有通风口，用来排出他炼丹造成的烟气。
天知道那厮从何等野书中看来的金枪大丹。
给了白陌几个乱七八糟的药材名后，就梦想着白陌有朝一日炼出来。
收拾收拾想法，白陌便就开始架锅起炉。
炼制几种熟悉的丹药，早已是手法娴熟，一心两用不过等闲。
不多时，烟火气滚滚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