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永生会

塞尔吉的想法很好。对于艾斯特来说，刚回到家发现“自己布置的警报措施并未被触发”的时候，的确是他最松懈的时候，这点从他刚到家就直接去取钱就能看出来。

而塞尔吉也不打算与艾斯特正面战斗，他只是希望直接在房屋内找地方隐藏起来，等艾斯特休息的时候盗走自己的目标物品。

如果艾斯特还是个掘墓人的话，也许塞尔吉就得手了。

哪怕他安排了灵体放哨也没有用，因为掘墓人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驱使灵体。与灵体沟通，听懂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是通灵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他不可能知道艾斯特的消化进度，更不可能知道他去廷根的目的之一就是寻求晋升！

脚刚踏上二楼的台阶，塞尔吉便突然做了个高难度的后空翻，身体重心向旁边的扶手上倾斜，一只手已经按在了扶手上。

不对劲！

塞尔吉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楼梯下注视着塞尔吉的艾斯特看到这一幕并不感到惊讶。小丑的【危险预感】能让他们察觉到几秒后即将发生的事情，配上掌控身体的敏捷和平衡力，这让他们非常擅长近身的技巧性格斗。

用牙齿咬了两下舌尖，塞尔吉开启灵视，看见了刚刚从自己的位置上贯穿而过的一道剑鱼形灵体。

此时那道剑鱼形状的死灵已经调转过身体，用那三只诡异的眼睛注视着塞尔吉。

不仅是那只剑鱼，在开启灵视后，他还看到了不少只有开启灵视才看的到的东西，比如大量的，对他抱有极大恶意的灵体和灵界生物！

艾斯特晋升通灵者了？！不，被他召唤而来的死灵数量至少超过三十只，这个数量……我只在拉贾克斯首领身上见到过……他是死灵导师？！

塞尔吉从扶手上跳下，毫不犹豫继续冲向二楼，目标是二楼走廊上的窗户。

他丝毫没有犹豫地选择了逃跑。以自己序列8的水准，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偷到东西的问题，而是自己能不能活着从艾斯特手上离开的问题！

塞尔吉微微倾斜上半身，用肩膀撞向了那块窗户，但结局却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那木制窗框的硬度出乎意料。

他被本该易碎的玻璃弹了回来。

“抱歉，先生，我家的窗户比较坚固，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荐那位工匠先生……”

艾斯特在灵体的簇拥之中缓步踏上二楼，看着那块窗户上缓慢冒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灵体，嘴角渐渐咧起。

那是与艾斯特签订契约的死灵之一，在神秘学领域中，它被称作阿克西斯之握。在冷兵器战斗之中因武器损毁而死亡的战士，死后就有一定可能性被转化为这种死灵。它有着能够使武器变得更加坚固的力量，但艾斯特在这里只是用它来加固窗户以防面前的不速之客跳窗逃走。

在意识到“艾斯特比自己想象中的强大”之后，塞尔吉毫不犹豫地举起双手喊道：“等一下，先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

在这种狭小的空间与一位至少序列7的非凡者战斗绝对是不智之举，塞尔吉只希望拖延时间能让自己找到逃走的机会，为此哪怕出卖一些情报也可以接受。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周围的时间慢了下来。

周围的环境彷佛蒙上了一层淡蓝色的薄纱，模模糊糊地让人难以看清，一身黑色正装的艾斯特身影也变得层层叠叠，传入耳中的声音因被拉长而变得有些刺耳：“没有那个必要了……”

没有必要……？什么意思……他想杀了我……他不怕……首领举报他非凡者的身份吗……塞尔吉的意识逐渐涣散，身体僵在了原地。

倒映在塞尔吉眼中的最后一幕，是艾斯特抬起的手。

直到单手发力掐昏了塞尔吉后，艾斯特才如释重负地用力眨了眨眼。

这是少数在通灵者时期就能学会的类法术之一：安眠之眼。效果是在与目标对视超过十秒后使目标的思维逐渐迟滞至无，除非受到致命攻击或对视中断，否则很难解除这种状态。

这是個纯粹的pve技能，也只有不清楚技能的npc们才会中招……要是竞技场里那些老玩家，根本不会尝试和任何一个死神途径玩家对视。

真是个好机会，刚接到新每日任务就有人送上门来……他单手抓着楼梯扶手，抬脚把因缺氧昏迷过去的男人翻了过来。用膝盖压住了他的后背，艾斯特这才开始搜刮他身上的物品。

纸牌，只适合小丑使用的武器……几苏勒的现金，真穷啊……啊，这个戒指的标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记不清了，算了，一会直接通灵问问吧……

确认了他身上并未隐藏神奇物品或符咒之类的东西后，艾斯特一挥手，让一个灵体把房门带上，自己则从口袋里掏出蜡烛等仪式用具现场开始通灵。

艾斯特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完成任务的好机会。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他足够理性，显然可以排除邪神眷者的身份，而如果他只是某些邪神的信徒，只要不询问神灵相关的问题也不会有危险性。

“你的名字是什么？”随着烛火的颜色从昏黄转为青蓝色，淡淡的香薰气味弥漫开来，艾斯特那双银色的眼睛变得愈发漠然，彷佛在审视什么。

“塞尔吉·雷德……”在艾斯特的眼中，塞尔吉的身体还躺在原地，但他的灵体已经坐起身，浑浑噩噩地张口回答着问题。

“你今年几岁？”……艾斯特提了几个简单而不会刺激到塞尔吉的问题之后，才开始步入正题：“你隶属于哪个组织？”

“我来自永生会……”他的语气空洞而茫然。

永生会……有点熟悉又有点不熟悉的感觉……skip玩家艾斯特的表情和塞尔吉的表情一样茫然。为了不浪费通灵时间，他继续发问道：“你之前为什么要潜入我家？”

“因为我刚刚占卜了，潜入你家不会有危险……”对着这个回答，艾斯特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不论是游戏剧情设定方面，还是游戏实际玩法之中，玩家都有着统一的特殊能力：无法被占卜，无法被预言，无法被读心。也正是因为拥有着这种极为强大的反预言反占卜能力，游戏中的那位主角才有资格介入到那些高位者的博弈之中。

艾斯特只是有些惊讶于这种特质似乎还存在于穿越后的自己身上。

不能确定是因为反占卜的效果……也许只是因为他在占卜家阶段比较蹩脚……艾斯特语速较快地提出下一个问题：“你潜入我家，是为了什么？”

这才是他刚刚想提出的问题，不过他的语义似乎被塞尔吉误解为“为什么有把握在这个时候潜入克劳利家”，于是他换了个问法。

“我们组织一直在寻找死神的遗物……克劳利家祖传的那条项链……”塞尔吉灵体的脸颊抽动了一下，似乎即将醒来。

项链？他们在找我的项链？这玩意儿是死神的遗物？艾斯特按捺住心里的惊讶，快速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永生会最强的是谁？”

“拉贾克斯先生……他自称是序列6的死灵导师……”刚一说出口，塞尔吉的灵体便快速下落，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他皱了下眉头，眼皮开始颤动。

砰！

艾斯特的皮靴尖头狠狠踢在了他太阳穴的位置，直接把塞尔吉再次踢进了深度昏迷之中，至于他醒来是否会有脑震荡、脑干损伤等后遗症，艾斯特根本不在乎。

“永生会，永生会……听名字，似乎跟死神途径沾点边，不会是灵教团的下属组织吧？”艾斯特努力地搜索着大脑之中那点贫瘠的剧情内容，终于想起来了一点。

游戏中的主角似乎是跟这个组织爆发过冲突，直接牵引出了4.0的一个支线副本。对于那个副本的boss，艾斯特也记得不太清楚，不过这也许是好事：凡是他记不清的boss，难度一般都比较低，属于出啥打啥出啥躲啥的类型。

可惜没问出来永生会在哪儿……不过问题也不大，现在的我很难正面击败那个死灵导师，还是先放一放再说吧……所幸他们盯上的并不是我本人的性命，他们搜集死神遗物似乎是永生会的本职任务，从他们只派了个序列8的小丑来监视我也能看出来，我应该不算特别被重视的那批……

艾斯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金属盒，里面封存着一双黑色的手套。

——晋升通灵者后，艾斯特已经可以使用简化版的灵性之墙封装“魔女之吻”手套，这大大延长了他携带这双手套的时间。

戴上手套，艾斯特毫不犹豫地用魔女的黑炎杀死了塞尔吉。

塞尔吉绝对不能放回去，艾斯特在他面前暴露出了序列7的位阶，而且他还以昏迷的状态被艾斯特摆布了太长时间。

永生会的拉贾克斯身为死灵导师，他必然清楚一个昏迷的组织成员落到一位通灵者手中会泄露出多少情报，到了那个地步，艾斯特和永生会的矛盾将大大升级，会变得不死不休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