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灵魂绝境苦难中相互的依存
凌晨，一切都还很寂静，裕头痛欲裂的醒来，当他侧过去看荞的时候，才发现她被一团乱的绷带缠的有些呼吸困难。
荞手脚无意识的扯动绷带，但怎么都扯不掉，裕帮他拉开了一点衣服和绷带，接着试探性的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竟然烫得惊人，而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了。
但是现在太阳还没出来，避免不了会有几个污秽在游荡，现在两人都是很虚弱的状态，如果再撞上污秽绝对打不过的。
裕就这样用所谓的神力尽力的去缓解荞的痛苦，但一直不见她醒来，天才朦朦亮裕就费力的背着荞下了山。
“没事的……放心吧，我们会没事的”
裕一直在内心安慰着自己，但是眼前的山路却似乎不给他机会，是上次差点砸到他和绫的巨石。
那块巨石经过一个月山雨的冲刷，已经与整个环境融为了一体，裕在巨石附近到处找也没发现有其他路可以走。
难道要绕远路下山了吗？
开什么玩笑？荞的额头现在烫得要死，绕远路无疑是要她的命。
“怎，怎么办……”
“嗯……好难受……”
荞有些痛苦的在裕的背上呻吟，裕虽然很心疼她，但是他也无能为力，他单单是背着荞就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这时裕突然看到荞脖子上的绷带，想到可以用它将荞绑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伸手去扯那条绷带，而就是一扯整条绷带直接飘散在了空中。
准确的说，是绷带变成了血雾飘散在了空中，裕伸出左手去触碰那些东西但是手中却突兀的出现了一把绯刃。
“这是什么东西？”
裕仔细的端详着自己手中那通体绯红的长剑，紧接着一瞬间，裕才想起来这是荞之前用来砍污秽的那把武器。
“是那个能伤害到污秽的东西吗？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裕愈发觉得眼前的少女不简单，至少是能够关乎到他能不能回到原来世界的一个重要因素，同时也不禁对手中的那把长剑感到了几分不安。
裕好像能感觉这把剑正在指引自己走向那面巨石，他听从着剑的指引背起荞走到了那面石壁前。
他左手默默的握紧了剑柄，轻轻的抵到了石壁上，接着突然一瞬间快速的抬起，接着重重地落下，劈到了石壁上。
绯刃击打在石壁上铮铮作响，随后一道血红色的剑气穿入了石壁中，硬生生的切出了一条狭窄的山道。
裕看着眼前的道路有些迟疑，但左手上突然传来一股麻痹的感觉。
莫非是副作用？
想到这里裕也顾不得太多了背着荞就冲了进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挥出多少剑，他知道只要他无法再使用这把剑，可能荞就会死掉了。
进去的一瞬间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危险性，但他有自信在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通过神器安全的将荞送出去，至于巫女的身体或者是他……
没法想那么多了，但是荞值得。
由于剑气劈开巨石这么大的动静引得山里的落石又开始滚动起来，身后原本两人站立的地方已经被落石砸的粉碎，而落石还在他们的头上疯狂坠落。
有的卡在他们头顶的缝隙中，有的只是遮盖了缝隙顶部的天空，而他们的身后已经千疮百孔了。
山道正在慢慢的被落石填满，裕带着荞奋力的躲避着砸下来的还有身后滚过来的石头。
眼看就要到出口了，一块足足有一人高的落石重重的砸到了出口，将整个出口都封死了。
巨石的裂缝内掀起了厚重的灰尘，身后的滚石还在逼近，在这时裕已经没法思考那么多了，左手再次用力将绯刃插入了拦路的巨石里。
“轰！！”
绯红的刀刃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像安装了定时炸弹一样，整块石头被暴力的破开，手中的绯刃也变回了绷带，接着裕奋力一跃带着荞跳出了山道里面。
紧接着身后便是重重的石头碰撞声，不妙的是绷带竟然被砸到了，而裕的手已经是出于本能而紧紧握着绷带。
由于巨大的惯性，裕飞一般的向前扑去，重重的在地面摩擦着，膝盖和胳膊顿时传来了灼烧般的痛感。
好在荞有裕垫在地上没受到多大伤害。
当裕以为两人终于安全了的时候，祸不单行，山上又一阵滚动声响起，裕翻身起来想要带着荞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这时又一块石头从山上滚落了下来。
而正巧不巧落石砸落的位置就是两人，但是两人一个昏迷，另一个虽然看到了落石，手上也下意识的想要挥出绯刃，但是这时裕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
“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太刀从远处急速的飞来，紧紧的卡在了落石堆之间的石缝里，而那块要砸到裕两人的石头已经被太刀给粉碎掉了。
“裕……朝比奈大人！？您没受伤吧”
裕将头仰到一个极限的位置才看见一位少女从远处急匆匆的跑来。
小绫……
在见到绫的一瞬间，裕明白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结果原本紧绷的神经一放松，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不知在黑暗中迷失了多久，当裕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借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能隐约望到隔壁病床上躺着一位少女。
“那是……荞？我睡了多久……”
裕望向窗边，微凉的夜风吹动着窗帘飘荡，月亮在天边很远很远的地方窥视着他，乡野清新的空气就算在屋内都闻得到。
“啪啪……”
像是有人光着脚丫在地上走，裕迅速将头扭了过去，环视了一周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还想着再看一会儿呢，突然。
“荞能在这里睡觉吗……”
荞从窗户那边的床边冒出头来，睡眼朦胧的将脸趴在病床上，裕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至少脑子没吓坏。
“不行”
“哦……随你喜欢好了……”
荞没再询问裕的意见，自己将上半身贴在床上，随后两条腿摆来摆去，接着一用力就荡了上去。
裕还想要说她些什么就听到她传来轻微的鼾声了……
“喂……荞，你又这样，不要说没几句话就睡觉啊……”
裕无奈的看着睡在自己被窝里的荞，能做的也只有给她盖好被子了。
荞小嘴呼哈呼哈的打着呼噜，见她发丝还有些凌乱，本想着给她捋一捋，却突然发现自己左手有点无力。
“是那把绯刃造成的吗？”
虽然已经好过当时毫无知觉的程度，但是左手脱力的感觉还是让人不适，裕看向一边正在睡觉的荞。
她的右眼还缠着绷带，那个绷带似乎永远都不会被磨灭或玷污，与其说是神圣的，倒不如说有几分诡异或不安。
仿佛它会吞噬灵魂，它会试图夺取人们的视线，让人不得不在意它。
“话说……之前见到荞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带绷带的样子，所以……这个绷带只是个装饰品吗？”
裕看着熟睡的荞手上痒痒的，有点想要取下她的绷带，但担心荞不乐意，于是试探着喊了一下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荞？你先醒醒，荞你这个绷带我能看一下吗？”
“嗯……你好吵啊，不是说随你喜欢吗……哈啊……”
荞打了个哈欠又睡着了，不得不说荞睡觉真是很厉害，她真的是在睡觉吗？
姑且算是同意了，裕将手伸到荞的后脑处，有些艰难的解开了绷带绑着的结，原本缠得恰到好处的绷带一时间松散了下来。
如裕所想，荞的右眼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至少并没有外伤，但也许是眼珠的问题也说不定，不过出于礼貌，裕也没有再深扒下去了。
裕望向熟睡的荞心中似乎有什么触动，眼睛还没适应黑暗，被子里只能闻得到少女身上那股特有的体香，如阳光般美好的味道沁人心脾，如流水般温柔的气息让人迷离。
等到眼睛差不多能看见黑暗中荞隐约的轮廓时，裕原本平静下去的内心又开始紧张起来了，“总觉得……莫名的可爱……”。
这是裕内心真正的想法，没有一点谎言，不带一点污垢。
只是现在这具身体让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现在的身体是惠良的，之前和小绫的身体也是惠良的。
但灵魂都是自己在控制，之前还能说绫和惠良有点子互相喜欢在身上，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帮她们促进感情？
那现在是为了什么？这孩子和惠良没有任何的交往，在学校也不是一个班的，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用惠良的身体做着不经她同意的事情，这是否无耻？
这样子对惠良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
能感受到自己的理智受到巨大的折磨和考验，原本那只想要抚摸荞脸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裕不舍得地转过身去，不知是有意无意，一阵推动的感觉从背后传来，是荞将额头贴在了他的后背。
“荞？怎么……”
“病人就要好好的休息对吧……如果裕睡不着的话，哈啊……不如搂着荞睡吧，或者……随你喜欢好了”
温暖的气息间断地冲击着后背，衣角被抓紧，似乎荞也有些情绪波动了。
“还有，谢谢你……救了荞”
像是在撒娇，荞握紧了裕的手，她的手小小的，还有些凉，皮肤摸起来滑滑的，和附身在惠良身上摸自己的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裕想要挣脱开荞的手，但是却被荞紧紧的抓住想要挽留。
“这样就好了……只是这样也不行吗……”
“嗯……也不是不行，就是……这样子突然贴上来的话，会有一点热……”
裕稍稍拉了拉被子，两人抬头望着天花板，但手还是紧紧的牵在一起。
跟你讲一个事情吧，一个十年前的事情。
［这是一个因为没遵守封山令而导致的事件，叫做“落奈孤儿”。
它是整个村子平民遇难事件中迄今为止最为特殊的一个，不是因为死伤人数最多，也不是因为波及的范围太广了。
在这个事件中只造成了一人死亡，但是最重要的是这个事件中的孩子被村长收养了。
似乎是发现了孩子的特殊，村长对他的培养呵护以及重视程度完全不亚于他的亲孙女，也就是现任巫女——朝比奈惠良。
在这个事件发生之后，村子里还短暂的开过一个“落奈孤儿”事件的讨论大会。
听那个孩子的说辞，她和她的母亲一起上山吃饭，结果被一只黑东西打了，母亲让她快点跑。
等她跑下山，大家却不帮她一起找母亲，于是她就自己一个人进山了，但是又被那个黑东西打了，好在她靠躲在一个竹篮子里面躲过了黑东西。
她在里面躲了一夜，天亮她就赶紧跑下山，最后晕倒在了酒馆门前正好被村长捡了回去，她也终于能够再次回家了。
但是对于孩子的说辞，就连捡她回去的村长都没有完全相信，因为即使她说的是真的，她也不可能在一个普通的篮子里面躲过污秽，并且还躲了一夜。
如果仅仅是在篮子里面躲了过去，那之前污秽横行的时候，那些心系孩子的父母将孩子藏进竹篮里面，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丧命在污秽手下，这样算什么？
如果篮子能够躲避污秽，那么多代巫女和各家族的家主，还有所有，所有的因为污秽而放弃掉自己幸福的一家，全身心的投入到对抗污秽的工作而丧命，而暴毙，而横死的人又算什么？
更不用说她的母亲在封山令期间进山，进的还是最危险的落奈山，这不仅仅是对自己，对自己女儿生命的漠视，这还让村长等人需要分心去在意他们，这是对整个村子的负担。
自然那孩子的话不仅没让太多人相信，人们还都把她当做是被污秽过度惊吓导致产生了幻觉。
所以人们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充满着怜悯，可惜，但同时却又有意的保持距离，生怕被其缠上。］
“啊……”
一下子说了好多好多话，裕都有些吃惊于原本贪睡，而且说话很少的荞现在却能够和她说这么多话。
荞也感到了有更多的疲惫压在身上，裕能从话里听出来荞的悲伤，他试图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
“原来你能说出这么多话啊！”
“唔姆……为什么你的关注点这么奇怪啊……唉……算了，随你喜欢好了……哈啊……”
荞对裕的表现似乎有些不满，不过摇了摇头作罢，原本有些郁闷的脸上重新绽放了笑容，她也终于抵抗不了睡意，沉沉的睡去……
“晚安”
“嗯，晚安”
趁天还没亮，两人就以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悲伤哭泣的事情就留到明天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的睡一觉，睡一觉就会变好的，很快就会慢慢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