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灵魂艰难的寻觅与沟通限制
“裕怎么最近这么有空啦？啊……难不成…是特意来找荞玩的吗”荞趴在床上看漫画书，两只小脚悠闲的摆来摆去，一口一个裕炸的薯片。
“特，特意什么的也太……”裕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时荞将脚搭在他的膝盖上，嘴里咀嚼着薯片含糊地说道。
“逗你玩的啦，话说什么东西啊？蛮好吃的”
“这叫做薯片，其实就是炸土豆片，在我那边算是一种零食”
“对了荞，你见到过惠良吗？就是她的灵魂状态”荞虽然疑惑裕问这个干什么，还是如实回答了在学校的时候看到过。
“欸，那你的眼睛看见灵魂有没有什么限制啊？我好像只能看见惠良的样子……”听到这，荞嘴里的薯片没怎么嚼碎就咽了下去，接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蔫了。
“其实，本来荞也以为没有任何限制，但一直有一个灵魂我找不到，那就是妈妈，后面荞就萌生出了想要找到眼睛关于灵魂的限制和规律……”
人看到的灵魂大多都是一些心愿未了或者怨念未消的人，而其他寿终正寝的长辈却从未见到过。
“也就是说，大概只有人们死之前有什么执念，除非直到消除这个执念，不然他们的灵魂就会处于一种游荡的状态”
“所以也许荞见不到妈妈，可能就是因为妈妈看见荞现在活得好好的，所以放心的走了，虽然还是有一些遗憾，毕竟想要再见到妈妈一眼的……”
“但是……”荞将头抬了起来，用她那黑褐色的眼睛注视着裕。
“妈妈也终于能安心了，因为荞现在很幸福，再也不用为了食物而上山，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但其实有这个能力并不都是好事……能看到灵魂确实很酷，小时候却会被一些不好的灵魂缠上，如果不是靠唤灵泉的泉水，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再加上荞现在已经长大也就不太怕被灵魂缠身了，甚至能帮他们解决一些他们的挂念，也就是帮他们解脱这样的”
“欸？帮他们解脱？这要怎么帮啊？”荞坐起身将腿盘了起来，数着手指头向裕解释。
“呃……比如像帮意外离世的老爷爷找一个人来照顾他的猫猫，帮老奶奶选择她喜欢的衣服再下葬，在猝死大叔的指导下完成他还未完成的工作之类的啊…”
“听起来还挺有趣的嘛”裕被勾起来了好奇心，但荞像是突然想起一些什么不好的回忆，心情复杂的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灵魂也不都是好的……但是这些坏灵魂也有可怜的地方，他们有的是起争执被人杀害，有的是被嫉妒他们的人谋杀了，还有横死的，受刑死的，抛尸荒野，分尸水渠……
他们见到荞不是惨叫怒吼就是让荞帮他们报仇，但荞并没有这个能力，即使有荞也不会杀人的，荞能做的只有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们安息，因为即使是村长爷爷也不会随便就听荞的话，更不用说其他一些……
但荞的能力也是有极限的，如果不能让灵魂们满意，有时候荞也会受到他们的报复，具体的报复就是遭到灵魂的反噬，好在唤灵泉能够延缓这种反噬。
有一次灵魂的反噬来的实在是太严重了，荞整整昏迷了三天都没被人发现，醒来荞就只敢待在唤灵泉里面了，一呆就是半个月，而反噬的痕迹也只是从胸部退到了腹部而已……”
裕此时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八字，他疑惑荞为什么非得帮那些灵魂呢，然而荞只是说。
“因为…因为灵魂也很可怜吧，他们牵挂着什么而不能够解脱，现在我却能够帮助他们，如果我是那些灵魂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就像漫画书里面的……救世主之类”
“那荞现在还在帮助灵魂们吗？”裕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想到荞说身上还有灵魂反噬的痕迹，裕便提出想要看一下。
“欸？！！不，不行，荞那里很丑陋，很恶心，很…很害羞的……”荞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将整张脸埋入枕头里，裕才想起她说的位置似乎有些私密，他急忙向荞道歉。
“抱，抱歉！忘记你说的是那里了…我，我，我会以死谢罪的！！！”
裕语无伦次地跪在了地上，拼命的朝荞道歉，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荞，她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如果裕实在想看的话…我也不会…”
“什么？”
“没！什么都没有！！”裕正头脑风暴，在心里想着怎么补偿荞，直到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那，那我和荞一起帮灵魂们解脱吧！”
“欸？裕和荞一起是…是要帮荞吗？！”荞暂且还不知道裕要怎么帮他，但在三天之后她似乎就明白了，也就是这样，“灵魂回见屋”正式……
“开业！！！”
“这位客人来试一下吗？有没有想和已逝的亲人说的话，我们能帮你传递的！”
“啊？啊？！！巫，巫女大人！抱抱歉，我也有点事情，先，先走了！”裕拉住一位路过的行人就将他往店里慢慢拽，那位路人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发现是巫女后赶忙找了个理由逃走了。
“啊……完全，完全没用啊，虽然身为巫女，但是这敬重的也未免太过了些吧，简直就是畏惧啊！”裕趴在挂着“灵魂回见屋”的店铺里的桌子上，他带着最后的希望转身看向接替他工作的荞，接着就将身子趴得更瘫了。
“你，你好，你想和灵魂说话吗？荞能看见灵魂，想和你的亲人说些什么，荞来，荞来转述……”荞正对着一个小女孩作宣传，结果把人家吓得哇哇大哭，被家长骂骂咧咧的领走了。
“真的十分抱歉……”
好了，现在店铺里面只有两具尸体了，新开的店本来人气不应该会这么低的，但奈何不住有荞和裕这两个超级大雷，第一天开业即倒闭……
吗？
“巫女大人？您在这里吗？”
“有人？！”
“在，在！”
荞和裕赶忙从屋里跑向门口接待，那是一位了神情略显憔悴的青年，估摸着只有十八九岁。
“巫女大人，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来找您的，在死之前我想听一听，我亲人的想对我说什么”意识到眼前这家伙情绪有一些不稳定，裕赶忙将他请到店里，两个人开始耐心的听青年说话。
“我本来住在含秽泽附近的一间破茅屋里面，一家五口人活得虽然贫穷但也算美满。
但就在几天前的夜晚下了一场大雨，含秽泽不知为何突然地就朝岸上疯狂的拍水，大量房屋被裹挟着泥水拖入里面。
但那些房屋因为本来就是用来看风景的，所以那天下暴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在那里。
就在我们想要撤走的时候，我们却收到了来自巫女的通知——原地待命，禁止随意离开住所”
裕听到这里已经懵了，巫女的通知？当时他可是在山上同污秽作战，哪有时间发这些通知？或者说自从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就没碰到过整个村子的政事。
那究竟是谁在冒充巫女，这就需要好的查找一番了。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下这种命令，但是我们照做了……随后大水冲垮了整间房屋，我的父母，我的姐姐和弟弟，他们都葬身在含秽泽之中。
我靠扒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没有被水冲走，等到水流退去，整片靠近含秽泽的土地都变成了沙滩。
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断裂的木板以及残破的衣物，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们便沉入到了水中，再难见得了。
这是我和我家人生前最后的一场合影，也是唯一一张合影了”
荞将照片上的人大致的看了一下，望向四周像是没有发现类似的人，遗憾的对青年说道。
“抱歉…至少在周围并没有发现您的亲人，要不我们去事发当地看一下？”
“嗯，行，听你们的”
三人来到了含秽泽旁，从沙滩上。一些残破的建筑仍旧能看出当晚水势之大，而就是这影响范围如此之大，造成破坏如此之严重的事件，现在名义上身为巫女的裕竟然毫不知情。
想到在山上被污秽伤到之后，村正不仅没来看望他的孙女，甚至连飞鸟都不知道巫女和村长的养孙女住在一个病房，都不用说是粗心大意了，根本就是没在意吧。
裕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巫女，村长以及各家族家主之间的关系了。
“荞，大致的看一下吧，然后我们再去仔细地找一下”荞点头示意，再一次将绷带摘了下来，随后在沙滩上扫视了一圈，可惜仍旧没发现有什么相像的灵魂。
青年不经怀疑荞能力的真假，但碍于在巫女的面前他不好意思质问荞，只是不免有些怨言。
“能带荞去你之前的家吗”
“嗯”
青年带领着两人以前家里的位置，此时那里只剩下了一些顽固的茅草扎住在地上，但仍可以见得生活的痕迹。
“嗯……不行，还是没有，荞到附近看一下”
“喂，你真的有用吗？还是说是个骗子”青年明显更加不耐烦了，嘴上已经开始埋怨荞了。
“荞…荞……”
“那个，我能向她证明的，相信我们吧，我们一定能找到你家人的灵魂”
裕站出来挡在了荞的面前，青年不敢辱骂巫女只得悻悻离开原地，到他处寻找了。
“多谢……”裕拍了拍荞的肩膀以示鼓励，随后自己也去查找灵魂的痕迹了。
荞搜查着来到靠近含秽泽的位置，一个个小水坑杂乱的分布在沙滩上像是许多死水潭。
水质并不是很好，有些浑浊，仅仅是站在旁边都会让人冷汗直冒，但莫名的，有那么一瞬间荞突然就有一种想要往水坑里踩上去的冲动。
“危险！荞别踩！”裕远远的就大喊着让荞离开水坑，他身上布满泥沙，似乎像是刚在地上滚了一圈，青年则是大口喘气，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身上同样被泥沙覆盖着。
可惜为时已晚，荞已经一只脚踩入了水坑，在本就浑浊的水中掀起了沉底的泥沙，那些淤泥好像突然间活了，它们变得更加的粘稠，拉扯着荞的双腿连同长裙都要被拽了下来。
“裕……”荞在整个身体完全陷进去之前抓住了裕向他扑来的手，情况两人都在用力，但身体陷进去的速度仍未减慢。
被泥沙压迫着的下半身让荞越来越难受，嘴里的血腥味愈发浓烈，裕试图寻求青年的帮助，但他竟然就这么在沙滩上睡了过去。
“该死…竟然睡过去了……”裕费劲的抓紧荞的手，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尽量让自己抓起来不那么费力，他试图安慰荞但根本无济于事。
“裕…救救我…好难受…好痛…我不想死，脚下，脚下是空的”
“冷静一点荞，我们不会有事！听我的话，慢慢的…慢慢的出来…”
“裕……”荞注释着裕的眼睛，被握紧的手传来的温度是那样的令人安心，没由来的，荞认为面前的人是真正可以信任的，是一个可靠的人。
跟随着裕的话和动作，荞开始摇晃自己的腰，尽可能的给身体留够的活动空间，同时将上身都大面积的趴在正常的沙子上。
尽管她的动作幅度并不大，但仍导致她还在继续陷入淤泥中，她也不免会感到一些惊慌。
“别紧张荞，继续慢慢的出来就行了，越着急的话就越慢，不用担心会出不来，有我在这里呢”
心里的惊慌被安定了下来，荞照着裕的指示已经能将一条腿从淤泥里抽出来了，但下半身的长裙已经不知所踪。
“请，请不要看着我……”荞见裕直勾勾的盯着她伸出来的腿有些羞耻地说道，裕回过神来擦了擦不存在的鼻血，帮荞把另一条腿也缓慢的拔了出来。
“好危险啊…哈啊……”裕累得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荞光着大腿躺在沙滩上，似乎也被吓得不轻，但手上还在不停拉低上衣的衣角想要遮盖住下身。
“啊……怎么就睡着了？巫女大人？您还在吗？巫女大人……”
大老远就听到青年的呼唤，裕见荞的衣服已经不太方便调查了，而且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个水坑，或者说这整片含秽泽的不祥感，他扶起荞将外套围在她的下半身，在离开之前朝青年喊道。
“我们先回去换一身衣服，你…你也来温泉屋宅这边，如果不认路的话，自己问一下路上的人，对了！赶紧远离这片沙滩，不仅是这边的沙子有问题，连这边的水都有问题，总之赶紧离开这里，稍后我会让飞鸟过来暂时封锁这里”在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荞和裕消失在了青年的视线中。
“哈？不就是找灵魂而已吗？磨磨唧唧的，再说了，这水怎么有问题，我从小到大都是喝的这水，咋没见我有啥病？啊……巫女和村长养女就是高贵又娇嫩，我真是闲了来找她们”
事到如今，青年也没招了，只得听从他们跟了回去。
“呀哈！！！果然还是泡温泉舒服啊///＾///”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荞在水下吐着泡泡，玩的不亦乐乎，裕的视线穿过水面，隐约能瞧见她小腹上某些黑色的纹路正在缓慢的退散。
“这里…会很痛吗？”裕指着荞小腹上的纹路，有些担忧的询问，好在荞感到并无大碍，只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无缘无故的灵魂反噬的痕迹会突然扩散。
突然间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方向上去了，他们两人默契的看向对方，在望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后都欣慰的笑了笑。
“也就是说…那些水坑下面，可能有灵魂存在！”
“水下有灵魂！”
在明确了这个思路之后，两人快速的完成了洗浴，随后他们两人便急忙穿上干净的衣服，想要重新赶往含秽泽边的沙滩上，刚好撞见从门外刚赶到温泉屋宅的青年。
“好，那么你也去清洗一下吧，顺着这条路直直往前走，到一面巨大的‘墙’的时候右转拐进在庭院边的套廊，我已经让绫给你准备好换洗衣物了。
我们先去沙滩那边找一下，你随后过来在‘含秽泽溺水救援所’等我们去找你”
“欸？你们刚，刚洗完？所以说……”
“呃……还是别了，每一波客人用完场地之后都会对场地进行打扫和换水的，所以…不要想太多了哦”裕牵起荞的手走出门外，两人信心满满，看起来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完成顾客的委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