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软的神
“黑炎，你——”
“果然变弱了……”
“崩解症果然还在。”
“换做当年的黑炎，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本来还打算等救援英雄到来，再让这些被污染的观众彻底作为怪人复活的。”
被烧的面目全非，看似油枯灯尽的杰特高高地站在台上，突然张开双臂。
“试想一下，这些上流社会的精英被我们全都变成了怪人!”
“那会是一副多么具有冲击力的颠覆画面啊……”
“明明已经在不断的刺激他们的情绪了，这些诞生的怪人还是和杂兵一样弱小。”
“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对了——”
“这些怪人，或许本来还有一些人能够保持生前的理智。”
“和倚靠组织的手术改造的我能怪人化后保留记忆不同。”
“后天形成的大部分怪人都会在怪人化的短时间内失去任何理智和记忆，杀戮和狂暴是会是他们的本性。”
“但是你知道吗？”
“你应该知道吧，毕竟你可是解决了【小丑教派】的男人。”
“这些怪人中会有很少很少的部分人在能够恢复理智和记忆，虽然概率很小。”
“但你刚刚为了保护那个小丫头，不仅中断了对我的攻击，毫不犹豫地选择杀死这些刚才还是人类的怪人。”
“你以前可是超英里的道德模范啊!”
“黑炎——”
“你现在比以前的那个超新星，更加果断，也更加残忍了。”
杰特癫狂地大笑起来——
“让人好笑的是，你竟然还有几条塌房罪名是对于一些怪人的立场不明确。”
“这些连我都不信的东西……”
“够了!”
周言冷冷打断了杰特的话。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杰特，你虽然是改造人，但曾经也是个人类。”
“怪人化会让一个人类的脑子变得如此不可理解吗。”
“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很恶心。让我想起了一个疯子。”
杰特说的不错，他现在的黑炎强度根本不够，不然杰特已经灰飞烟灭了。
更重要的是，此刻距离原本他估计的一分钟界限不断逼近，他必须立刻干掉杰特免除后患。
周言再度抬起手，漆黑的火焰长龙蓄势待发。
此刻倒计时还剩30秒。
杰特抬起头。
“现在的你已经无法支撑连续使用能力了，黑炎，你吓不到我的。”
“你在等待调整和恢复再出手是吧。”
“我像疯子？”
“【绝望小丑】是吗？”
“哈哈哈，【小丑教派】的主张和理论我们组织一直都有研究。”
“包括【绝望小丑】的遗产。”他顿了顿。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周言整个人身体明显紧绷了一下。
倒计时还剩下20秒。
“什么意思？”
他继续凝聚黑长龙的动作也出现了停滞。
“从一开始……我就是带着使命而来。”杰特开口。
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安插在安保队的内奸发动自杀式炸弹袭击到明显有援手狙击救援英雄，确实计划很严密。
“黑炎，你就不想治愈你的超能崩解症吗？”
杰特涣散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诡异的色彩。
“我们其实早有研究……”
治愈超能崩解症？
这几个字在这一瞬间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击中了周言的脑海。
倒计还剩下15秒。
不，不对。
这是缓兵之计。
“想要动摇我的意志？”
“我拒绝。”
他双手抬起，刚要让黑焰长龙吞没杰特。
眼前突然一花，险些跌倒。
他的身体状态在不停地下滑，身上缠绕的黑色火焰在这一刻疯狂颤抖着。
糟了。
时间比周言原本想象的还要短。
杰特的双眼里精光爆射。
“你果然撑不了多久。”
杰特在一瞬间突然爆发，他竟然还留有余力，磁力场在这一瞬间全开，一瞬间激荡全场。
他在这一刻猛地跃起到半空之中。
“我是怎么做到怪人化的你应该有所猜测了吧。”
“【死亡】正是促进被污染肉体怪人化的最重要的一步。”
杰特的胸膛在这一刻猛地裂开，血肉模糊的张开。
在原本肋骨的位置竟然赫然全部用了那些和金属尖刺一模一样的金属代替。
李思思在这一刻害怕地捂住小嘴。
果然，那些尖刺上全部都存在特殊污染。
周言的身形在原地踉踉跄跄，身上的火焰忽明忽灭。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倒下啊。
明明一切还没有结束，撑住啊。
周言强行支撑着身体。
“就算这样，对付你，依旧绰绰有余。”
这种情况他并不是没有考虑到。
即便是超能力强度大幅下降，崩解症爆发，现在他，仍有一击之力。
他强撑着抬起手掌，瞄准向杰特。
漆黑的火焰在他掌心，再次凝聚。
此刻已经拉开一大段距离的杰特却是狞笑一下，融入他身体里的金属骨刺在这个时候突然激射而出。
瞄准的方向，正是李思思的方向。
“疯子。”
李思面色一变，刚想要背起【闪烁】，却已经来不及了，连忙想要闪避。
但在磁场的作用下那金属骨刺竟然如同锁定了她一般，眼看就要命中。
“哎。”
周言叹息一声。
丫头，真是栽在你手上了。
黑色火焰组成的光束从周言手掌彻底激射而出，连绵不绝如同奔涌星河。
这黑色烈焰组成的光束速度是如此之快，周围的时空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那几根金属骨刺直接在半空中被黑色光束吞没。
黑色光束在顷刻间转向射向杰特，却在即将扫射到杰特的时候突然断开。
“晚了！”杰特癫狂地大笑起来。
“夜……黑神……”
李思思回头，却看见周言整个人的身子缓缓倒下，浑身的漆黑火焰彻底熄灭。
超能崩解症彻底发作。
席卷全身和灵魂的痛楚一下子把周言拉到混沌中。
这次，可能真的要GameOver了。
身体似乎已经没有知觉了。
看起来惨不忍睹的杰特已经缓过来了，身上的伤口也开始了慢慢修复愈合。
“黑炎。”
“何必呢，老老实实退出，过上你的平民生活不好吗？”
“你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D级改造人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得到今天的一切。”
“改造，移植巨臂，污染超能实验，继承【绝望小丑】的遗产……”
“我才是【小丑教派】的继承者。”
杰特上前狠狠地踹了周言一脚，拽着他的头就狠狠往一边的墙面撞去。
“你逞什么英雄？”
“装什么英雄？”
殷红的血丝从面具上溢了出来，这一刻整张银白色的倒三角面具滑落下来。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黑炎意志】，长得细皮嫩肉的。”
杰特疯狂地按着周言头部，往一边的掩体撞去。
周言的视野里一片血红，意识模糊，看到了不远处站在原地呆滞的格子裙少女。
要死了吗？
现在才发觉，李思思这张脸好像曾经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
是在哪里出现过呢，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不，不要!”
站在原地的李思思已经泪如泉涌，呆滞地看着面具下的那张脸。
“是，是你……”她喃喃地说。
“我见过你。”
你，你什么你……
他似乎听见李思思的哭声。
为什么还不跑，跑啊。
救援肯定会到的。
要是把小命交代在这，那……
那，那一百万怎么办？
妹妹怎么办。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似乎出现了光。
麦色卷发，圆框的眼镜。
少女的轮廓在这一刻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模糊的同时，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原来……是你。
——那位小姐。
原来是你。
这下变成我欠你的了。
不，不行。
我不要欠别人的。
恍惚中，他下定某种决心。
心脏在一瞬间刺痛。
周言的意识最终陷入一片死寂。
杰特发泄够了，喘着粗气，看向了不远处的格子裙少女，怪异一笑。
“你知道吗，即便是超能崩解症晚期症状，他本来可以把那份力用来杀死我的。”
“可惜他把它用在了保护别人身上。”
“心软，是会死的。”
“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心软的神明。”
“弱肉强食，才是王道。”
杰特双眼发红，拦在了呆愣在原地的李思思面前。
“我这是再度进化成了什么了不得的怪人哈哈哈哈。”
“现在竟然对人类很有食欲。”
“赶在救援队伍到来前，我得补充能量。”
他一只手掐住了李思思的脖子，胸口再次缓缓打开，“有点茹毛饮血，不过无所谓了。”
他癫狂地仰天长笑，正要感受下自己的新消化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