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决策

听到枫烈的话，古拉奇热泪盈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大半年来，他一直都是在对枫烈的愧歉和不安中煎熬度过的！他并不在意自己因为如此惨重的失败而要受到什么样的惩处，在他看来，即使是枫烈杀了他，那也是应该的。他愧歉和不安的是他对枫烈信任和重托的辜负！

想当初，为了夺取烈风城，枫烈不惜挑战维西南特帝国，在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后，才夺取了烈风城，菲米尔斯城和萨鲁因要塞。虽然枫烈先前就告诉过他，萨鲁因要塞无足轻重，烈风城才是核心，只要他守住烈风城，那么即使萨鲁因要塞丢失，枫烈也毫不在意。

但是古拉奇从没有如此想过，在他心中，萨鲁因要塞绝对是仅此与烈风城不容有失的存在！那不仅是他身为守将的荣耀和职责，更是他心中和穆巴顿，迪克等诸将，对苍月帝国将来有机会或是枫烈改变主意要兴兵开创统一伊诺斯大陆伟业时的基础！

占有了萨鲁因要塞，只要枫烈有那个念头，苍月帝国以烈风城为基地，萨鲁因要塞前哨据点，顺斯莫因河而下，除了维西南特帝国雄城斐特帝都，以西之地，苍月帝国大军将可以毫不费力就能尽数收入囊中！继而雄兵迫关，将坦迪伦特帝国的势力，逼退到菲勒斯特城一线。谁叫在兽人大战时，坦迪伦特帝国的北部诸城，几乎都已经化为了废墟呢！

那么一来，再顺手拿下斯加庭城的话，整个苍月帝国的版图将会扩张一倍有余！成为当今现世任何一个帝国都要仰视的庞大存在！扩土辟疆对于任何一个帝国的将军来说，都是崇高，无尚的荣耀！他们怎么能不为之神往！

基于这些考量和希冀，于是古拉奇不仅在萨鲁因要塞留驻了他手上最精锐的三万部队，跟随将大部分骑兵派到了那里，充当斥候，时刻警戒着维西南特帝国可能的行动！不仅是枫烈对维西南特帝国可能要夺回萨鲁因要塞保有可能性，古拉奇也同样如此！失去萨鲁因要塞，维西南特帝国斐特城以西之地，将随时置于苍月帝国兵锋之下，换做任何一个有点远见的维西南特帝国将领都不会熟视无睹！

而枫烈当初奇兵千里奔袭萨鲁因要塞的先例还历历在目，况且即使维西南特帝国夺取了萨鲁因要塞，凭借他们强大的河运能力和水军，以及泠水要塞想要守住萨鲁因要塞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并不会给他们现在孱弱的军力国力带去多少影响，除非苍月帝国会因此再次与他们大打出手！可是枫烈的北伐远征，已经向世人宣告了这个可能性并不存在！

总此种种，可以说，应对维西南特帝国可能对萨鲁因要塞的图谋，不管是出于职责还是心中深埋的那份期冀，古拉奇都做好了他认为万全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自己如此殚精竭虑，倾尽心力的准备，到头来，竟然是如此的想都不敢想不堪。

不仅让维西南特帝国如当初枫烈一般雷霆突袭，一日而下萨鲁因要塞，更是接连败北，险些被困死在烈风城！25万苍月帝国部队，仅剩7万多人撤出。换做是其他皇帝，这样的损失，即使他古拉奇死罪可免，活罪肯定也要脱层皮了。而枫烈仅是质询了他在大战中的无为举动，听取了他的解释后，便宽恕了他。

换做枫烈当时在烈风城中，城门被堵死，而己方大军在城外苦战，枫烈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用那威力巨大的地精岩爆炸弹，因为他的前世直到死，都是与枪火炸药打交道。而古拉奇乃至迪克，书俊，穆巴顿他们就不一样了，虽然在法尔科萨城防守克诺尔斯公国的进攻时，那些岩爆炸弹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但是因为使用不当和本身的质量问题，那炸死使用者的一幕幕，更是让他们心有余悸，对这种东西直接敬而远之。

所以在面对被困死的局面时，古拉奇中心自然不会想到那些炸弹，因为这些东西几乎从未在他们心中存在过。这并非枫烈要为古拉奇开脱，再怎么不忍不舍，枫烈也知道为帅的赏罚之道，赏罚不分，恩怨不明，这会让他失去对这些将领的敬畏，崇敬之心，继而在无法统御他们。

如果古拉奇真的无法拿出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枫烈一定会毫不犹豫撤换他，毕竟丢失三座大城，失地数百里，覆军十多万人，这样的罪责可绝不是等闲就能视之的，枫烈不仅需要古拉奇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更是需要他给苍月帝国其他将领一个交代！

而现在古拉奇显然过关了！诸将亲身经历了与维西南特帝国异化大军的苦战，深刻体会到了古拉奇的不易，此刻见他最后没有因这次的惨败受到责罚，诸将只会为他感到欣慰，而不会觉得枫烈不公。特别是像克雷什这样刚归附苍月帝国的有能力有抱负的将领！此刻只是体会到了枫烈的宽厚，而不会认为他赏罚不分，不值得追随。

“帝国这一次的失败不可谓不惨重，但这并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面对这样一个竟然为了追求力量而自甘堕落的帝国，我们谁都无法预料，他们已经全都疯了！”枫烈惊愕悸怒的说道。

想着不久前的惨败，众将也都心有余悸，一时不说话。

“这次战斗，温庭军团的表现非常好，超乎我们的意料，想来，为了今天你们一定付出了很多汗水吧！”枫烈对茵菲儿和梅莉说道。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陛下！得陛下赐予军团之名，却一直没有军团之实，温庭军团上下，一直都深感愧疚，自成军以来，一直都刻苦磨砺，从未有懈怠，都在期盼着能有为国效死的那一天，如今终于得到这样的机会，诸神护佑，温庭军团没有令陛下失望！”茵菲儿激动真挚的说道。

“嗯，不得不说，起初赐名确实只是作为安慰和某种嘉奖，但是你们用行动证明了，你们并没有自甘平凡，奋起砥砺...你们这一次的表现，我欠你们一句‘抱歉’。”枫烈歉然道，“我向你们保证，从今往后温庭军团将是苍月帝国真正的精锐军团，而不只是一个对你们归附的安抚和嘉奖！回去之后，你们就立即尽快补充和恢复，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恶战吧！”

“是，陛下！”茵菲儿和梅莉几乎喜极而泣，躬身拜倒。

“要要维西南特帝国开战吗，陛下？”迪克惊讶的问道。

“别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这还由得了我们吗？”枫烈。

“我的意思是，帝国的部队大部分已经抽调到了西北部；我们又新遭惨败，此时与维西南特帝国全面开战，恐怕我们力不从心吧！而且很明显，维西南特帝国的疯狂，仅仅只是开始！用不了多久，更多这样的怪物战士将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两线作战，太危险了！”迪克劝道。

“我明白，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就要赶回帝国，看看具体的情况到底如何！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相比于西北那些异虫，维西南特帝国的威胁才是最大的，不管如何，帝国的应对重心都要转到东边来！”枫烈。

“陛下，我有一些不同意见...”听到枫烈的话，古拉奇拘谨的躬身道。

“尽管说。”枫烈。

“拉迪洛大人，绝不是那种意气用事，不知轻重的脾性，这一次，面对西北突然袭来的异虫大军，战况一定到了非常紧急的程度，不然的话他绝不会抽调帝国几乎所有大军，前去支援的！所以，此时帝国分兵两线作战，不是明智之举！属下认为，此时，帝国应该先对维西南特帝国保持守势，全力对付异虫，尽快缓解，甚至是取得对异虫大军的优势，然后我们再腾出手来，全力应对维西南特帝国！”古拉奇。

“我同意古拉奇的建议，陛下。”穆巴顿开口道。

“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枫烈叹道。

“那为什么，为什么那你还要打算两线为战呢？”迪克问道。

“就像你说的，维西南特帝国的黑暗才刚刚开始，不出所料，他们往后的态势，就会向突然崛起的亡灵疫军或是西北的异虫大军一样，成滔天之势！而放眼伊诺斯大陆，诸国不是与维西南特帝国狼狈为奸，乘火打劫，就是如晋武境那般作壁上观，保存实力！只有一个惨败的南燕国在牵制着他们。若是任由他们坐大，黑暗来袭，在这伊诺斯大陆的核心之地，你们想想，那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枫烈黯然道。

“生灵俱灭，家覆国灭！”克雷什怔怔的说道。枫烈的话，让他想到了曾经被亡灵疫军肆虐的依瑞斯帝国！

“所以我才想做些努力...虽然很是艰难，但是尽力阻止他们，不让他们可以毫无阻碍的成长壮大，否则即使我们之后举全国之兵应对他们，但要是面对的是一如北域黑暗潮水般的百万大军，我们又有多少胜算呢！在我看来，现在迎战他们和之后迎战他们没有多大区别！反倒是如果我们将见到的情况，宣告天下，说不定会得到其他帝国的支持。”枫烈。

“还会有谁，支持我们呢？代国不可能，他们一直都是维西南特帝国的附庸，南燕国一直在与他们作战，应该也对此非常了解。剩下的就只有晋武境了！可那个人精端木颜，总是野心勃勃，巴不得看见我们削弱，他会响应我们吗？”迪克。

“陛下，你这样的打算确实很有道理，可是就如你所担心的，要是没有其他帝国帮助，响应我们，而我们又继续挑惹他们，而他们此时又得到坦迪伦特帝国和依瑞斯帝国的支持，若维西南特帝国继续大举西进，我们此时有把握抵挡住他们吗？”穆巴顿。

“唉！”枫烈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刚在北域解决一个，现在又同时冒出了两个！而我们又这么四分五裂，一盘散沙，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扛得住！也罢...我又不是救世主！若维西南特帝国就此暂时息兵，我们就也当看不见，全力先解决西北的那些虫子！”

“要是维西南特帝国继续进军呢？”哈斯塔问道。

“那我们也没得选了，只能死扛！不过他们这15万可不够，至少得再来15万！”枫烈切齿的说道。

“除此之外，还是也要派人将烈风城的我们看到的黑暗宣告整个大陆，算是给他们做个警告！若还是这么自顾自己，乘火打劫，作壁上观，无动于衷的话，到时候大家就一起灭亡吧！”枫烈恨道。

“坦迪伦特帝国似乎对安卡纳城势在必得，他们肯定会无视我们的警告。依瑞斯帝国的那点实力，就算想有所行动，也一定是在我们扛起大旗的时候；我们这么一歇着，不知道南燕国能坚持多久！得到我们的消息，我猜端木颜说不定会有所行动，毕竟在北域他也见识到了那些邪神恐怖的黑暗！”古拉奇。

“我到希望维西南特帝国战略转向东部，这样的话，只要南燕国撑不住，就算不相信我们的消息，端木颜再想保存实力，也一定会出兵驰援南燕国！”枫烈忽然意味深长的笑道。

“这是为什么？”克雷什问道。

“端木颜重新统合纷乱伊诺斯大陆的雄心壮志，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枫烈问道。

“这是自然！要不是当日维西南特帝国异变，拉瑟恩弑父上位，恐怕他已经夺取坦迪伦特帝国的菲勒斯特城了吧！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远在天边的端木颜不是更能保存实力，令我们和南燕国与维西南特帝国苦战损耗吗！”克雷什。

“能保存实力自然最好，可我们已败，若南燕国也惨败，他就会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算仍不相信我们的消息，南燕国和代国与晋武境同族同源，想要实现他的那番宏图伟业，他就绝不会坐视南燕国和代国都落入维西南特帝国的掌控中，不管维西南特帝国有没有堕落，投靠黑暗！南燕国都是他不可触动的逆鳞。”枫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