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物是人非
他抬起她的下巴对视之际笑容如暖春骄阳一般温暖而舒适，胡久久却由灵魂深处都因他的微笑而颤抖。
古墓本就潮湿如今又是夜里自然寒意更盛，却是没想到这个人的手竟比这夜还要冰冷，那手上残留的血腥之气险些让她呕吐开来。
胡久久咬牙勉强忍住了手腕处的疼痛和胃里的翻腾，勉强的笑笑：“……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幸存者？”
他看着她不语，笑意却是更淳厚起来，片刻后邪佞的勾唇。
“我从未失手，倒未料到这唯一的一次竟是在你这小小狐妖身上”
胡久久顿时如置身冰窖！
涂山狐族的灭族之人……
是他……竟然是他！
“你……”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歌……夜……夜笙歌！”
他点头。
胡久久顿时心头一颤，整个人仿若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他是夜笙歌？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是夜笙歌？！！
毕洲之雪中的夜笙歌才不是这样的，他杀人无数是厄难与杀戮的代言。
一身黑蟒袍从出场穿到最后，美色使然却是冷冰冰的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笑？
这样的表情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是早已忘记该如何去微笑的男人。
他也没有这般残忍竟带着这样无邪的微笑来杀人，还挖心抛骨。
看着她几近崩溃的模样，他忽然笑了起来道。
“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报……仇？”她心底残留的欢喜被他口中那短短报仇二字给生生浇灭。
她以为……
以为那一次的旅途即使没有成功，至少她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的。
比方说上官婉的死亡，夜笙歌的童年！
这一刻，当看着这个早已不复纯真双手沾满鲜血的男人说出涂山之灾之际她才猛然醒悟。
原来……
原来……她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无意识的远离，踉跄着就再次进了那满室血腥与腥臭的石室，而他随性而自然的渡步而来。
看着他如沐春风的微笑，她震惊的不以言表。
“我……我从未想过……报仇……”该说他根本下不去手还是这仇恨根本不属于她！
“是吗？”他笑着耸肩“那真遗憾，纵然你没有复仇的心思我也容不下你”
然后，他的手微抬。
“为什么？你和我有仇”她惊恐不已的步步后退。
“没有”
他却只是简短莞尔。
“那么你和涂山狐族之人有仇？”
“自然也没有”
或许……还相反……
他笑的令她不明所以。
“那是为何？”
胡久久一直觉得既然她出现在了夜笙歌的儿时帮助过他，即使没有成功他也不该再对涂山狐族下手。
却是没想到最后他不仅下了手竟然还对她这般赶尽杀绝。
“杀人而已需要理由吗？”
“当然需要，不然到最后连自己为什么被杀都不知道不是很可怜”
他不语却俯首似在沉思，然后抬头含笑看着她。
“因为很碍眼啊……”
似不愿再多做解释，他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杀心。
“等等！”
看着那双白净修长的手胡久久顿时想到了先前他抛心挖骨的一幕。
“等等……等等……夜笙歌！”
一时的惊慌失措，那深埋于心中的名字便被她唤出口，到不曾想如此真的让这家停了下来。
他看着她笑的一脸无害。
“还有遗言？”
“你不能杀我！”胡久久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胆，竟破口而出这么一句几乎带着命令形式的话。
“哦？”他自是好奇松了松手上的筋骨，眯眼咧嘴眼眸犹如一轮弯月道“理由”
“因为……”
因为我是狐久久，你曾今口中那人品极差的九尾妖狐狐久久！
“因为很碍眼啊……”
多么刺耳的阴冷话语，胡久久怔怔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她似乎在他眼底看到了悲切。
浓烈而凄凉的悲切，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会这般的恨涂山狐族。
难道……是因为她吗？
可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啊！
“你不能杀我！”
也不知她哪儿来的胆，竟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带着命令形式的话来。
“哦”他勾勾唇，宠着她笑的和煦。“理由？”
理由？！
胡久久知道，想要在现在这个夜笙歌面前活下去，她就必须有一个理由。
一个让他不杀她的理由。
可是她有吗？
狐久久……
涂山九尾狐久久……
这个理由够不够让他手下留情呢？！
她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对上那双笑意浓厚几乎看不到杀机的眸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够！
这个理由完全不够，甚至……甚至这个理由很有可能让她死的更快。
因为她没有办法给他解释清楚这一切，无论是那陪伴了他三日的狐久久还是他这一生的悲剧。
她没有办法解释，更没有胆量向他坦白一切。
“因为……因为……”
“因为你怕死？”
她没有办法给他想象的理由，他却尤其恰意的松了松手上的筋骨琉璃眼宛若一轮弯月。
然后那净白的身影眨眼间便来到了身前，那双满室血腥气味的手死死扣着她的脖颈，然后她的身体重重砸在那冰冷的石壁之上，那一瞬间胡久久甚至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一口血就这么从口头喷涌溢出，他看着她似杀戮兴起浑身都在颤抖。
“还是因为你是九华仙宗……是端木陵那条老狗的人？！”
弯月般的眼猝然睁开一汪幽暗深邃的瞳孔中第一次露出了杀机，浓烈至骨髓至灵魂深处的蚀骨杀机。
胡久久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一双眼在听到端木陵这三个字之际倏地瞪大满眼的震惊！
端木陵还活着！！
为什么？！
夜笙歌依旧迈入了地狱堕落成魔，他为什么还活着！
难道……
难道他的堕落与他无关，难道他的堕落不是因为上官婉的死或者说上官婉根本就没有死。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失去他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变得如此残忍如此孤单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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