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护士
昏迷了三个月的方仑，醒来之后身边只有一个匆匆忙忙的小护士。
小护士看到方仑醒来含泪的模样，免不了一丝丝心痛，像对小学生说话似地对方仑说道：
“小朋友，你可算醒了！”
方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三个月来，方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沉睡，但他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知道小护士都对他做过什么，除了悲痛，倒还有十分的不好意思。缓过神来，也忘了开口说话，只是害羞地点了点头。
小护士倒不明所以然，躺了三个月，倒还会脸红，身体素质还真可以。只是想起方仑住院这期间经常来的那位有着警察身份不苟言笑的猛男的交待，忙跑回值班室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挂掉回到方仑的单人病房，却看到方仑已经下床，去衣架上拿自己的冬装。方仑只是憋得难受，想出去走走，没想到却把小护士吓得够呛。
小护士忙跑过来，扶着方仑道：“你刚醒过来，怎么就下床了。”
第一次感受到这双小手的触觉，确实让方仑有些乱了方寸，跟意识里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手足无措的方仑就又回到了病床上。
小护士回到床侧坐下，对方仑说道：“别着急，一会你表哥就来了。”
方仑先是皱了下眉，而后便明白了过来：这表哥应该就是那位便衣了，想来他应该是神秘外公的人，要不然不会在这三个月里来那么多次。不过那老头子也是，就算以前跟我妈有再大的间隙，这我妈都走了，也不看看他的外孙。
方仑收回思绪，感觉自己三个月没有说话，这一回过神来，有了万分说话的冲动：“护士姐姐，您多大了？您贵姓？您家住何方？您家可有兄弟姐妹？”
小护士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不过方仑倒是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小护士名叫万思语，19岁，14岁初中读完去考了卫校，17岁就到了这家医院，在医院旁边的一小区跟同事合租了套公寓，没有男友，家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方仑对问到的结果很满意，万思语倒是有些诧异，怎么一下子就对这个少年和盘拖出了自己的详细情况。
聊得正兴趣盎然的时候，便衣同志不合时宜地推开病房门，三步并作二步就到了方仑床前。万思语忙挪了位置，向值班室走去。
便衣同志先自我介绍了一下：“方仑，我是颖南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吴忆军，在部队的时候是楚司令的警卫员，。”
方仑听完，忙说道：“大表哥，以后您就是俺大表哥，我妈的事有没有结果了？”
吴忆军回道：“你妈的事结案了，确实是一场交通意外，小伙子不要过分悲伤。”
这三个月来，方仑清醒的意识已经慢慢地化掉了悲伤的情绪，但他能感觉到母亲的事故没有那么简单。以它现在强大的意识笼罩范围与感应能力，对周边事务的感应已经超出了他原先的认知。
凭着方仑意识的笼罩感知，他能确认自己的病房，在本层楼的最西端，隔壁病房住着一位退休老干部，有二个家人在病房里走动。通过对老干部自身磁场的感应，基本确认老干部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吴忆军看方仑醒来后也没有什么异常，便放心了下来，给方仑留下一联系方式就匆匆离开了，看来还有些急事要去处理。
吴忆军的离开，正合方仑的心意。等吴忆军坐进电梯，从方仑的感知里远去，方仑便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铃响之后，分分钟就听了万思语急促的脚步声。
万思语走进病房，看着静静地瞅着自己的方仑，忽然有种被看到隐私的感觉，心底一阵寒气升起，不自觉地打了哆嗦。
方仑看到万思语的变化，忙收起自己的磁场感应，这感应对一个军人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确实会产生些许干扰。
万思语深吸一口气，对方仑说道：“怎么了，小子？”
方仑回道：“我要出院！”
万思语一阵错愕，说道：“你昏迷了三个月，少说要恢复一周才能出院！”
方仑早躺地快要发毛了，说什么也不同意再观察一个星期，但装出一副要死要活样，求万思语让医生检查下身体，符合条件就非要出院不可。
其实医生得知方仑醒来之后，已经在抓紧时间处理手头的事务，这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主治医生对方仑做了一番检查之后，直呼了几句奇迹后接着说道：“今天观察一天，如果没有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小伙子身体真好。”
方仑只好回道：“在学校跑长跑的，体育生，身体比一般人是要强一些。”
医生听了这个解释，也只能一分怀疑，九分不得不信地点了点头。
三个月的时间，天气已经从深冬转向初春，寒假早已结束，床头还有几束老师与同学送来的已经枯萎的鲜花。小护士与医生一起离开的时候，方仑让万思语帮忙把花梗带出去丢掉了。
衣架上的衣服已经不再适合这个季节，窗外已经可以看到柳树发满了新芽。洛南省的春天今年确实来得早了些，绿色与生机已经让空气里生出了清新的味道。
方仑感受着自己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拨弄着脑畔一些零碎地超出这个世界理解范围的记忆，也偶尔会跳到自己被万思语隔着白色被子擦拭的场景，心中涌出的除了感谢之外，还真有一些感动，那深埋的孤独感，渐渐在春天里凋零，落地为肥。
虽然作为方仑的记忆只有十七年，但那三万年间重复的片断却已经足够磨砺出一个坚韧的品格。方仑心里默默念了几句昆仑，随后心底便起了誓言：
我方仑，一定要查清楚母亲去世的真像；我方仑一定要解开昆仑的迷团，查出我完整的身世；我方仑，要考上洛大，决不辜负母亲生前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