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听雨
二长老疯疯癫癫,似呆似傻,无畏山门内的规矩,无惧魔魂林内的凶险,无非为了等待山祖所交代的有缘人。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他的生活,近乎邋遢,一无是处。他痴迷于烧烤,幻想着喝酒,但这所有的一切,可能只是表象。也许是他对付漫长岁月的一种方法,也许是他生活的一种态度,也许是他的一种伪装。
至少,呈现在龙阳眼前的二长老,就是这样的真实,无可挑剔的活老鬼。“看那树上的蝉!”龙阳前行几步,指着远处的一棵高大粗壮的树木。
“蝉”二长老不解的问道。
“是!”龙阳随即应道。“蝉这昆虫可不一般,它是世间少有的非凡东西。它的幼虫呆在地下的时间非常长,或三年,或五年,一般皆为质数,最厉害的要数十三年和十七年的。”
“质树?质树是什么树?难道比这魔魂林里的魔树更加厉害?”二长老突然变得敏学好问,谦虚的向龙阳请教。
“额,这质数不是树,而是数字。算了,我还是说蝉吧!蝉俗称知了、、、”
“这我知道,它也叫姐了呢,以前我们家乡就这么叫来着,嘿嘿!”没等龙阳说完,二长老立刻接口说道。看他的样子,家乡定然不少,小时候肯定并不少吃。
岂止是二长老,龙阳小时候也吃了许多,当然,那是蝉的幼虫,俗称姐儿猴。龙阳出生在山村,山上树多,这东西少不了。每年的夏季,就是他们这群孩子打牙祭的好时候。
六、七月份的时候,特别是雨后的傍晚,蝉的幼虫会纷纷从深深的泥土中爬出,艰难前行,攀于树上,完成最终的蜕化。孩子们三五成群,摩挲于树干,每每收获不少。
但,几年的沉默,换来十几天或几十天的带翼荣耀。蝉的历程,不可谓不艰难,它的一生,不可谓不让人叹服。而恰恰是它的鸣叫,让人类产生不同的情绪。有人说它是完美的蜕变,有人说它是噪音的制造者。但又有几人知道,只有雄蝉才能鸣叫,而雌蝉并不能发声呢。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正当龙阳回想起儿时的时光时,二长老哇哇的叫喊着,打断了龙阳的思绪。
“又怎么了?”龙阳无奈,谁让他碰上与义父性格相似的人,只能应承着回答。
“你转移话题了吧,你不是找酒吗?怎么扯上吃的就没完没了了!”二长老差点急的跳脚,又气又叫又喊。
“这,这其中不是有关联的嘛!”龙阳没给二长老好脸色。
“关联?哦,吃姐儿猴,喝猴儿酒,对吗!”二长老终于忍不住了,眨眼间闪现在龙阳的身前,龙阳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其实,哪怕让龙阳提前准备,他也躲不掉二长老的攻击。
幸好,二长老并没有攻击龙阳,而是抓住龙阳的衣领,怒气冲冲。“酒在哪里?!”
“好吧,你找到蝉最多的那棵树,树若有树洞,洞内就有酒。”龙阳不做抵抗,摊开双手,一幅任由处置的样子。
“哼!如若没有,看我怎么收拾你!”二长老说完,立刻消失在龙阳的身前。
这山门的山祖,这么不靠谱?竟然将通道交给他看守?龙阳突然有此感觉,不禁摇摇头,就此躺下,整理着自己的心中计划。
顿饭功夫,外面传来一阵畅快的笑声,笑声中充满着发泄的情绪,居多的还是高兴的意境。
“好喝,好喝!没想到这里真的有酒!哈哈哈!山祖没有骗我!真的有酒!”话声笑声未落,二长老已经闪现在龙阳的身前。他的怀中抱着两坛酒,坛口未封,发出阵阵浓烈的酒香气味。“这是给你的!”二长老大方的将两坛酒塞至龙阳的怀中,完全不顾龙阳躺着的姿势。
“你真的大方?!”龙阳坐起,仰头喝了一大口。
“那当然,我是何许人,怎会小气?!”二长老搓着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那颗树中至少有十几坛酒,你给了我两坛,真是大气!”龙阳再次喝了一口,淡然的说道。
“你,那,不是,我、、、”二长老一时兴奋过度,他藏着掖着,没想到被龙阳看了出来。“我不知还要呆在这里多少年,我多留几坛又如何?!”二长老开始耍赖。
“哈哈,我没这个意思,你想想,这里有多少树,就会可能有多少酒!你贪这几坛酒有啥出息!”龙阳开心的笑着,真心的笑着,他此刻真的看出二长老的可爱,可爱又可敬!
“对啊!对啊!我,哎!我错了!哈哈哈!”二长老开心的笑了,真的开心,他此刻终于解开自己的心结,终于明白山祖的用意。
“那、、、”龙阳刚说了一个那字,立刻被二长老打断。
“那我去找酒,你来烧烤,咋样?”二长老一副馋鬼酒鬼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他已经偷喝了不少,原形毕露。
“我也是这个意思。”龙阳笑着答道。
此时此刻,龙阳仿佛回到了靳村,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与世无争,心地坦荡。我有肉,你共吃,我有酒,你尽喝,我有难,你伸手,我有福,齐共享。
火堆中的柴火近乎燃尽,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映亮了火堆两侧的一老一少两个人。二长老已然酣睡,龙阳却睁着眼睛,眼睛内满是温情。
“啪!”一滴水滴落在龙阳的脸上,龙阳伸手摸去,湿润又温馨。
“啪啪!”又两滴,滴在时明时暗的火堆里,发出呲呲的声响。
下雨了?
这里下雨了?
在魔魂林内,在阴界里,在这偏安一隅的通道下方,居然下雨了?!
啪啪,啪啪,雨声不止,龙阳没有动,没有躲避,只为听着雨声,听着久违的人间声音。
“有肉又有酒真好!”对面的二长老动了动身子,丝毫没有受到下雨的影响,吧唧着嘴巴,沉浸在刚才的痛快吃、畅快喝之中,不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