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慢吞吞的太极剑

牛板金见问流老道间接回绝,反倒推了个奶娃子出来,心中当即有些不悦,两眼望着苏杉,拄着脑袋道:“快快使来,让本寨主看看朝阳宫的奶娃子有什么本事!”

此时此刻,广场中嘈杂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苏杉身上,都想瞧瞧这朝阳宫的玄武,究竟是不是像江湖上传的那般玄妙。

而苏杉想及入摇光后,那位巴师兄,对自己和谷沧海所说的话,心中也是一凛,心想着,想不到才入门没几天,自己便已经顶着朝阳宫的名头下山行走了,就如巴师兄所言,自己万不能弱了朝阳宫的名号,否则怎对得起师傅费心,对自己的除毒造脉之恩?

苏杉轻呼了口气,缓声道:“在下所习之剑,名曰太极两仪剑,在下不才整套剑诀,只于第一式窥得些许门径……”

苏杉话音一落,众人都知道接下来这小道士就要施展这剑诀了,方才才安静下来的广场,又渐渐传来了叫好之声。

‘铮……!’

剑鸣骤起,不知何时,一把雕龙银剑,忽然出现在苏杉手中,所有人见此不禁心中暗惊,这朝阳宫好大的手笔,只是如此稚子,竟然已经执有一枚纳戒,而且看他手中三尺青锋,那凛人的寒意,显然也不是俗物!

“咦?公子,那剑……不是十三皇子的么?”远处紧盯着苏杉的唐叔,一见此剑,当即便认了出来,惊声道。

“没错,是那白痴夜信的配剑,三皇子夜无声送他的,平日宝贝的不得了,想不到如今却落到了苏杉的手里。”唐墨顺着苏杉手中的含光剑,瞥眼看到了那枚戒指,忽然又笑道:“竟然连纳戒都一并丢了,呵呵……,真是白痴!”

“公子您别说了,那十三皇子也够惨了,好不容易求得书院出人,帮忙接上了两条胳膊,却又……”

唐叔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唐墨又大笑着打断道:“哈哈……,活该。”

就在两人谈话间,苏杉已经慢慢动了起来,食、中二指,并指前伸,随后双膝微沉,识海之中的命器之书似乎在脑中翻动一般,一招一式,不停在脑中流转。

动作柔和轻盈,伴随着剑鸣锐响,身着黑白道袍的身影,随之腾起,乘风而上,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色流光,在那瘦弱的手腕下,婉转腾挪!

那衣衫飘摇,身形灵动,动作优美的恍如谪仙……

只是……这剑,却是慢的异常!

除了凌空跃起的瞬间,苏杉周遭毫无任何变化,显然一丝玄力都未曾提起,只是演练剑招而已,但就算如此,这所谓的太极剑,也太过缓慢。

广场之上,鸦雀无声,刚开始看去,惊于如同剑舞一般的缥缈身姿,众人还颇觉亮眼,但越看下去,眼中的疑虑越深,渐渐地竟是变得烦躁起来,甚至有人已经出口质疑道:“这是什么鬼剑法?老太太拖车,如此慢吞吞,怎么可能与人临阵对敌?!”

若是与人争斗,实战之中动作如此缓慢,就算剑招再过精妙又能如何?别说攻人,不被人先戳上十来个窟窿,都算烧香了。

所以,当苏杉这一套太极剑演练下来,除了最开始的叫好声,之后广场上竟是无人喝彩,反倒是质疑声不断,气氛尴尬不已。

唐墨目不转睛的凝神观看,初时还以为苏杉是故意将姿势演得特别缓慢,但直到剑诀剑招过半,见到了那招如绵云一般的阴阳连刺,心中骤然一惊。

巫山百零八矿时,与苏杉的短暂交手,他便已察觉到了他拳中的那股子怪异卸力,此时见到他施展的此剑,竟是更将那股柔和卸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实是如虎添翼。

他看明白了这一招后,心中对这剑法,再无小觑之意。

接着仔细观察,却是越看……越心惊!

万万没料到,世间竟有如此高明的武技!

许久之后,直至苏杉收剑落地,他才猛然醒悟,苏杉这剑法……竟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若是附以强劲的玄力融入其中,以他此时施展此剑收发自如的感觉,定能以巧破力,以柔克刚,实在是世间无双的上乘武技!

念至于此,他目光扫了远处的问流老道士一眼,心中端的是钦佩万分,心想,朝阳宫果真能人辈出,心性更是无视虚名,身怀如此剑诀,竟甘心隐居朝阳山,未曾扬名天下。

苏杉望着周围向自己投来的怪异视线,心底只觉莫名其妙,只是他却是不明白,有时候自己觉得简单明白的东西,外人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理解的,就像此时一般。

“看样子,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没听过‘太极两仪剑’的名字?”苏杉心觉讶异的喃喃自语道。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听过也没见过此剑,柳文然当年下山行走之时,太极两仪剑已至大成,这第一剑太极剑早已弃之不用,再加上他生性淡薄,也未曾吐露自己的剑法名号,乃至将剑诀传与林叶苦后,林叶苦也是学了个如此作态,而他人又远在修炼整体落后的天武,大晋修炼界更是不识。

但此地眼界过人者,看出此剑不同寻常的,却并非只有唐墨一人,聚义堂前,高高的石阶上,玄策望着苏杉的身影怔怔出神,而那生性豪爽的牛板金,竟然在武技上也有非同一般的细腻心思,似乎也看出了这太极剑的玄妙之处,难得的安静了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唐墨天资过人,年纪不大已至天玄,但饶是如此,他也是在曾经见过苏杉施展相似卸力的前提下,在剑诀的后半才看出些端弥。

而玄策与那牛板金,却是自苏杉起舞的瞬间,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敢放松片刻,生怕漏过了一丝一毫,可见在对于武技的天赋或是经验上,要远高于在场的所有人。

牛板金片刻之后,回过了神来,听着周围多有质疑之声,心中暗骂了一声一群白痴,随后看向苏杉,却是换上了另一副面孔,连连抚掌,惊奇道:“小子!好本事!这剑法妙得很!”

“嗯……,确实,这般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静里起惊雷的武技,着实不愧朝阳宫的名号……”牛板金下席,玄策跟着抚掌评说,然后回头望了一眼牛板金,接着意有所指的低声道:“可是没见到这剑诀的真正威力,当真是有些可惜,寨主您说呢?”

牛板金闻言一愣,转念一想,是啊,只见到了精妙剑招,确是不知威力如何。

而他好武成痴,其实早已手痒难耐,此刻听玄策所言,那还不知其意,当即一跃而下,嘴中笑道:“小子,本寨主来陪你拆解几招!”

“本寨主也不欺你,说吧,你是怎么个修为,我压到和你一样,与你过上两招!”

虽然以玄策修为是能察觉的出,这小道士只是淬体九重左右,但他还是不敢大意,毕竟天玄以上,修炼一门隐藏修为的武技,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有意让牛板金下去与他过几招,亲手查验一番。

以寨主修为,亲手相接过招后,这小道士的真正修为,定然瞒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