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准备好了?

“皇甫定涛,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是在交待遗言吗?”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云长安背了一把古琴,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他的身边,还有一名女子,正是云浅夏。

“你?”

皇甫定涛的暗卫立刻飞身而上,只可惜了,还没有接近对方,就被突然出现的十几名暗卫围攻,被迫退了回去。

“皇甫定涛,我以为经过了之前的事,你会变聪明了一些,没想到,你竟然仍然贼心不死,还想着再拿我做幌子来威胁元初。你真的以为,你就是天下第一了?”

浅夏的嘲讽,就像是无数的冰刀,一下下地戳在了他的心窝上。

他此生并不介意拿他跟别人比,他知道,于军事上,他不及穆流年,于武功上,他或许也不及穆流年,可是于秘术上,穆流年却是一丁点儿都不会的。

他不明白,上天为何要如此地眷顾一个穆流年?

他有什么好?

不就是一个长平王的儿子吗?他得到了师兄梦寐以求的女人,还得到了无上的荣耀,他凭什么?

原本他们两个人或许不会有什么交集,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穆流年,竟然会成了阻碍桑丘子睿大业的最大的一颗绊脚石!

皇甫定涛想杀了穆流年,这种想法,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对于穆流年,只要是他不威胁到了桑丘子睿的大业,他或许还会考虑罢手,可对于云浅夏,在他的意识里,她就必须得死!

只有她死了,桑丘子睿的心才能静下来,只有这世上让桑丘子睿再也没有了牵绊,他才能够成就大业!

到那个时候,就算他的身边还会出现其它的女人,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的心里,再不可能对任何一个女人有爱,那便足矣。

不得不说,如果浅夏得知他此时心中的想法,定然是会骂他一句变态的。

这是什么古怪想法?为了一个桑丘子睿,全天下的女人,但凡是让桑丘子睿动心的,都该死?

再说了,从一开始,浅夏就不断地拒绝桑丘子睿,甚至是想尽了一切办法避开他,远离他,何曾一心利用他了?

就算后来他出手帮了她,可是她却自认,不欠他的。

如果当初没有浅夏出手,桑丘子睿也未必就能活到现在。

所以说,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云长安盘膝而坐,将古琴摆好,这样标准的姿势,在皇甫定涛看来,却是格外的紧张。

“大家小心些,对方极有可能会对大家使用幻术,所以,要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和冷静。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你们眼中看到的一切。”

“是,世子。”

“皇甫定涛,你不必紧张。现在哥哥弹的不过是静心曲,相信你也听出来了吧?”

果然,那琴弦微动,字字音符,都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静心曲,这种曲子,沉稳,清心,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用于使用幻术。

“你想怎么样?”

角色对调,现在问这句话的,却成了皇甫定涛。

浅夏不想笑话他,可是现在他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

一手捂在了腹部上,手指和手背上,已经是沾上了不少的血迹,而他的一身锦袍,亦是看起来有些狼狈。

看着他微乱的头发,渐渐失了血色的脸,还有那微微前倾的身躯,这样的皇甫定涛,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会是那个在苍溟,被皇室寄予了极高希望的亲王世子。

“皇甫定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一个聪明人,云家的禁地,你自然是不可能进得去。甚至,你们连凤凰山的主脉,也不能踏足一步。”

“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看到现在这样的你,我有什么理由没有自信呢?”

这话还真是将人堵地难受。

皇甫定涛恶狠狠地瞪着她,如果眼光能杀人,估计这会儿浅夏早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云浅夏,我原本是有些好奇的,你这样的女人,除了一张脸,和自以为是之外,还有什么?今日,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难得的,你还有了几分的头脑。”

“皇甫定涛,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大夫。”

浅夏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腹部上,然后很好心的提议。

浅夏在离云长安不过丈余的地方停住,这个距离,对于她这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皇甫定涛看着这个女人,这个一直让他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女人,他真想一刀结果了她。

可惜了,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云浅夏,你知不知道,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你看你,你可知道为何你的命格会比别人奇特?”

皇甫定涛突然笑了,而且笑地颇有几分的诡异,一双凤眼中射出来的光芒,实在是让人有些畏惧。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独自一人走在了深山老林里,却被一只饿狼给盯上了。

浅夏微微眯眼,“看来,你知道的,远比我想像的要多。”

“呵呵,是呀,很奇怪是吗?连我师兄都不知道的一秘辛,我都知道呢,怎么办呢?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刚刚让那个女人下手狠了些?哈哈,我快要死了,你就算是再厉害,难道还能从死人的嘴里套出话来?”

皇甫定涛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他体内的血液,也在一滴一滴地脱离他的躯体。

浅夏平静的面上,似乎是闪过了一抹急切,右手微抬,很快,便有大批的黑衣人冲他们杀了过去。

厮杀声、兵器入体的那种冰冷感,还有血被溅到了身上的那种腥热感。

皇甫定涛的定力再好,此刻,也不可能让他静静地看着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地被他们杀了。

可是现在,他明显地感觉到,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想要挥剑杀人,似乎是更为艰难了。

一个站立不稳,他最终还是以剑做柱,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没有哀号声,没有惨叫声,只有他们变软的身子,倒地的那种扑通声。

可就是这样的声音,却是在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告诉他,因为他的无能,因为他的自私,因为他的愚蠢,害得苍溟的精英,一个又一个地死在了紫夜。

要知道,这么多的暗卫,加上上一次损失的,苍溟怕是至少要再花费五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才能再训练出一批来。

这还得是有现成的预备人员。

浅夏就这样冷静且无情地站在他的面前,然后嫣然一笑,那样的笑容,展现在了这样的场合里,就像是美丽的杜娟花,开在了一片血泊里,妖艳而华美。

“怎么样?看着你的手下,一个又一个地死在你面前,你是不是觉得很心痛?很无力?”

皇甫定涛的眸子里就像是染了血一样,狰狞而狠戾。

“是不是不甘心?是不是觉得上天对你不公平?那怎么办呢?你现在,似乎是什么也做不了呢。”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已经是皇甫定涛第二次问出这样的话了。

“很简单!”

浅夏再次一抬手,她的人,尽数退到了她的身后,全神戒备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将人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你放心,我不仅会再帮你多活一个时辰的命,而且,你的手下,还活着的这些,我都会让他们平安离开。”

皇甫定涛,很想说她卑鄙。

可是想想,自己昨天劫掳她的举动,似乎是比她还要卑鄙,或许,他是最没有资格骂别人卑鄙的那个人了。

“世子,不要听她的,我们不怕死。就算是死,我们也不能看着世子受人要挟。”

“对,世子,不要听她的。”

浅夏的唇角微扬,不明显,却很好看的弧度。

“你们闭嘴!全都退后。”

皇甫定涛话落,剩余的十余人,面面相觑,最终只得听令,退后数丈。

“你不是想知道?那就过来吧。”

浅夏当然不会害怕他,带上了自己的人手,缓缓靠近,“你总算是还有一点儿良心,没打算让所有的人,跟着你陪葬。”

“你说话算话?”

“你放心,我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会让云家的人,亲自送他们离开紫夜。”

“好,我虽然讨厌你,可是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我洗耳恭听。”浅夏很好脾气道。

“桑丘子睿和穆流年,都是帝王星相,这一点,你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

看到浅夏不语,皇甫定涛却是轻笑了起来,“你或许不知道,无论他们两个人哪一个称帝,你都是最大的一个阻碍。”

浅夏的眸光一紧,“什么意思?”

“自古帝王,最是无情。而皇宫,更是无情冢。可是你不同!你让这两个男人,为了你都甘愿抛下一切,哪怕是万里江山,无上的权势。云浅夏,这是你的幸,亦是你的不幸。”

浅夏只觉得心里头一时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让她几乎就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皇甫定涛,这是你最新学的挑拨离间的技巧?”

“呵呵,你说是,那就是吧。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我师兄到底对你有多看重,多在意!而穆流年,那就更不必我说了吧?你好好想想,如果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让他选择改变你的命格,别一条路,则是让他成为紫夜的皇,你说,他会怎么选?”

浅夏的身子突然就是一软,好不容易强近自己站稳了,然后才有些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你,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这话,你应该去问我的师父,不过可惜了,就连我现在也找不到师父的踪迹。我之前一直怀疑他被云苍璃给关起来了,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在这里了,不然的话,你不可能会不知道这一点的。”

“蒙天?他做了什么?”

“是他篡改了你的命格,你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可是师父早就窥探到了你与我师兄之间上一世的感情纠葛,所以,他才会帮着你重生,逆天改命,让你有机会重生,从而成为他们两个帝王星,最大的阻力。”

浅夏这回完全就懵住了。

她之前曾经在桃花林的梦境中看到了,是桑丘子睿帮她重生的,可是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竟然都是蒙天搞的鬼?

那么费尽心思地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呵呵,你不知道吧?你重生前,登基为帝的,是大皇子肖云松。而我师父窥破了天机,得知其实,真正的帝王星,根本就不是他。就算是他登基为帝也总会成为死棋。果然,在你死后没多久,紫夜便乱了。只是那一次,师父没有想到,四皇子,也死于了一场意外。”

皇甫定涛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刚刚吞下了浅夏给他的一颗药丸,可是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撑不下去了,仿佛,死亡,离他又近了一步。

“师父费尽心思,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是你。都是因为你的天赋,不曾被人发现,你也不曾成为了云家的秘术师,所以,他才会暗示了师兄,到了九华山上,启动了九转玲珑阵。”

浅夏的身子微晃,后退一步,脸色微白,“怎么会是这样?”

“你没有想到吧?哈哈,你自以为隐秘的一场重生,其实这一切都是在师父的算计之中,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你越是出色,越是出彩,我师父就会越高兴。因为这样的话,你引起了他们二人的关注,也就会越来越高。”

“不过,师父终究还是算错了一招。原本,在师父看来,那两颗帝王星,一颗是我师兄,另一颗,是四皇子,只要你重生了,那么,我师兄定然是会舍弃了这一切,只为与你相守。可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在你重生之际,发生了改变。”

“什么改变?难道穆流年的命格也是被他改过的?”

“不!这一切,都是天意,没有人想到穆流年的命格,也在那之后,发生了改变。直到我师父察觉到了这一切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这一切,都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因为你的重生,两个帝王星相的人,也发生了改变。”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在我重生之前,蒙天所预见到的两颗帝王星的星相,其实有一颗,是属于四皇子的?”

“不错,正是如此。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冒着风险,在暗中帮着桑丘子睿,助你重生。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九龙玲珑阵启动的那一刻,竟然会发生了连他也无法预知的事。”

浅夏几乎就是屏住了呼吸,“你,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些?”

“扭转乾坤,新旧更迭。”

八个字,足以将穆流年的命格,说地清楚详细了。

“这么说,最终登上那个最高位置的人,这一世仍然不是四皇子,反倒是直接就带来了紫夜的覆灭?呵呵,我倒是没想到,我的重生,竟然是一个朝代灭亡的导火索。”

“你现在都知道了,满意了吧?让他们走。”

浅夏一挑眉,“皇甫定涛,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清楚?”

“什么?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事实上,你的命格,就算是你找到了我师父,也无法改变,没有什么人能再动你的命格,你的命格太过特殊了。只怕就连将来的帝王星,也无法帮到你。”

浅夏的眼神微闪,“这么说,我从你嘴里知道的,就是我注定是个短命鬼了?”

“算是吧。不过,至少我让你知道了有关你重生的一切,不是吗?”

“我很好奇,蒙天怎么会告诉你这些?他不是向来都不轻易相信人的吗?”

“我自然也不是通过了光明正大的途径知道的,至于其它的,你也没有必要去追究太多了。”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如此仇恨紫夜的原因。”

皇甫定涛一愣,“你几时问过这个?你刚刚明明就是答应了我,要放了他们的。”

“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

浅夏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这样的答案,几乎是能将皇甫定涛给气炸了。

“云浅夏,你别欺人太甚。”

“这里是紫夜,而且你还被困在了我的家门口,我便是真的欺你,怎么了?现在的关键是,那十几条人命,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皇甫定涛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轻咳了两声,直接就咳出了一口血。

“云浅夏,你休想再从我的嘴里听到一丝一毫的消息,除非,你先放他们一半的人离开。”

浅夏扬眉,看了他们一眼,“可是我说了不算呀。”

“云浅夏,你言而无信!”

浅夏很是无辜的摊了摊手,“不是我说话不算话,而是你想过没有,他们是你的暗卫,就算是我放他们走,他们也未必会舍得下你一个人吧?”

皇甫定涛一愣,还真是,他怎么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

“你们几个,现在马上离开,回到苍溟,继续为父王尽忠。”

“不,世子,我们是跟着您一起出来的,我们一定要将您带回去。”

“走!这是命令!如果你们不走,本世子现在马上就死在你们面前!”

皇甫定涛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竟然就真的横起了剑,置于自己的颈间,“走!”

几人无奈,看到主子如此,他们也知道,主子的心意已决,他们不可能劝得动了。

看到几道黑影,快速地消失在了眼前,皇甫定涛的唇角浮上了一抹笑,“云浅夏,你果然是说话算话,我死后,我的尸体,可以让他们带回苍溟吧?”

浅夏微微眯了眼睛,笑地有几分愉悦,“当然。我对死人没有兴趣。”

这话又把皇甫定涛给气得不轻。

“云浅夏,我知道你恨我,毕竟紫夜是因为我,才死了那么多的人,因为我,两国才挑起了这场战争。可是我不后悔。云浅夏,至于我为何要攻打紫夜,你是永远都不可能明白的。”

“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可是,我偏偏还是知道了那么一些的。比如说,我知道你在两年前,就违背了蒙天的意思,擅自做主,囚禁了四皇子,对吗?”

皇甫定涛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此时,他眸中的血丝,似乎是退去了一些,整个人的脸色虽然难看,却是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原本我还是纳闷儿,蒙天是你的师父,若是他想要收拾你,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你竟然敢违背他的命令?现在我明白了,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是因为意外得知了紫夜星相的秘密,所以,你才有胆子这么做,是不是?”

皇甫定涛轻笑了一声,这一次看她的眼神里,竟然是多了几分的欣赏,“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不是云浅夏,我想,我一定不会与你为敌。”

浅夏怔了怔,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本意,是说如果自己不是桑丘子睿在意的那个女人,他就不会这样恨着她了?

“皇甫定涛,当初你在凤城,能顺利地将皇甫家的问题解决,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功劳吧?”

听她提到了凤城,皇甫定涛的眼神一紧,“你?你怎么会?”

“凤城,一直到你将皇甫家的事情处理干净,我才离开了凤城。皇甫定涛,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苍溟皇室,为何对紫夜有如此大的仇恨?之前,我们可是从未听说过,两国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皇甫定涛突然就笑了,笑地很是苦涩、无奈。

“你不会懂的,你永远都不会懂的!云浅夏,权利两个字,永远都会成为被争夺的目标,也一定会是天下大多数奋斗不已的动力,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明白?当然不明白!”

浅夏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直白的答案,而不是这种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答案。

“我就要死了,呵呵,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一旦我死了,你就永远都不可能再知道了。哈哈,真好,云浅夏,我就算是不能杀了你,可是至少,我能让你在这世上留有遗憾!”

浅夏的眉心一拧,暗道不妙,就见皇甫定涛的手臂一动,颈间一道血光。

浅夏那双黑眸,浓的就像是化不开的墨,更像是那种看不到尽头的黑夜,让人心生恐慌。

慢慢地,她的一双明眸,越来越清亮,越来越有了真实感。

皇甫定涛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周围,看向了对面的云浅夏。

地上哪里有什么尸体?

这空气中又何来的什么血腥味?

还有他的脖子上,没有半分的血迹和伤痕。

再一看他自己周围的暗卫,一个不少,既没有人死,也没有人离开。

而此时,那些人,似乎是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幻境中,走出来。

琴声,仍然在。

给人的感觉幽远,而又绵长。

的确是好曲子,可以让人平心静气,心旷神怡。

皇甫定涛用力地眨了眨眼,甚至是抬手轻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真实的疼痛感,还有腹部传来的疼痛,怎么会与先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皇甫定涛紧紧地拧了眉,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个宛若是一朵海棠,就飘荡在空中的云浅夏。

“怎么可能?这样的曲子,竟然也可以让你施出幻术?你?云浅夏,你的天赋,果然是强大到了让人感觉恐怖。”

皇甫定涛已经没有办法再淡定下来了。

他自己就是秘术师,不仅被他给带入了幻境,她甚至是还将自己身边几十名高手,全都带入了幻境。

幸好,幸好刚刚她只是让他们的意识进入了幻境,但凡是她有一点点的坏心眼,那么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自己提剑抹了脖子,真正的死去。

皇甫定涛丝毫不怀疑她会有这种能力。

能将这么多人同时带入了幻境,而她自己却是全然无事,甚至是还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个云浅夏,绝对会有在幻境中,控制人意识,指挥人行动的本事。

难怪!

难怪之前他曾听师父提及这个女人,说早知道她会如此强大,或许当初,就不该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浅夏十分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从幻境中走出来。

“怎么样?自尽的感觉如何?”

皇甫定涛此时才发现,其实他伤的并不是很重,妖月的那一刀,虽然是刺中了他的腹部,却绝对不是要害。

如今他的伤势被人给包扎了一下,他细细回忆,之前在幻境中,是他的手下为其包扎的。

自己根本就不至于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若是此刻有三五个二流的高手,他拼尽了全力,定然也是能杀出一条血路的。

云浅夏,这个女人的秘术竟然已是强大至此?

竟然还能让自己的感官都如同是真实的一般,这简直就是太可怕了!

“云浅夏,你想要怎么样?”

浅夏伸手掸了掸衣服,“皇甫定涛,这是你今天第三次问我这句话了。现在,正是我要问你的,你确定,要让刚刚你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切,在现实中,真正的上演一次?”

皇甫定涛微愣,“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什么地方不对了。刚刚在幻境中,是我太大意了。不然的话,我一定是能识破你的局。”

“嗯,你现在明白的也不算晚。如果是真实的情形,只怕你的暗卫们,宁肯自尽,也不会让你受到我的威胁的,是吗?”

皇甫定涛再次愣住,“你不仅仅是秘术超群,这窥探人心的本事,亦是不小。”

“客气。”

两人的话不曾说完,穆流年的人,也到了。

皇甫定涛看了一眼自己的周围,自嘲一笑,“我现在明白你为何会用幻术了,现在,我对你而言,怕是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紫夜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被杀,如果不是你,我们的许多城池不会被毁。皇甫定涛,再加上了两年前的那些帐,你欠紫夜的,便是你死上十次,也不足以偿还。”

浅夏此时表情肃穆,不由自主地,便再度想到了之前死于瘟疫的那些无辜百姓。

竟然是用这等的卑劣法子来暗害平民百姓,他皇甫定涛活着,根本就是一个祸害。

“你说的对,我承认,我做了许多对不起苍生的事,可是那又如何?欲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哪一个成就大业者,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上去的?”

皇甫定涛说着,还一脸得意地看向了穆流年,“就算是你将来成了紫夜的皇,你敢说,你就会一个紫夜人也不杀吗?”

这是挑衅,*裸的挑衅!

浅夏的手轻轻地放到了他的手心,什么也没说,穆流年紧紧地握住,然后面无表情地直接抬手,转身,带着浅夏回到了凤凰山。

皇甫定涛,最终是没能如愿,死在桑丘子睿的手上。

而浅夏,也没有让那个自己还没有解开的谜题,困扰着自己。

事实上,皇甫定涛太看得起他自己,也太看得起浅夏了。

浅夏不是那种忧国忧民之人,在她看来,她修习秘术,能救人,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救,也无所谓。

她很清楚,她是人,不是神。

所以,有些事,得不到答案,那就不要了便是。何苦要去为难自己呢?

多年修习秘术,养成的平淡冷清的性子,也只有在面对穆流年的时候,才会稍有好转。至于旁的,与她何干?

所以说,皇甫定涛自以为自己不曾将攻击紫夜的原因说出,是想着困扰着浅夏,这分明就是一种奢望了。

穆流年没有做的太过分,所有的尸体,包括皇甫定涛的,穆流年都派人送到了苍溟的边关外。

睿亲王听到了消息之后,竟然是直接就吐了一口血,然后倒地不起。

苍溟上下,已是乱做了一锅粥。

他们应该庆幸,穆流年虽然是有着极强的军事能力,可是他不是一个好战分子。

从骨子里,他也是向往和平,讨厌战争的。

再加上了紫夜现在的状况,所以,没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去攻打苍溟。

倒是金华那里有些人手不安分,趁机袭扰了苍溟的几处边关,倒是收获不小。

“在想什么?”穆流年拥着她,一只手,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发丝。

“我在想,一会儿见到了那位苍溟国师,他会不会直接就对我用了秘术?”

“不会。”

浅夏低笑,“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现在还没醒呢。我没忘记他是一名秘术师,所以这一路上,他清醒的时候不多,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的时候,强行给他喂些食物,就再让他昏睡了过去。”

浅夏对于他们的做法有些不认同,不过,苍溟国师,能被他们掳来,也算是千古奇事了。

“你就不怕那些药物会伤了他的脑子?”

“不会,云长安配的。”

浅夏摇摇头,“你对他倒是信任。”

“浅浅,我现在想的是,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一些防范措施?都说这位苍溟国师很是厉害,我担心他会?”

“你放心,苍溟国师再厉害,于秘术上他也不可能会是面面俱到的。特别是对于幻术,他远不是我的对手。”

“还不曾见他,你为何如此肯定?”

“蒙天精于占卜,我舅舅之前也是于占卜上有所建树。另外,桑丘子睿虽然也曾修习幻术,却只是一些皮毛,只怕是一些定力极佳的普通人,他也不一定能将其催眠。所以说,秘术,是一件极其消耗心力和精力的差使,再有天赋的人,也不可能会样样都会。”

“嗯,这个,我大概是能明白。”

浅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尽量地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而苍溟的国师却是不同,据闻,历代的苍溟国师,都是会从他的徒弟中,挑选出对于预见这一天赋极强的人来继任。苍溟皇很聪明,他看重的,是于苍溟苍生有利无害的。若是幻术?万一再是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岂非是出大事?”

穆流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苍溟国师最擅长的,是预见。这一是凭天赋,再者,则是自小便要修习天文地理,奇门八卦,阴阳五行等等,听闻但凡是国师的徒弟,从一入门开始,便要先习《易经》,所以说,你不必担心那位国师会有能力与我们为难。”

穆流年仔细地想了想她的话,却有些担心,之前梁城会遇袭,这样的大事,她和桑丘子睿都不曾占卜出一个答案,难道不是苍溟国师插手了?

浅夏听他将心头的疑惑说了,自己也是有些不太确定道,“这种事情,只怕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或许,是他联合了自己的师兄弟,或者是徒弟,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两人这次从凤凰山上下来前,倒是先去看了看家人,浅夏最想见的,自然就是穆云泽了。

“浅浅,无论那位国师是否有办法,我们说好了,都不能气馁。我们一定还会再找到其它人的,比如说蒙天。”

浅夏抿唇轻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慢慢闭上了眼,她没有将自己从皇甫定涛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他,事实上,蒙天对于她的命格,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

如果真有,蒙天也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

想到这儿,浅夏倒是觉得,对于这位神秘的蒙天的行踪,倒是应该好好查一查了。

皇甫定涛曾不止一次提到,他是被紫夜的人给扣住了,可是谁会有这样大的本事?

如今肖云放死了,而桑丘子睿也不曾找到蒙天,难道,一个大活人,还能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云浅夏当然是不信这个邪,找不到他的踪迹,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天下这样大,想要藏一个人,简直是太容易了。

“元初,我们见过了苍溟国师之后,无论他说什么,我们都尽快地往梁城出发吧。”

穆流年的眸光微闪,浅夏的情绪,似乎是有些波动,“你在担心什么?”

浅夏想到了皇甫定涛的话,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尽快地处理好才是,那样,我们才能安心,跟了你这么多的兄弟将士们,也才能睡个安稳觉。”

“你希望我坐上那个位置?你不怕我成为了至高无上的人之后,会想着坐拥三千佳丽?”

浅夏挑眉看他,面带浅笑,不答反问道,“你会吗?”

穆流年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难说!”

浅夏的表情顿时一僵,亮晶晶的眸子,也瞬间便黯淡了下去。

“知道你这是实话,可是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直接?”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原本是要逗一逗她的穆流年,一看到她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心思继续逗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要一直陪着我,管着我才好,不然的话,我可是真的被别人给抢走的。”

浅夏的心头一热,知道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不能抛下他一个人先走,顿时眼中,又开始聚起了水汽。

彼时,已经被安置在了穆府客院的苍溟国师,安静祥和地躺在了床上,似乎是睡的很香甜。

募地,外头似乎是有人尖叫了一声,几乎就是同时,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