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没事多杀人
哗啦啦……
冲天药海崩解，无穷无尽的药材坠落，消失在虚空中。
“又失败了。”
韩宇大汗淋漓，躺在地上苦笑道。
尝百草第二关，药性碰撞带来的副作用更加恐怖了，且每种药材的基础药性更加复杂，起码有十几种。
基础药性每多出一条，推演药性的难度就会提升很多，更何况那么多种药材，基础药性的数量提升近乎一倍？
韩宇估算过，以自己目前的计算力，想用方程式解开第二关……哪怕不出任何差错，也至少要三天三夜！
但他并没有这么多时间。在尝百草试练第二关的副作用下……最多半个时辰加一炷香，韩宇的精神就到极限了。
所幸，优子总是在韩宇要崩溃的前一刻，出手救下韩宇，才没让他真变成疯子。
这丫头似乎很喜欢这样操练韩宇，美其名曰“在极限状态下压榨潜力”……
望着深邃黯淡的天穹，韩宇倒也没闲着，在短暂的喘息时间里，也在脑中不断回想着种种药材的资料，争取把脑海内的传承，真正变成自己的知识。
“再来。”
韩宇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胸脯：“这次我要坚持半个时辰加两柱香！”
“时间快到了。”优子摊了摊手：“你每月进入荒界的时间，只有三百六十个时辰……”
“啊？这么快……”韩宇一摸后脑勺，先是有些失望，随即又释然了。
三百六十个时辰！等于三十天，一个月！
这就意味着，韩宇每个月的修行时间，已经比别人多了一倍！并且是不需要吃饭睡觉、不需要担心一切琐事，可以全心全意修炼的一个月。
有了这么大优势，自己还不满足，那未免太贪心了。
“这小子……”
看到韩宇恋恋不舍的表情，优子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了。
尝万药过程，何等痛苦？
遥远的过去，优子见多了无数自诩为意志坚定的天才、人雄，被尝万药试练折腾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就算是意志最强大的战士、对药术最执着的疯子，对尝万药试练也要闻之色变。可偏偏韩宇……似乎巴不得多来几遍？
优子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个看起来清秀稚嫩的少年，是真的如此渴望变强，还是天生怪胎、受虐狂？
“算了，下次再来吧。”韩宇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修炼了。
“哦对了。”优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坏笑道：“下次来……你可不一定能够再次接受尝万药试练了。”
“啊？为什么？”韩宇顿时紧张地瞪大眼。
“能量不足。”优子摊摊手：“得到回报的前提是要先付出。模拟这么多种药材的药性，你以为很简单？是需要强大能量支撑的！这片残破的世界，根本支撑不起长时间的巨大消耗……”
“那要怎么办！”
“当然是尽可能地修补这片世界咯。”优子往天穹上一指。
“……”
韩宇仰头，望着那罗列着几十颗黯淡星辰的天幕，沉默了。
杀人，抽去他们的灵魂，来点亮天上的星星，修补世界！
天上有多少颗星星……才算完整？自己……又要杀多少人，才能让星辰漫天？
若杀得是敌人、恶人，也就罢了；可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会为了追求力量，而屠戮无辜生灵？
“如果世界法则的修补得足够完整……不光是尝万药试练，还能给你重力试练、铭术试练……你想想吧，一整片世界支持你，所能带来的好处！”
优子的声音又再耳边响起，堕落人入魔：“以后没事多杀杀人！”
韩宇握紧拳头，咬牙道：“我见过劝人放下屠刀、劝人行善的……从来没见过你这般，劝我杀人的！”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优子笑眯眯道：“那些星辰，是被你所杀之人的灵魂凝成……她们的记忆，也蕴藏在里面。”
“什么！”韩宇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翻阅她们生前的记忆……她们曾获得的功法、宝藏、财富，统统都能被我给……”
“没错！”优子打了个响指：“每杀一人，她们的血肉精气将会成为淬炼你肉身的养料；她们的灵魂会被抽离到这方世界，为你铺就大道；就连她们记忆中的功法、神通、秘术都能统统为你所用……”
“嘶……”
韩宇终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听优子这么一说……自己简直就是天生当杀人狂魔、江洋大盗的材料……就算是真正的强盗，也无法如韩宇这般搜刮彻底，连血肉精气、灵魂都不放过吧？
“你杀的那两个女武者，记忆中有两篇修行功法。”优子伸手一点，顿时大量信息浮现在了韩宇脑海中：
《三阳决》。
《冰魄功》。
胸前银芒忽然迸射出光芒，将韩宇笼罩。耳边传来优子朦胧模糊的声音：
“别忘了加入马路须加道场……一个月后再见。”
……
再次睁开眼，韩宇又回到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一旁桌上那碗热腾腾的汤药还未冷却，散发着淡淡药香。
本能地，韩宇鼻子一动，分辨出了药汤中的药材成分，忍不住自语道：“田七，甘烈草，白玄叶……不对，不对！”
他忽然骤起眉头，端来那碗汤药仔细端详：“这药有问题！喝下去不但治不好伤，反而会拉肚子……”
在荒界这些日子，韩宇不间歇的分辨药材、判断药性变化，几乎成了本能。
姚胜留下那碗汤药里的药性并不复杂，韩宇略微思索，很快发现了问题：“少了一味寒属性的辅药……”
“是药方有问题，还是配药时少抓了味药材？”韩宇想了想姚胜大大咧咧的样子，忍不住苦笑：“看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堂堂秘药协会认证的一星秘药师，竟然会抓错药？”
秘药，本就是一门苛求精准的学问。
药材多了、少了一丝一毫，或者配置过程中出了顶点差错，都可能导致一炉宝药化成夺命毒药。
漏抓一味药材？
韩宇忍不住开始庆幸，自己重伤昏迷的这段时间，没被姚胜给毒死了。
“可惜这碗秘药浪费了。”韩宇刚准备把汤药放回桌上，忽然双眼一亮。
窗边，用绳子系着一长串辣椒与一长串生姜，在风中摇荡着。
韩宇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下床，取来两块生姜，捏碎丢进汤药里：“嗯，用生姜来当作最后一味辅药……虽然不能完美发挥药性，但也比浪费了强……”
砰！
大门忽然被推开，姚胜冲进来，光溜溜的脑袋上挂着汗水，大着嗓门道：“千万别喝啊少年！我忘了放……”
韩宇似乎没有听到姚胜的话，仰起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完蛋了。”姚胜懊恼地抓了抓头皮。
他方才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少放了一味药材……少了那味药材，上等的疗伤药就会变成强力泻药……
最多五秒！韩宇就会拉裤子了吧？
“别怪我……我去给你拿条换洗的裤子。”姚胜一脸同情地看着韩宇，同时捂住了鼻子，心中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拉……
“嗯？”姚胜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安然无恙的韩宇：“怎么可能！‘愈体汤’里少放了‘寒叶’，可是会变成超猛泻药的，一头牛都能拉得站不起身子！上次那个真命女喝了我的药，都在茅厕里蹲了三天……你怎么会没事？”
“……”
韩宇无言。从姚胜这厮的语气来看，他似乎还不是第一次忘记放药材了？
连强大的真命女都被他坑过……他是怎么活到现在，并且如此自信的？
“难道我没有漏放‘寒叶’？”姚胜疑惑地走上前，光溜溜的脑袋凑过来闻了闻：“明明没有寒叶的味道啊……等等！”
他忽然瞪大眼，似乎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气味：“生姜？里面怎么会有……咦，对呀！生姜也能代替寒叶的药性！难怪他没拉肚子！是谁想出来的？简直天才！”
姚胜抬起头，用见了鬼一般的目光盯着韩宇：“好哇你，深藏不露啊……这么快分辨出‘愈体汤’里的问题，还能找出替代药材……你也是秘药师？”
“我不是秘药师。”韩宇摇头。没有多做解释：“倒是你，竟然能漏放药材……”
“不是秘药师，那是怎么发现秘药中的问题？”姚胜先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猛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喜欢吃生姜，往里面放了些调味！然后又刚巧弥补了缺失的那一味药性！运气好真是好……”
“想象力挺丰富……”韩宇无言以对。
“这么好的运气，不当秘药师真是可惜了！”姚胜发现了新大陆般，一拍韩宇的肩：“不如拜本天才为师，一起钻研秘药大道吧！”
“……算了。”韩宇嘴角一阵抽搐。
秘药之术，素来有“三分靠打拼，七分天注定”的说法，运气很重要。
可这姚胜，仅仅认为自己运气不错，就想把自己收做徒弟……这等行事风格，实在太过独立特性了些。
“别啊！以后你身兼本天才的秘药守护者与徒弟！”姚胜拍着胸脯：“假以时日，你就是最强大的男人，以及初森大陆第三伟大的秘药师！前途一片光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