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齐国细作

我再次追上他的时候,他终于住了步伐,认真的看我。

“对于近来盛传的传闻,你怎么看”他问。

我从容站好,淡定看向嬴政。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认真的想过回答的言词,而且是深思熟虑了古往今来的霸者心理之后敲定的言词。

“禀王上,奴妾为秦妃,也确未对王上有所隐瞒奴妾能通晓些微天命的事实。奴妾虽未尽知,但知秦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这个认知足以让奴妾放弃劳民伤财的挣扎。若为外界猜测的,奴妾在拖延时间候时机而谋动,敢问王上,您觉着奴妾一介女流,有那个能力吗”

嬴政不太信服我的话,望向远处的假山,也并未反驳。

我知道,像嬴政这样谋定天下的霸者,他只信他自己,所以我按着事先计划好的攻心策略,继续说下去:“王上您不信自己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吗若王上有掌控世界的时候,奴妾知晓的天命又岂会是能伺机妄动的结果”

对于嬴政来说,脚踩四方归降的土地才是他上心的事情吧,所以听到我为他设的这句劝言,他眯缩了眼睛。

良久,他开口。

“寡人自是不信那些人云亦云的传闻的,但寡人记得你说过,齐除了君太后,还有可与外界抗衡的实力。”嬴政又把目光望向我,问:“齐,要此实力何用”

我被自己搬的石头砸了脚!

“若奴妾对王上说,那实力只为独善其身,在秦与他国争斗的时候明哲保身,在履行奴妾对王上承诺的时候必然自行瓦解,王上会信吗”

连我都不知道,我的前言后语相搭里有什么可说服性的东西,此时只能单拼人品,可我,在嬴政这里,有人品吗

嬴政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思量的吧。

“这是何物”他把目光投在了小碎步追上来的洛葱端着的银盘上。

他这是,暂且搁浅逼我无法自圆其说宓氐囊馑悸穑p>“八宝粥。”我心中忐忑,但知趣的没有问嬴政的用意。

“寡人尝尝。”嬴政对赵高使了使眼色,丢下我离去。

赵高挤着眼睛对我笑了笑,从洛葱手中接过银盘,跟嬴政离去。

接受我的粥,算是原谅、或者可说是不在乎我的欺骗了吧可我不确定的是嬴政喝了之后会不会反悔,因为——我的粥拿出来暖暖姬绾的心还好,对于吃惯顶级美味的嬴政来说,应该是吃起来破坏心情的食物吧。

传闻很快没了,秦宫中除了宫道上遇着之后对我恭敬有加的从人之外,流言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的无影无踪。

如此奇效,怕是只有强权才有这能力吧。

越是平静越是险象迭生,嬴政这是要暗着来处理此事了,这样一来我更加被动,不得不故作无知,静待转机。

天气热了些,临近午时,出了凉亭,阳光照在身上越发显得灼热。匆匆走在回齐溪宫的路上,我有些懊恼自己贪了景,走回去定是要沐凉才能解燥了。

前面转弯就是宫道,秦宫的宫墙很是高大,入了宫墙罩着的凉荫能缓解不少的**光线,于是我和洛葱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脚力猛增。

“嘻嘻,夫人您是故意的,总是歪道,拦奴婢的去路。”洛葱娇笑着,扭摆着步伐赶超我。

“洛葱你耍赖,居然晃招,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追过去,想要拉着洛葱抓她的痒,见她转弯,疾跑过去,却始料未及的撞上了她。

洛葱大汗淋漓的站在宫道上,对着一辆鲜花簇拥的轿撵恭敬的站着,轿撵上的人有些面熟,是…

“我道是谁的人呢,这么没规矩,原来是溪夫人的婢女。”轿撵上坐着的人看向我,那眼神——是车夫人。

我对车夫人最深的印象就是她挑剔的眼神了。

不想和她多费口舌,但她明显对洛葱有兴趣,我必须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才是。

“她叫洛葱,是我的人。”我说:“还没恭喜车夫人晋封呢,虽是有些晚了,但还是补一句吧。呵呵,今儿这天可热的很,车夫人这会儿是要去哪儿啊”

遇着了却没有一丝礼让的意思,车夫人端坐着,我站在宫道中央,仰视着与她对望,询问。

闻言车夫人得意的笑了,我就知道,车夫人定是有了值得骄傲的事情才会如此高调。

“昨夜侍寝穹阳宫,王上恩泽浓郁,特准我多歇些时辰,这不,睡久了,让溪夫人见笑了。”虚弱的擦了擦脖颈,车夫人把话说出来,脸上的笑轻松了许多。

我了然点头,看了看不算宽敞的宫道,想着要不要退一步,以便彼此相安无事。

“劳驾溪夫人让让道,正如溪夫人所说,这天儿啊,是真热,我可受不了了,得赶紧回画阜宫去。”

这话刺激着了在我出现之前就被训斥了的洛葱。

“禀奏车夫人,溪夫人被王上册封少使夫人在您之前,即使是如今同为少使夫人,可我们溪夫人还为一国公主,细分之下还是大您一等,该避让的是您才对。”

“公主”车夫人听的真切,笑的讥讽。

如此笑容,让我收回了想要退让她的想法,冷眼看着她的欢乐。

车夫人笑累了,小歇一下,看向我,轻挑出口:“正是这要命的公主爵位,对大秦来说,不名一文,而且——人人皆知,齐国公主溪夫人,于秦,细—作—而—已!”

车夫人一字一顿的言说让人无法淡定,洛葱激动的上前一步,我在她开口理论之前拉回了她。

有邪,我说比洛葱说对我们有利。“车夫人言重了,这话,难不成也是王恩浩荡赐言与你的”

车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她懂,若是我去嬴政那里告她诬陷诽谤,在嬴政已经打算暗箱造作的这个时候,定然因她的“造谣滋事”不会轻饶了她。

“王上才对我说过此言定论无稽之谈,要我不能为此不快。难不成,车夫人你能再定言路”我也狐假虎威,吓唬了车夫人一把。

明白被我揪了短处,车夫人满面阴闷,狠狠盯着我看了会儿,她握紧手帕下了轿撵。

“我说笑而已,溪夫人真是不经哄,我们大家都是信你的。”她笑的很勉强,那笑颜,看上去就是难为自己挤出来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人家新贵得宠,洛葱又入了她的眼,我不得不谨慎对她。

“有邪不说为好,王上喜欢和睦的氛围,我定也不会无事生非,自得和乐最为上策。”

我对她发出灿烂一笑,拉着洛葱绕过了她的轿撵,先她一步结束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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