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战前军演

张以的亲卫和李良辅的近卫军在屈野川和浊轮川之间展开军演,李良辅本来只想派一副将和张以对抗军演,但张以哈哈大笑拒绝了,说怕胜之不武,坚持要李良辅亲自带本部近卫军参加军演。

李良辅也没有矫情,既然你张以想找不自在,本将军也无须客气,戏谑一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小白脸,说不定也会成为一段佳话,到时自己把握尺度,不要让这位陛下的座上客脸上太难看就行。

张以和李良辅都开始布置战场,同为千人,军演项目很简单,斩将夺旗即为胜。

张以的人在子河汊设一大帐,李良辅在浊轮川上游暖泉峰设一大帐,一个依山,一个靠水,应该都没有占便宜。这看似公平,实际上李良辅的军队却非常熟悉这个地方,当然李良辅也让张以派人先摸清了地形。

枪去头,刀裹纱,箭去矢,这样就保证不伤性命,至于铁蹄会踩死人那就照顾不了。

李良辅认为自己有绝对的优势,很快就在大帐内布置完成,然后轻蔑的笑了笑。

李良辅留了一百亲卫在大帐留守保护自己,其余分左中右三路出击,右路为骑兵两百人,直接绕过畔坡山以最快速度冲过对方防守阵地,吸引张以大部分将士去救,中路三百人步军好手直接上圪垯岭一边向对方推进,一边护卫自己大营,剩下四百人沿着屈野河前进,只要突破房沟,天黑前就能杀到张以大营,只要进入大营,张以就插翅难飞。

芭里慈带着三百人上了畔坡山,他要在正午前抢占圪垯岭,只要守住这里,张以基本就没有出奇兵偷袭自己大营的可能。

圪垯岭不高,相比横山和阴山简直就是一个土坡,岭上是成片的枣树林,树都不高,林子也不茂密,这种难度对于长期在冰天雪地作战的西夏战士根本没有难度,他们很快的冲上了半山腰。

眼看着快到山岭,芭里慈暗笑,心里这下安定了,一阵风吹过,他顿时觉得凉爽异常,看到陆续从身边快速穿过的自己人,芭里慈脚下也轻快了很多。

东南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一阵烟雾,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芭里慈心道不好,大叫“快速占据圪垯岭”。话音未落,自己已经被烟雾包围了,本来能见度是很好的,现在却看不到前方十步了。

枣树林子里有很多枯枝烂叶,被山林水洼浸泡后,放在燃烧的火堆上顿时就浓烟滚滚。李乾顺看到远处畔坡山升起的袅袅青烟,他微笑着摇摇头,这点小伎俩他的兵是不怕的,用布帕浸水包住口鼻就行了,没有水用尿也行,这是不会丢了性命的。

张以的亲卫是有备而来,早就戴上浸湿的纱布口罩,一百人通过各种鸟叫声打着暗号,很快穿过烟雾脱离了和西夏人的纠缠,朝山下李乾顺大本营方向而去。

芭里慈好不容易穿出烟雾,发现队伍只有一半人跟了上来,转头朝圪垯岭上望去,发现敌方已经占领了制高点,并且人手一把铁胎弓对准自己的队伍。

这就是已经输了,但芭里慈却没有理会,挥舞着包裹着纱布的腰刀继续冲,西夏人也跟着他继续冲,因为以前碰到金人就是这样的,已经被包围了,却往往被杀出了个缺口,这可不是打滚放赖,战场上什么可能都有。

对方好像早有准备,缠着纱布的箭矢倾斜而下。

“是石灰粉,小心眼睛”芭里慈大叫,看着队友一个个身上都是被箭矢射的白点,芭里慈很恼火,按演习规定,身上有白点的队友是已经阵亡了,但他心里太窝火了,上去准备和对方理论,不真刀真枪和对方干一仗,他怎么都不服气。

对方已经停止了射箭,按规定对方已经阵亡了,他们不回去却还在往山上走。

“站住,按军演规定,你们已经阵亡,如果再向前,将军有令,违背军令者,杀”圪垯岭传来冰冷的传话。

芭里慈听到自己已经阵亡的喊话,火气更大了,索性抽出腰刀大叫“狗屁,有种痛快厮杀一阵,老子的刀要见血....."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连续传来“轰”的两声巨响,离他不到二十步的一颗手臂粗枣树被炸的树枝四散。芭里慈看得心惊肉跳,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他的队友都下意识的趴到地上。

还能说什么,对方已经给了自己很大的面子了,如果是真正的战场,自己早就死无全尸,芭里慈低下了脑袋,他不会再死皮赖脸挥刀向前了,这一路彻底完蛋了。

野利古带着两百骑兵接到命令后就出发了,他要在张以设伏和制造道路障碍前穿过房沟,他们很自然的认为,张以的军队马战一定很差,以前和宋人交战,宋人野战根本不是自己对手。

西夏铁鹞子还真是速猛,在房沟快马疾驰,不到一注香的功夫就穿过了房沟,野利古心中暗笑,宋人骑兵太慢了,对方肯定不会放弃房沟这道骑兵防线,但他的骑兵都快过了房沟,还没有看到一个对方骑兵的影子。

房沟分三段,上峁,白峁和下峁,上峁相对高一些,白峁相对平整,下峁地势低一些,但总体都是绵延起伏,野利古率领骑兵刚到达下峁的时候,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开闸放水的声音。

“不好,快退”野利古大叫道。来不及了,张以叫人在浊轮川上游支流浊水拦河堵水,等到河水高过堤坝河床的时候,野利古刚好通过白峁,浑浊的河水马上向下峁改道了。

水还在蔓延,下峁的道路已经看不到了,因为是房沟,左边是板崖,右边是堰崖,前面马上形成了燕塞湖,野利古马上和众人勒马后撤,前面还是有机会冲过去,但水底的路看不到,由于是峁形地,根本不能判断下面的深浅,如果强行冲过去,骑兵连人带马要损失至少一半人,野利古是不可能采取这种自杀方式进攻的。

本来以为房沟这一路战斗最早打响,谁知道还没有接兵就被收拾了,倒是废了很多功夫从污泥里跑出来,野利古和芭里慈一样郁闷。

张以和特务营骑兵五百人全部出发了,他根本不担心中路和右路,这次他不准备用什么计谋,他要和西夏和铁鹞子来一场硬仗,即使输了,也当练兵,在子河汊大回环处,带着青铜面具的张以看到对方旗子,只有四百人,他马上要郭华留下一百人和自己在后面观战,四百对四百,公平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