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观念问题

张以带着小越和亲卫进了山，老爹和刘刺留在了刘岭老家。

“少爷，阿翁和刘叔留在这里没问题吧”小越扬起头问张以。

“老爹在这里都三十多年了，有什么问题，这段时间打了这么多猎物，够他们忙一阵子的”张以笑着说道。

亲卫分布在四周保持警戒，这里偶尔会有大型野兽袭击危险。

“少爷，我们要去那里，是少爷以前到过的地方吗”小越边走边问道。

“是啊，我上次来过一次，没有找到地方，这次要仔细搜索一遍”张以将手上的银枪往地上一顿“在这里休息做饭吧”

半山上难得有一块小空地，还是背风。

很快一堆篝火在空地上升起，顿时驱走周边的寒意。

“我记得附近有个山洞”张以好像自言自语，伸手将身上的小铜壶解下来喝了一口酒。

小越在火堆旁铺上一个大毡子，然后开始用平底锅煲水。

“小越，有没有想过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张以伸出双手在火堆旁烤火，不停得搓着手。

“没有想过，只想以后就跟着少爷就行”小越熟练的将一些餐具摆在地毡上。

“你也要成家立业顶门立户的，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张以笑着看着忙碌的小越。

“一切少爷做主就行，我不想那么多，也想不了那么远”小越憨憨的笑了，手上却没有停，开始切一条鹿腿，然后往锅里放。

“你这是懒，有时间多想想事情，万一那一天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对于小越这个亦弟亦子的大半小子，张以是倾注了很多情感的。

“怎么会，少爷去那，我就跟到那，反正我不离开你”小越不停得削着鹿肉说道。

张以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小越，这两年你去过不少地方，你最喜欢什么地方”张以又活动了一下胳膊说道。

“我最喜欢果州城的家，只有我和少爷两个人的家”小越马上回答道，手里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张以“嗯”了一声，这个答案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人永远怀恋自己无拘无束快乐的童年时光。

“小青很喜欢马城，去了都不想回来”张以用树枝将火堆挑的均匀些，有些湿柴烟很大。

“马城是很好玩，我也喜欢马城，比咱们大宋的地方好玩，但我总觉得不真实，像在响沙湾见到的海市蜃楼一样”小越将鹿腿全部放到已经开始翻滚的锅里。

“哦，怎么个不真实，说说看”张以转头看着小越问道。

“嗯，说不好，总觉得很多东西变化太大，有些不适应，可能我是宋人，马城是西夏的原因吧”小越的话语也不明确。

“这变化你不适应吗？”张以将火堆挑旺了些。

“有些不适应，可能太自由，那里没有皇上管着，总觉得不真实，有时候会觉得马城会散的，但一想到少爷是城主，就不这么看了”小越又咧嘴憨笑了。

张以眉头皱了一下，不过马上摇头笑了笑，马城现在是没有信仰，大家只是努力赚钱，最大限度利用马城的规则赚钱。

“这是一个信仰的问题，比如佛家信仰佛祖，道家信奉老君，汉人相信皇上，蛮人崇拜强者一样”张以看着越来越旺的火堆说道。

“信仰，什么是信仰，我除了少爷什么都不信”小越开始用木棍在锅里搅动着。

“这是亲情，这不是信仰，小越，你知道吗？在三府路谁的影响力最大”张以起身呼了一口气，喷出的白雾在近火堆前迅速消失。

“当然是少爷，现在少爷在三府路的号令谁敢不听”小越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少爷问道。

张以摇摇头说道“我没有那么厉害，其实三府路的人骨子里还是有赵宋官家的，我不过是帮一些人实现自己愿望的外来人而已，他们现在之所以听我的，主要是我能满足他们的一些欲望”

“我看他们是真心听你的，现在三府路日子这么好，这都是少爷的功劳，以前贪官恶霸那么多，还有成群的贼寇，现在都没有了，流民都知道三府路好，都往这里跑，难道他们心里还只念着官家？”小越更加不理解。

“日子的好坏和信仰也没有关系，比如穷人信佛，富人也信佛，观念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在人脑袋中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他们已经习惯了有皇帝的日子，就像你说的，没有皇上，日子似乎就不真实，这是一样的道理”张以拿了青盐往锅里放。

“少爷要在三府路做皇帝？”小越楞了一下问道。

“做什么皇帝，皇帝是那么好做的”张以笑着说道。

“反正我觉得少爷比官家好，也比官家厉害，他们尽打败仗，弄得盗贼四起，少爷就不同，将三府路打理得这么好，大家都在说少爷厉害”小越只有在自家少爷面前才话多，平时很少说话，这是特务营出来的后遗症。

“有些事情只是表面，要往深里想，你就不这么认为，这个世界上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像大掌柜，欧阳知府，柳鹏他们都很厉害”张以已经闻到翻滚的锅里有肉香飘起来。

小越没说话，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些人能和少爷相比吗？如果没有少爷，这些人应该都还是白丁。

“你还小，有些东西还看得不透，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盲目相信别人，特别是身边的人”张以走到小越身边，伸手拍了拍小越肩头的雪花。

“嗯，知道了”小越点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