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先议

那马车真的很华丽,其上的每一颗钻石都是稀世珍宝,铸造车厢的黄金也时常更替,以保证车体上的金色光华一直耀眼,并鲜亮如新。

“向前,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一上了马车,陆续便朝着于向前问道:“如今,你立下了这样的功勋,瑜国又正是多事之时,还是别回铁城了,不如留下来帮我,你父亲当初也有这样的意思。”

“陛下,我正有此意。”

于向前微微一笑,朝陆续应道:“瑜国如今的境况不佳,我愿为陛下分忧。”

闻言,陆续微微一愣,眼中立刻闪过一道厉色,沉默了片刻后,又长叹了口气,道:“战事虽告一段落,但瑜国却也伤了元气,北部疆域几乎化为焦土,今年,税收将大大降低,恐怕,而这国库内的存储,早已是不多了。”

闻言,于向前沉默了一会,突然翘起了嘴角,道:“陛下,这一仗,我并没有要俘虏,却召了许多降兵,而且,敌军尚有许多散乱的兵马,流浪在我瑜国境内,不如派军队去扫荡一番,将这些流浪的兵马和那些降兵都俘获起来,就用这些人去换取金银,正合适。”

闻言,陆续眼眸微亮,心中对此计甚是中意,却又摇了摇头,道:“向前啊,这些人可都算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你真愿意让人将他们换回去?”

闻言,于向前神色不变,语气很是平淡的道:“这些人都不是主犯,很多都是奉命行事,我父死时,我甚悲痛,却也不该迁怒于他们。”

于向前摇了摇头,道:“倒不如留着这些人的狗命,去向他们的家族亲人索要钱财,来补充国库的亏空。”

闻言,陆续脸上的笑容更显真诚,道:“好,好,向前你既然如此想得开,那就按你说的办!”

马车在这时驶入城内,而街道两旁早已站满了人,这些人一见马车进入城门,纷纷将五颜六色的鲜花,绸缎抛到了马车必经的红地毯上,并发出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

有人在喊于向前的名字,有人在喊吾王万岁,有人在喊瑜国万岁。

咽关城内的人,大部分都聚集在这里,并用歇斯底里的欢呼,表达着他们那发自心底的兴奋和激动。

相比较瑜国的其它地方,咽关城作为首都,其中的百姓对整个国家的感情比其它地方都要浓重许多,而咽关城保住了,这些百姓便免去了刀兵之祸。

这已经足够他们欢呼雀跃。

“向前,你看,这样的场景没见过吧。”

陆续拨起金绸一角,指着那些正在欢呼的人群,朝于向前道:“我见过,二十多年前,当时,我比你还年轻,才十六岁,我现在都记得,当年的王叔骑着一匹周身纯白的马,一身银甲银盔,映着耀眼的阳光,带着救国者的荣耀,在如今天般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走过了这片堆满了鲜花的地毯。”

“如今,王叔的盔甲,是在你那里吧。”

闻言,于向前的脸色微暗,道:“是,那盔甲早已不能穿了,我将之留在身边,只是为了睹物思人,将之当成一个念想罢了。”

于向前长出了口气,颇为感慨的道:“陛下,亲王殿下一心只为瑜国,喋血沙场,并对我极好,我每次一看到那盔甲,便会记起他死去时的模样。”

于向前的双眼有些泛红,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道:“如果,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定不会让亲王殿下横死!”

陆木艮的死,是于向前心中的痛。

对于向前来说,其与于涛的死,是几乎相同的份量。

“唉!”

陆续脸上的神色一时间显得颇为低落,道:“父辈之事,我不该妄下定论,但向前,王叔确是我瑜国的擎天之柱!这一点,没人可以否认!只可惜,天命使然,唉!!”

陆续摇了摇头,又拍了拍于向前的肩膀,道:“不过,向前,你也别太过伤感,王叔和你父亲一样,若知道了你做到了他们想做的一切,必然会瞑目的。”

闻言,于向前沉默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朝着陆续拱手行礼,并神色庄重的道:“陛下,我有一事想问。”

闻言,陆续微微一愣,随即道:“向前,你有何事?”

“亲王殿下耗尽心血组建兽人大军,只愿瑜国有威慑周边各国之实力,如今,兽人大军基本已成,我大瑜已经有了能威慑周边的本钱,但边疆无战事不代表我瑜国就安定了。”

于向前停顿了一会儿,酝酿了一下用词,才继续的道:“陛下,你对周边形势肯定是极为清楚,想我大瑜以北乃与西戎接壤,以东是齐岸国,西北方是睚国,西南方又是南屈国,实是四国夹击之势,还好历代先王英明,北建御戎关阻西戎于草原,东面广修哨塔,碉堡挡住齐岸国,西北方则以浊河激流为屏障,西南方则建御屈郡,所以,数百年来,边疆虽时有战事,却始终无甚大碍。”

“可如今,我大瑜国力衰弱至极,兵马损失殆尽,几处重关要塞的驻兵都已动用,可谓是动摇了根基,虽然击退了三国联军,但大瑜仍处于风雨飘摇,就好像惊涛骇浪中独行的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陛下,我说的对吗?”

闻言,陆续咬了咬下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叹道:“确实如此啊!”

“陛下,如今瑜国已得喘息之机,正该是恢复国力的时候,国力不强,周边各国便都将瑜国当成肥肉,危机便始终无法解除。”

于向前观察着陆续的脸色,语气很是坚定的道:“而要提升国力,则要让经历这场大战的瑜国国民,得到喘息和休养的机会才行。”

“哦。”

陆续微蹙起眉头,神色颇为复杂的看着于向前,道:“向前,你的意思是?”

“陛下,请问国内万民中,是权贵多,还是小民多?”

“自然是小民多。”

“那么,是权贵爱这个国家,还是小民爱这个国家。”

“嘶!自然是权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