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戏曲

于向前面无表情的走过福伯身旁,竟完全无视了其的存在,直接朝着将军府内走去。

此时,将军府内的每一个角落,却都挂着黑白两色的厚布,每一个奴仆的身上也都穿着白色的孝服。

于涛的灵堂设在府内最大的大厅里。

此时虽然已经是深夜,灵堂里却仍有守夜的人,其中哭声萦绕,不绝于耳。

当于向前牵着小玉走入灵堂时,那些哭声突然变弱,并很快就陷入了寂静。

正跪坐在灵堂中的众人,纷纷朝于向前投去了复杂的目光。

于向前回来了。

他只离开了不到一年,就这样回来了,带着一身让人无法直视的荣耀。

而曾经奚落过他,曾经对他恶语相向,曾经排挤过他,曾经小看过他,却又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们,一个个的心中都饱含着畏惧和惊恐,却又以带着乞求和期盼的目光,愣愣的看着于向前。

于向前已经是天柱大将军,自然也是将军府内的一家之主,将军府内的这些人们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也是与于向前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而这些人的身家性命,也都将由于向前一言而决,将军府内的长辈们在私下已经做了决定,将不惜一切代价平息于向前对他们的不满。

即使于向前要杀人,也会有长辈笑嘻嘻的将他们的子侄给献上去,毫不迟疑。

跪在灵堂中的人群里,曾挤兑于向前最厉害的周楚,张羽和于凤三人,此时浑身颤栗,将脑袋埋得很低,偷偷将身子往人群里缩。

于向前扫了一眼跪在大堂里的众人,观察到那几个正在颤栗的熟悉身影,心中生出了浓浓的不屑,便将视线从这几人身上移开,看向了一口立在大堂中央的棺材。

那是一口用翡翠做的棺材,通体碧绿,安放在一块石台上,其周围堆满了散发着幽香的薰蒿,以掩盖尸体的味道。

一个身穿黑衣,头上绑着黑色丝带的女人,正跪坐在玉棺前,这个女人是唯一一个没有看于向前的人,而在这女人和那玉棺之间,摆放着一个燃着纸钱的火盆,以及安放着于涛灵位的牌匾,插满了香烛的香炉。

这个女人是于涛的妻子,这女人和于涛的儿子,于向前的弟弟于真,此时正捧着香烛,安静的跪守在一旁。

于向前牵着小玉走了过去,并在玉棺前停步,然后让小玉站到一旁,主动的从于真手里拿起三只香,借着香炉上的烛火点燃,再将香插在了香炉里。

“我知道你会来,便让真儿一直守在这里。”

身穿黑衣的女人,此时俏脸上有着明显的泪痕,神情显得格外憔悴,仿佛受了很大打击般,再没有往日的贵气,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于向前一眼,便撕起些许纸钱投到了火盆里。

“以前,母亲对不住你,不奢求你原谅,你若是看不惯我和真儿,我便带真儿去将军陵守墓,一辈子不会再出来。”

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隐隐有着了无生趣的味道。

于向前微蹙起了眉头。

“母亲说的那里话,你们继续住下便是,一切如常,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事。”

“呵。”

女人微微一笑,脸色很是惨淡的道:“于向前,我直说了吧,我在你出生时就不喜欢你,因为你的母亲。”

闻言,于向前微微一愣,立刻凝神静听。

于向前从记事起,就很少听到他亲生母亲的消息,此时这女子的话,无疑让他颇为的激动。

“我本来是瑜国中以富裕而著称的天赐郡的郡主女儿,家世显赫,地位尊崇,又有一副享誉瑜国的美貌,但却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

女人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伸手擦了擦眼角,神情颇显哀怨得道:“我十八岁时嫁给你父亲,你父亲却在我二十一岁时娶了你娘,然后,你娘先生下了你,知道吗?在那几年里,你父亲一直就待在你娘的身边,完全忘记了他还有我这么个结发妻子,后来,你娘病了,在你娘生病的那几天,你父亲日夜不停的守候在其身旁,当你母亲亡故时,你父亲当时就像是发疯了般,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珠子提着一柄剑,满将军府的四处游荡,遇到人就大声呵斥,稍有不顺便提剑开砍,那一天里,将军府内死了二十六人,其中还有一名是你的叔伯。”

女人仿佛心有余悸,脸色颇显苍白的道:“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这也是将军府内的人为什么不敢提你娘的原因,于向前啊,你娘的身份只是个奴婢,地位就好像你身边的小丫鬟一样,呵,说起来,你和你父亲真的好像,但我想不通的是,你母亲为什么在死了后,还要霸占你父亲!!”

女人微微抽泣,语气颇显哽咽的道:“你父亲,你父亲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她,即使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即使我为他生下真儿,他的心里,他所爱的,至始至终都还是她!!”

“呜呜!~~”

女人捂着脸,开始哭泣。

于向前无言以对。

他突然发现,这个被他一直称呼为母亲的女人,竟然是如此可怜的一个人。

“我,我的一生便是如此,一直生活在你母亲的阴影下,却把所有的感情都灌注到了你父亲和真儿的身上。”

好一会儿后,女人缓过气来,脸上流着泪,嘴里却继续着道:“你可以为以前的事怨我,也可以惩罚我,我只求你能看在过去多年曾相敬如宾的份上,能够对真儿好一点!”

“母亲!!”

一旁的于真大喊了一声,径直的上前抱住女人,母子很快就哭成了一对泪人。

于涛还没有入土,这对母子在搞什么!?

于向前一脑门的黑线,颇为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好一会儿后,才很是不耐烦得道:“好了!!我都说过一切如常了,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好吧,我这样说,以后你们干什么我不管,我干什么你们也别管,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