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 弹指枯荣!

闻言林楚浑身一震,而后默然不语。

它们与我们自己有关?冥冥中林楚感觉自己像是要抓住什么,但那种感觉却一闪而逝,无法真正洞悉。这就像是隔岸观火,虽观得其形,却总无法看得细致入微。

有些时候,我们想要抓住一段光阴,不让时间流逝,但却不想光阴总难抓住。青帝的背影有些落寞,一个人背对苍生,总会感觉孤寂吧?生灵只是个体,但也不仅仅只是个体。

或许也曾在无尽的黑暗深处忏悔与愤怒过,或许也曾悲恸呐喊过。

曾几何时,自己是苍生共尊的大帝,却于终途踏上了另一条黑暗河流。

是悲哀,更是一种无奈。

因为强如大帝,也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于是,不知觉间,似陌上花,凡尘客。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青帝的声音似一曲清越的歌,数不清的落寞与哀愁。

“我曾经只是一株莲,天地生我,给了我难以逝去的生命。”青帝的身影渐渐模糊,残念消失,他也即将化作烟尘消散天地间。

“无数个日月,我披星月踏歌行,迎朝霞赋春秋,却免不了如广寒宫般的寂寞与幽冷。直到遇到她!”虽看不到青帝的正面,但林楚能够感觉得到此刻的青帝在笑。

他突然有些好奇,想要看看青帝的笑容。

传闻青帝因为是一株青莲得道,所以不具备喜怒哀乐,或者说表达这些情绪的方式不同于其他生灵。甚至一些古籍野史上还有过记载,青帝一生从未笑过!

“直到遇到了她,我才觉得每天重复单调的生活终于有了不一样,原来天空是蓝色的,月亮可以那么美,一花一草都可以如此娇艳。”青帝依旧在笑,只是身影越来越淡,声音也是越来越轻,“可是她终究还是去了,那个时候我突然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漫长的生命,无法陪她一起慢慢变老。我曾以为我不会孤单了,却没想到,千万个日夜里,我们相守的依旧是一座孤独的广寒宫。”

青帝的声音越老越落寞,越来越轻,直到彻底消失。

林楚怔怔出神,微微探手,想要握住什么,却一片空白。

是不是曾经青帝也曾如此,想要伸手握住,却依旧让她溜走了呢?

漫长的生命迎来了第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于是天空有了色彩,于是寂寞的广寒宫不再那么寂寞。林楚没想到青帝也会有这样的感情经历,只是这份感情注定会无疾而终,漫长的生命中,看着伊人慢慢变老,而自身却青春永驻,这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林楚没有经历过,但他觉得自己或许明白这种感觉。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青帝真的很想那位曾经的红颜,只是后来当他终于能够化成人形,甚至得道大帝位的时候,伊人缺已故。

有时候我们觉得自己得到过,但又有谁说得请呢?是否从始至终,都一无所有好过曾经拥有?

“一路走好。”林楚一声叹息,缓缓闭上了双眼。

青帝一生是辉煌的,但正如光明的背后是黑暗,没有谁是永远的辉煌,辉煌的背后,也曾有过辛酸与泪水。于青帝而言,或许他心中的苍生是他放不下的,但这只是曾经作为大帝时候而言。当万载悠悠而过,大帝的使命迎来终结时,他心中放不下的,或许已经变成了那个雨雪霏霏里的一抹轻盈。

只是,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青帝彻底消失,这意识化作的空间也是如镜子般破裂开来,林楚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苏不语几人面前。

轰隆隆!

不待他们发问,面前的世界轰然破碎,如同房屋塌陷,虚空寸寸崩裂。

一只血红色的鬼影惨叫着,仿佛预知到了末日的到来。这是青帝昔日的帝血所造就的怪物,而今帝躯崩溃,他们自然也无法再存活下去。

林楚看着一只又一只血色的怪物惨叫着化作烟雾消散,却也无能为力。或许生命本身就是脆弱的,谁也经不起摧残,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都已饱经风霜,所以不怕小风小雨。

但狂风暴雨面前,我们依然只能徒呼奈何。

“落叶纷纷撒向大地,新一轮的‘种子’早已播下,早晚会发芽开花的。”林楚喃喃低语,两侧的空间不断崩裂,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如张开大嘴的狰狞巨兽,仿佛要将他吞噬。

无论是人族还是异族,都会有继承先辈遗愿的‘种子’出现,一如既往的你们。

轮回力量不断攀升,林楚对轮回之道的领悟也在不断加深,一念花开,一念花枯,弹指间繁荣落幕,万物萧萧,枯荣反复。

他心念一动,一朵金色的艳阳花霎时花开如艳,心念再动间,娇艳的花朵瞬间枯萎。

这是轮回之道,世间一切都逃不过轮回的力量,无论是谁。

这一刻,林楚对轮回之道的理解已经臻至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所谓‘入微’之境,不外如是。

轮回之道有了长足进步,林楚的目光投向了另一人,金阳子!此人身怀梦回远古这种神通,他觊觎已久,岂能放过?再者,这家伙之前也针对过自己,林楚也不是什么善辈,更加不会放过这家伙了。

“此次多谢阁下,日后但有所唤,必无不至。”

“地狱十六层烈阳阁将奉阁下客卿之位。”

剩下的强者对着林楚开口,他们都是一方巨枭,一来确实感谢林楚救命之恩,二来也是因为看到了林楚的潜力,如果不夭折,未来成就难以想象,如今不攀上关系更待何时?

林楚对此也一一笑着应答,并未流露出丝毫不耐。他早已明白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哪怕强如大帝也不一样被害?

众人一一告辞,此刻金阳子脸色几番变幻,对着林楚抱了抱拳就要离开。

“金阳兄且慢?”林楚忽然开口,笑容灿烂。

金阳子直觉背后凉飕飕的。

“林兄有何事?”

林楚的笑容更加浓郁,不急不缓道,“林楚想向金阳兄借一样东西。”

“不知是何物?”

“你的命!”话音一落,林楚的脚步猛地踏出,狂暴的力量瞬间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