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祸起萧墙

京城中的流言既然已经传出,自己也无计可施,反正已经有了应对最坏情况的安排,眼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刚才听你说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弘昼的?”钱氏见我不愿再多说此事,将话题转到另外一件事上。

说到弘昼,眉头不仅皱的更紧,语气中带着无奈对钱氏将许福多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事情还是起因于家宴,不知怎地,家宴上弘昼机智的表现和胤禛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传到了朝中大臣们的耳朵里。

这世上原本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宫中的风吹草动很可能关系到各方势力的利益关系,所以宫中的是是非非越是想遮掩越是有人打探,也就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说来这件事的起因本不过是后宫妃嫔们的争宠罢了,即便胤禛对弘昼的态度亲昵也不会引出什么不必要的揣测。,然而有时候偏偏就是人不找事事找人,就在大年初一胤禛在养心殿东暖阁举行“元旦开笔”后,专门将弘昼叫了过去,不仅抽时间考校了弘昼的课业,对其应对很是满意,还让挑了些朝臣们上的奏章给弘昼看,允许他提出自己的看法,并对他陈述的观点主张倍加赞赏,同时还让他陪着十三爷胤祥去学习处理户部的事务。

其实依我看来,这只是最寻常不过的父子间亲情互动罢了。尤其是陪同十三爷去户部学习,就更加表明胤禛没将他当做储君人选,否则就应该像对待弘历一般让他去学习那些治国理政的为君之道了。

可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偏就被有心人作为揣测圣意的依据。于是朝中后宫开始传出胤禛中意弘昼,有扶其为储君之意。

按理说胤禛刚登基,此时并非应该关注这些的时候。可是胤禛毕竟不是少年天子坐天下,继位时已有四十六岁,这个年龄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步入人生的暮年。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有心为自己留后路谋前程的大臣们自然也要开始盘算起储君人选,所以胤禛目前仅有的四个儿子就成了朝中大臣关注的重点,但凡有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人琢磨出许多深意。

按理说,已经成年又是现存皇子中年岁最长的弘时理该被认为是储君人选,然而胤禛对弘时的冷淡严苛,以及弘时平日里与八爷胤禩太过亲近,让朝中那些比狐狸还精明的官场老手们嗅出了这个阿哥的不得势。于是许多人就将目光落在了弘历、弘昼和年氏所出的福惠这三个孩子身上。

原本朝中大多数人都认为年氏所出的福惠最有机会。毕竟年家的势力放在那里,再加上胤禛这些年对年氏明面上几近专宠的态度,以及人前对年羹尧的器重,怎么看都是等着福惠长大就会被立储的苗头。

但也有人更看好弘历,毕竟其生母钱氏以格格的身份一跃成为熹妃,加上康熙帝晚年对弘历甚是喜爱,朝野上下都有诸多猜测传出,这多少也会让人揣测出些许深意,于是看好弘历的人也早早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说来这些人对储位人选的态度恰恰合乎我的心意。皇位在我看来从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去争抢的东西,是祸而非福。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打定主意扶植弘历上位,一来是顺应原本的历史走向,二来也是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做个富贵王爷安然一生。所以,当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盯着弘历和福惠两个孩子时,我是乐见其成的,何况我早已知晓胤禛的选择。

可是有时候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只因为家宴上的一个小插曲而出了些风头的弘昼,成功吸引了那些人的关注。他们似乎突然发现原来这个皇子也是有竞争力的角色。反正天家无情,谁当储君还不是看皇帝的心意。若皇帝一个不满意,即便是如康熙那般自己一手养大的太子说废也就废了,何况是出身并不算太高的弘历和年岁尚幼的福惠。

“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呢,原来姐姐是为这件事烦恼。”钱氏听我絮絮叨叨说完前因后果,掩唇莞尔,不以为意地打趣道:“莫说这事不过是空穴来风,便是皇上当真有这心思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只要不是那李氏所出的就行。”

我知道钱氏不在意这些,幽幽叹道:“我忧心的不是皇上的心思和朝臣的算计,而是觉得这件事远远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试想一下,家宴上的事只有宫里人知道,原本不是大事,也不会随意乱说,可是偏偏就有人传了出去。倘若是当做皇家密辛来丰富市井谈资倒也还好,可是皇上召见弘昼,谈论了什么话题,看了什么东西,若非是皇上身边的人传出,又怎么会被人知道,还说的那么有鼻子有眼。”

“也许是养心殿里伺候的仆婢嘴碎?”钱氏虽然性子弱,但不是个傻的,我只是提点一句,她也随即品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养心殿是什么地方?皇上安寝与办公的地方,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一群人。倘若连这点口风都受不住,怎么可能在皇上身边长久伺候。所以必然是有人存心将这事拿出来做文章,想故意搅浑水,甚至是想借着此事挑拨你我和二个孩子之间的关系。”

钱氏的眉头随着我的话也皱了起来,迟疑问道:“可是与我们相熟或有过节之人都应该知道你我和二个孩子之间的感情素来亲近深厚,怎会是他们这般小伎俩随随便便就能挑拨的。再说,这些传闻本就经不起推敲,何必理会。”

见钱氏依旧是想法单纯,我只好将我担心的问题和盘托出。

“你可知什么叫做“捧杀”?别觉得我杞人忧天,我担心这件事也是幕后那个人做的。我担心的并不是有人借机挑拨我们的关系。另外就怕有人想故意捧杀弘昼,同时也在弘历的心里埋下根刺。”

钱氏总算明白了我担心的是什么,她思索着我说的话没再开口,与我一起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