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赛文的战略论

“福先生你不是哑的吗？怎么忽然会说话了？”

拉马克被这一帮损友欺负了很多次，一逮住机会就想报复，于是立即揪住了这个纰漏。

“感谢耶稣基督！”杰西卡跟她的丈夫之间一向喜欢唱反调，她主动帮福叔提供了神圣系的BUFF援护。

“Fire！不仅仅只是指挥官下令开火的意思，还能够比喻为地下奔涌的岩浆，像熊熊怒火一样喷发。福大人痛恨荷兰海盗惨无人道的暴行，胸中燃烧的怒火令他忍不住想要对炮手们发出开火的号令。此情感动了上主和耶稣，奇迹降临，令哑巴也能开口说话。感谢耶稣基督！感谢天主在我们眼前显现这样一个奇迹般的恩典！阿门！”

沈七想笑又不敢笑。要尊重别人的信仰！

“那么，就这样改名吧！White_Fire_&_Snow！雪白的火焰号，如雪一般的白色火焰，大雪一般洒向人间的白色炮火，白色的炮火与大雪齐飞，白雪和硝烟混成清一色。怎么讲都可以！怎么讲都觉得很帅气！”

“哈哈哈！”沈禄在一边偷笑。

“笑什么！不许笑！”铃挥舞粉拳，给了禄大人头上致晕的一击。

“咳咳！说件正经事儿，大家都别闹了！”

七爷忽然想起，关于大火炮主义和跳帮白刃战的传统海盗思维，两者之间的重要区别，现在有必要给众爱卿们科普一下。

在亲眼看到拉马克上校交出的图纸之前，七爷还幻想着，古老的海盗白刃战法，起码还可以沿用到20年后。

见到了复合卡隆炮图纸之后，他的想法完全被颠覆了。

不能再玩跳帮了！在新式卡隆炮的面前玩这个，就是让兄弟们组团自杀，白给对方送经验。当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倘若事先调查清楚对手没有类似的火力威慑时，偶尔跳过去虐个弱什么的，倒也不是绝对不可以。总之，面对英国皇家海军的时候，绝不能一根筋地想去跳帮玩白刃。卢卡上校的敬畏号上400名官兵几乎全员阵亡那桩惨案，就是个最沉痛的教训。

于是七爷向大家简明扼要地描述了一下苏格兰制造新式海军短重炮的性能和杀伤效率。

大家一听，全都沉默下来，再也提不起开玩笑的情绪。

“这不公平！我们凭什么造不出这种炮来？”这一次还是铃在愤青。

“造不出就是造不出！闹也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买，可是，我担心英国老板不肯卖。不肯卖怎么办呢？”七爷的视线投向拉马克上校的脸上。

拉马克还没来得及发言，杰西卡抢在前面冲动起来。

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挺身挡在上校的身前，厉声斥责，“赛文你这算什么意思？你要想动上校的歪脑筋，请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拉马克现在越来越有绅士风度了，轻轻推开自己的爱妻，如果未婚妻也算爱妻的话。

向前跨出一大步，用极度骄傲的口吻，庄重宣告，“要想武力夺取法厄同号上的新式大炮，绝不可能，除非先将我们击沉！”

大家都对拉马克上校的勇气和骄傲感到相当钦佩的时候，他忽然出乎意料地又来一句。

“可是，法厄同号远离英国本土，补给艰难。历经多次战斗之后，减员严重。最近我们不得不新募了一大批土著水手。倘若是这个原因导致一部分舰载武器弹药失窃的话，我也只能将自己的过失如此上报海军部。”

七爷还没有来得及笑出来，沈禄先就笑了，“参将大人你是不是个32岁的人啊？真想不到你那假正经的面具背后，竟然还藏有这么顽皮的另一张脸。”

杰西卡愁眉不展，“拉马克，这么做真的好吗？”

上校理直气壮，“你是担心国家利益因此受损吗？倘若我损害了国家利益以及皇家海军的利益，我情愿跳海自杀。我不是还没说完吗？发现武器弹药失窃之后，我会设法追回损失！为了捍卫皇家海军的利益和尊严，必须是加倍的追回！当然，追回的也许不是原先的标的物，但其价值，必定超过原先的两倍。英国和英国海军，绝不吃亏！”

他的意思十分明确，其实就是既要里子，又要面子，也要交朋友。

三全其美。就看七爷肯不肯挨宰，用双倍的价格变相购买英国人的梅尔维利粉碎机。

七爷当然愿意！

双倍其实不算什么。海盗追逐的利益动不动就是四千倍好吗？

眼见得杰西卡还是悒悒不乐，总是在担心自己的丈夫会不会因此沦为出卖国家利益的无耻英奸，沈七的心中也是乍然一动，想起一个办法，可以有力地安慰杰西卡小姐受到挫伤的爱国情绪。

其实，强势国家严守军工机密，绝不出售真正先进的武器，这也是国家对抗中必须有的常态，列强国家直到未来时代，一直都是这样玩的。

但是工业和贸易的垄断就完全不是同一回事儿了。

很多国家在发达之后，会搞出一系列的反垄断法案反托拉斯法案等等。

最具有教科书意义的垄断失败并且深受其害的典型案例，恰好就是英国自己。

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其实都是由此而起。

英国的垄断导致了德国的反抗，其结果是把整个世界连续两次拖入惨烈无边的旷世大战之中，最终的结果是英国自己也被打残，孤悬海外的美丽坚合众国因为本土不受攻击，趁机大作军火生意，一跃成为地球历史上最大战争中最后的大赢家。

七爷这时候还不敢向杰西卡等人胡乱剧透关于未来的那些事儿。

不过，可以适当地展现一些“远见”。

于是他便展露了一点点小小的远见给大家看。所谓的大家，也就是有资格参加圣赛文舰队高层会议的包括沈七自己在内的所谓七船长。

七船长什么的，其实是铃的一句玩笑话。

七爷这时候还没有想过自己未来某一天是不是要把舰队扩编成七条战舰。

总之七爷目前是认为身边这六个人虽然谈不上完全可信任，但在短期之内，彼此间存在双赢互利共同富裕的有利关系。正如某位德国高手曾经说过的那样，“没有永远的盟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害关系”。沈七目前的定位，跟荷兰之外的所有势力都没有任何冲突，不但没有冲突，反而大有裨益。理论上不用担心被盟友们意外出卖。

于是，在七船长之间召开的圣赛文舰队精英指挥官第一次中央工作会议上，沈主席给莅会的其他六位船长上了这么一课。

他借鉴了殖民游戏的游戏思维方式，以类似于兵棋推演的手法，从国家战略和贸易关系的层面上，为大家推演了世界大战爆发的未来可能性。

并且一针见血地明确指出了，这样的垄断必定引发世界战争，这样的世界战争必定有助于美丽坚国力的成长。

在航海能力和飞行器技术达到一个相应的高度之前，当人类还把英吉利海峡视为难以逾越的天堑时，不列颠拥有的本土安全优势跟美丽坚一样，甚至比美丽坚更多一些地理近便上的优势。

当人类战舰和商船跨越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成本低得来可以忽略不计的时候，不列颠对于美丽坚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

当人类的灰机可以轻而易举飞过英吉利海峡实施空袭的时候，不列颠的好日子也就走到了尽头。属于美丽坚的时代就要正式开启。

所以一战二战导致英国的沉沦仅仅只是表面现象。

更深刻的内蕴在于，当英吉利海峡已经不是天堑的时候，不列颠还在坚持不公平的霸权垄断，还在毫不留情地通过贸易垄断来欺压德国好汉，其结果注定就要扑街。即便不列颠侥幸没有战败，也会和欧陆强国拼的来两败俱伤。当全世界两败俱伤的时候，最后的赢家，也就只剩下一开始就坚守中立没好意思乱搞垄断的那一只幸运儿。

沈七当然知道，这其实是一段未来，也是一段历史，只不过他刻意不肯把话说透，仅仅说成是沙盘推演。

对于风帆时代的人来讲，这个课题略有些难。

大家都若有所思，若有所悟，却没有完全悟透。

相当出乎七爷意料的是，看上去最没文化最接近于原始部落首领的初雪女王，第一个举手发表她的见解。

琉球女酋长的睿智和机敏，当时就吓了七爷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