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你疯了吗
御书房
宋公公刚刚合上大门，萧博衍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
一路上，他很清楚懿慈帝隐忍不发的怒气，懿慈帝没有在众人面前处置他，已经给足他面子。
“呵，你这是做什么？”懿慈帝坐在主位，居高临下看着他。
“儿臣知道错了。”萧博衍道。
“知道错了？错在哪里？”他问。
萧博衍的回答很老实：“错在……不该对萧逸云下杀手。”
“只是这一个？”懿慈帝继续问。
萧博衍沉默着，没有再回答。
他是骄傲的，承认不该杀萧逸云，已经是他的极限。
“宋公公，拿朕的长鞭来！”昔日，懿慈帝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他的武艺虽不如韩雄那样高深莫测，但提鞭上战场，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公公提着心，把长鞭送过来。
让人意外地，懿慈帝甚至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倏地就扬起长鞭，甩在萧博衍身上！
在场两人，皆是震惊……
宋公公以为懿慈帝只是想吓吓萧博衍而已。
而萧博衍，他活了三十一年，从没有被懿慈帝打过。如今为了萧逸云，他竟然提鞭打他？他蓦地抬头，看着懿慈帝，“父皇？”
“觉得很委屈？”用足力道，懿慈帝又甩了一鞭，他赤红着眼，指着萧博衍道：“朕今天就算把你打死，也不能解朕的心头之恨！”
宋公公惶恐，“皇上，太子殿下是南慕国的储君，您……”
“闭嘴！”懿慈帝冷冷看着他。
宋公公瞬间住嘴。
萧博衍握着拳头，问他，“为了萧逸云？”
“为了许多人。”又是一鞭，打在他紧握的拳头上。懿慈帝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绝望过！他站起来，看着这个他宠了三十年的儿子，冷笑，“萧博衍，你有没有良心？”
萧博衍不解，汹涌翻滚着滔天情绪的眼，看着他。
“梁沁出自大家，她背后有梁大学士府和韩将军府为支柱，是一个很好的妃子人选。把她选入宫，能更好地稳定朝堂上的局势！如她自己所想那样，朕把她接进宫里来了。朕跟皇后成亲数年，无子无女，梁沁想怀一个孩子，朕同意了……”于是，才有了萧博衍，有了他的第一个皇子。懿慈帝陷入在回忆里，神色有些冷：“后来，宫中妃嫔陆续诞下皇子和公主，就连皇后，也生下了逸云。朕是高兴的，真的很高兴！”
那时候，懿慈帝虽还忌惮韩雄，但已经不怕他了。
“可惜……后来各皇子和公主相继逝世，皇后也离朕而去……还有那上吊惨死的陈妃，双腿不能行走的萧宁之、痴傻如稚儿的萧谦之，哪一个的命运跟你母妃没有关系？”他早就知道了的，只是无力改变结局，所以当作没有看到。懿慈帝自嘲一笑：“梁沁这个人啊，她一生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哪怕天上的星星也会有人替她摘下来。”
“从前是梁信和韩莹莹两人宠着她，后来是朕纵容着她，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想你当南慕国的太子，朕允了！她想统领六宫，朕便把凤印给了她！”
“可是你们呢？萧博衍，你捂心自问，你和梁沁是怎么回报朕的？”
“对逸云赶尽杀绝，把他逼得离开南慕国，远离家乡。对宁之反复试探，让他缩在和曦宫里，与世隔绝。对天启处处打压，散布他平庸无能的谣言，让他饱受世人白眼。还有谦之……他甚至没有看过宫外的景色。”他的儿子离家、残疾、痴傻、平庸，不都是拜那两母子所赐吗？懿慈帝苦笑，“这就是你们母子，对朕的回报。”
萧博衍被他说得脸色一白，“父皇，母妃她……”
“你不用为她解释，也不用为自己辩白。你们两人做了什么，想要什么，朕一清二楚！”他萧炎不是傻子，今天的局面如何，曾经发生过什么，他都用自己的双眼亲自看着。
越说，他目光越是平静，“以前朕不想跟你们计较。因为朕觉得，你是朕的儿子，你想要皇位，是理所应当！梁妃帮你争取，那是她对你的疼爱。你们两人在朕的眼皮底下耍一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朕觉得无伤大雅。”
“只是最近……逸云回南慕国之后，你一次比一次过分，你身边的人，个个都想要逸云的命！”
“萧博衍，你这样做，可曾考虑过朕的心情？”
手心、手背，都是肉。骨肉相残，他这个做父皇的最难受，也最无奈……
懿慈帝说到这个份上，想要否认已经没有可能。于是，萧博衍干脆承认！他说：“萧逸云呼声渐高，如果他继续留在朝堂，很可能会影响我太子的位置。父皇，你既然能理解儿臣想要皇位的心，自然明白儿臣在做什么……”
“想要皇位？萧博衍，这就是你想要皇位的态度和手段？”闻言，懿慈帝倏地笑了，他重新坐回主位，审视这个看起来颇为陌生的儿子。他怎么……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懂萧博衍呢？
梁妃就是这样教他的吗？
“你拉拢群臣，让他们归顺于你，朕不介意。因为他日你登基为帝，这些人能帮助你巩固帝位，能帮助你为南慕国建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但是萧博衍……你看看你最近所做之事，有哪一件值得他们对你拥护？”
“私自毁了航道、撕毁两国合约。”
“杀了凤无双，杀了萧逸云，你就真的是南慕国的皇上了吗？”
懿慈帝冷笑，“你把凤无双设想为你的假想敌，你有真的去打听过她的背景吗？你可曾知道，她除了东阳国长公主以外，还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不看一看，东阳国和南慕国航道通行以后，南慕国土出现了属于西楚国的特产？”
“萧博衍，她母妃是西楚公主，你想杀她，你疯了吗？！”
“凤无双一死……整个南慕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里，东阳国会趁机起兵南慕，西楚会以楚湘染的名义起战，三国战事一起，边境百姓会流离失所。周围北冥国甚至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私吞我南慕的国土……这样的南慕国，真的是你想要的南慕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