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兵霸王
几人沉默，继续看着林威，吴越松有些激动，“哎呀，林壮士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来，来，来！林壮士，你发表下英雄感言。”肖剑锋调侃一句，拿起李虎手里的扫把，用扫帚柄套在林威嘴巴边，等待他发表英雄感言。
面对众人的如此热情，林威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讪讪笑了笑，“至于么，你们。”
“你现在可是新兵营的名人了，额刚才打扫训练场的时候都看到通告栏表扬你的通告了，新兵都在那里看呢！”李虎一本正经的说着。
“狗屁名人！“林威对此尤为不满，继续说道：”那天你们是不知道啊，吓的我，膀胱都差点憋破了，菊花就没松过。这上面竟整些虚的，好歹给我来几箱罐头啤酒，给我压压惊补偿我精神损失，不是？”
“哈哈哈！”
“李虎，你打扫训练场干什么？”林威带着几人的疑问，盯着皮肤黝黑的李虎。
“刚才营长不是说了么，好好表现就能进侦察连。额这不是图个好表现么，额可不想去喂猪。”李虎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抓了抓后脑勺，憨态十足。
吴越松咧了咧嘴，“哎呀，还是李虎同志觉悟高啊。咱哥几个一起努力进侦察连，到时候非毙的那帮龟孙满地找牙不可。”
“哈哈哈！”几人很快打成一片，笑的人仰马翻。
“嘘——”没过一会，老马又杀了回来，“放好东西的，赶紧拿着你们猪食盆到宿舍外面集合。小样，整不死你们！”老马黑着脸，像个骂街的怨妇一样，在宿舍过道间骂骂咧咧个不停。
各个宿舍新兵，听到老马杀猪似的吼叫飘荡过来，急忙拿起饭盒在宿舍外列队。
新兵在老马带领下，鱼贯走进食堂大厅，这一顿他们吃的是闻名已久的“接风面”，这一顿吃面新兵们早有心里准备，可万万没想想到是如此的清汤寡水的，菜叶是黄的，汤面上还浮着几块未熬干的大肥肉，看着就倒胃口，新兵心里落差很大，整个食堂里顿时是怨声一片。
林威几人围在桌上看着面难以下咽，对面的李虎则像是在享受饕鬄盛宴，“噗嘟噗嘟”吃的特别津津有味。
林威吃了一口，直皱眉头，面难吃不说，还有一股子锅没刷干净的焦油味，为了填饱肚子林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囫囵咀嚼几下就把面吞了下去。
“有那么好吃吗，李虎？”
“还行，能吃饱就行。”李虎嘴里咬着馒头，对吴越松笑道。
吴越松拿起筷子尝试性吃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小声嘀咕道：“这简直就是猪食么，不对，我家喂猪都比这个档次高。”肖剑锋看到林威和吴越松的表情更是不敢下咽。
“那几个兵干什么呢？”老马用手指了指几个刚准备倒面的城市兵，继续说道：“你们这些新兵蛋子，别把在家里二世祖，养尊处优的恶习带到军队来。告诉你们，兵不是好当的，军队的饭也不是这么容易吃的，赶紧吃，都不许浪费！”老马三百六十度转动他那双马眼，虎视眈眈盯着新兵。
吴越松和肖剑锋见老马发飙，勉强拿起筷子，俩人吃着面，脸上囧的跟苦瓜似的。
“对不起，额不是故意的。”李虎在窗口打好面，慌慌张张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一名一营新兵，急忙道着歉。
新兵营有两个营，一营的兵比二营早到了几天所以是一营。李虎撞到的新兵名字叫杨文雄，杨文雄在这一营出了名的飞扬跋扈，名副其实的新兵霸王。
杨文雄瞪了一眼一个劲给他道歉李虎，没有做声。很快有几名一营新兵聚拢到了杨文雄身后，其中一名国字脸新兵见李虎矮小一副老实巴交样子，故而气焰嚣张的走到李虎跟前叫骂道：“丫的，你眼瞎啊，土包子！”
“对不起，对不起。”李虎捡起掉在地上馒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不敢做声。
“对不起就完了？不长眼的家伙，喜欢抢吃是吧，老子让你吃个够！”国字脸新兵，把李虎手里的馒头拍打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推搡了一把李虎，满脸扭曲，吼道：“吗的，不是能吃吗？捡起来吃啊！”
“李虎在那边干什么呢？”
“走，好像出事了！”林威放下筷子，急忙赶了过去。
国字脸新兵不依不挠，又揪起李虎衣领：“吃啊，土包子，吃完就放过你。”李虎慢慢捡起地上的馒头，脸涨的通红，委屈的像个小老头一样。
几人走到李虎身后，林威一把抢过李虎手里的馒头，丢进了垃圾桶，脸上面无表情，瞪着国字脸新兵说道：“把手放下。”林威语气平缓，不轻不重。
国字脸新兵撇了眼林威几人，嘴角不屑的一扬，“丫的，你是哪个裤裆里掉出来的玩意？滚一边玩泥巴去！”
林威抽出身上的皮带，梗直脖子，面对一米八几国字脸新兵没有丝毫畏惧，“我再说一遍，放开你的手。”林威语气依旧平缓，只是神情中多了丝咄咄逼人。
国字脸新兵盯着比他矮半个头的林威，竟有些犯怵，从林威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子狠斗的野性和压迫感，他看的出对方手里的皮带有朝他脸上抽过来的征兆，渐渐地，国字脸新兵没了底气，放开了手，退到了杨文雄身后。
杨文雄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二世祖纨绔子弟模样，走向前瞪着林威，“小子，叫什么呢？知道我是谁不？连我的事都敢管？”人群中有些认识杨文雄胆小的新兵，慌忙闪躲到一边，生怕殃及自身。
“听好了，这是我们新兵霸王，杨文雄。”国字脸新兵见有人撑腰，又得意的跳了出来。
“二营，林威。”林威自报家门，目不斜视盯着杨文雄，一脸的骄横，“我不管你是霸王还是王八的，反正欺负我兄弟就是不行。”
杨文雄手指划过鼻尖，吸了吸，撇了眼林威，蔑视道：“小子很有种啊。”杨文雄说完，拳头紧攥，粗眉上扬，嘴角抽动，这是发怒的前兆。
“拉帮结伙的围在那里干什么呢！精力充沛都想出去跑跑是吧！？”几名老兵走过来，对着躁动的人群喊道。
刚想发做的杨文雄见老兵过来，只好做罢，“二营林威是吧，我记住了。小子今天算你走运，等着瞧。”杨文雄碰了下林威肩膀，脸色铁青，带着一伙新兵愤然地走出了食堂。
“我.，等，着！”林威面不改色，字字铿锵，逐字逐句回应道。
一名一营新兵看着悻悻走出去的杨文雄有点幸灾乐祸，小声对旁边新兵嘀咕道：“嘿嘿，杨文雄这孙子，平常嚣张跋扈惯了，今天总算是栽跟头了，不过那小子估计要惨了。”
“我看不见得，二营林威那小子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那小子一看也不是什么善茬，如今是阎王遇到难缠的小鬼了，等着看热闹吧。”
刚走出食堂的杨文雄忽然想起什么，对旁边人问道：“那个小子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就是通告栏那小子。雄哥要不要晚上我带几个兄弟过去教训教训他，把场子找回来？”
杨文雄对国字脸新兵摆了摆手，“我正愁找不到人陪我玩呢。林威，哼哼，我会让你后悔跟我作对的。”杨文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冷笑着。
几人重新回到桌子，不停安慰着李虎。“谢谢你们。”李虎一脸的委屈，眼眶红润，对着几人诚恳谢道。
“不就是几个破馒头么，你至于这么着急吗？”肖剑锋一脸的不理解。
“额家穷，弟弟妹妹又多，一年里连白面馍都难得吃几个。额就想每顿多拿几个馒头，等攒够了就捎回去给弟弟妹妹吃。”
吴越松讶异，“那还不捂馊发霉了？”
“坏了没事，重新蒸一蒸晒一晒就能吃。”
“你们那里真那么穷吗？”林威将两个馒头放到了李虎桌边。
“穷，额们都穷怕了，家里几个弟弟都十来岁了还光着腚，妹妹稍大一点都不敢出门哩，额现在当兵了家里就有盼头了。额不想惹事，就想好好表现留在部队里。”
“以后我们跟你一起攒馒头。”
“谢谢你们这些好兄弟。”李虎很感激的看着几人，说着说着眼泪情不自禁就掉了下来。
几人听李虎说完，心里犹如翻倒五味瓶，说不出的难受。林威实在是不敢想象十几岁的人衣不遮体是副什么样场景，几人重新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大口吃着面，这一顿面虽然是他们几个吃过最难吃的东西，却也是他们最值得回味最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