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战(七)
也不知是那里来的一股魔力在暗助邓飞龙恢复力量。就在胡志贤抓起AK-47冲锋枪还没调转枪口的电光石火之间,邓飞龙那瘦削修长的身形象离弦怒矢似的腾跃而出,一把军用大砍刀泼风打雨的削破了现场僵冷的空气。
匹练似的刀光在虚空里划出三道酷炫灿烂的光弧,以流星曳过苍穹的速度摄进人们的瞳孔。就是在这种极其短促的光景里,剁手腕、劈肩膀、斩大腿,三招狠毒无比的刀法被邓飞龙一挥而就的使了出来。不但急于星火,而准如百步穿杨。
是的,在这千钧一发,九死一生的节骨眼上,他算是豁出去了,全身的胆豪和潜劲都在这生死之间的一刹那,迸发到了极致。成不成就看老天爷的眼色了。
“噗…噗…噗“
“哎唷“
三声割肤裂肉的恐怖闷响夹着一声夜枭悲鸣的惨怖狂嚎不分彼此的飘荡在苍莽的林木间。
猩红的血浆如洗脚水一样毫不值钱溅扬起老高,胡志贤凄厉的狂嗥着,手舞足蹈的翻倒在了地上。
老天爷,他的整个右手掌齐腕以下被锋锐凌厉的砍刀利利索索的削掉,只剩下光秃秃的,还在汩汩喷血的手肘了。血肉淋漓,筋骨突露的手掌连同AK-47冲锋枪被抛落到十尺以外,扯挂在了一根突出的桠枝上。
哎哟!我的天,他的一条右腿,从膝盖到大腿跟,整整翻开了一条深长的血口子,说它长是因为它有尺多长,说它深是因为它深得露骨。嫩红的肌肉朝两边翻卷,蠕动的血筋,沾附着血红肉筋的白骨都赤裸裸的展露在了外面。粘粘腻腻的血浆将一条腿染得通红。
再看看他的左肩膀,一大块皮肉连同衣襟被削飞得不知去向,白森森,血筋相连骨头同样毫不避讳的裸露了出来。
鲜红的血水象涂料似染透了一身草绿色的军装,地上厚厚一层枯叶落叶也被染得斑驳陆离。魁伟的身躯在血泊里剧烈的痉挛着,如同发了羊儿疯似的。消瘦而黝黑的面皮在抽搐中颓败成死灰色,狰狞的五官在不断抽扭中变了原样,两颗赤红的眼球瞪得险些蹦出了眼眶。那道悚目惊心的刀疤立马就把他那张丑恶的脸孔撕成两半了。毫不客气的讲,这家伙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一把血流血滴的锋利大砍刀倒提在手中,邓飞龙一张涂满伪装色的俊秀脸蛋上没有一丝表情,充溢在一双澄彻眸子里的冷凛煞光在此刻已烟消云散,荡然无存。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在这一刻里,他嘴巴和鼻孔里在骤急的喘冒着粗气,黄豆大的热汗珠子正沿着额角簌簌往下滴。不难看出,在这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他把压箱底的绝活都挥霍光了。
邓飞龙用冷酷的眼光一瞬不瞬的死盯着在地上痛得翻爬滚动,气若游丝的胡志贤,任他惨
呼嚎叫,任他鲜血涓流,任他痉挛抽扭,都无法勾起在敌人面前心如铁石,冷酷寡情的邓飞龙一丝怜悯之心。魔鬼战狼就是有一种魔鬼的邪气。
冷眼旁观了被浑身伤痛折磨得生不得生,死不能死的胡志贤少倾工夫,邓飞龙喟然长叹一口气,惨然笑了笑,绝决地道:“厚颜无耻的杂碎,你不是夸下海口要把老子撕碎喂狗吗现在看来该去喂狗的人是你。“
稍顿,缓了缓气,凝重的,辛辣地道:“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子敬重你是条英雄好汉,更钦佩你的忠心赤诚,大公无私,就给你个狗延残喘的机会。老子就是要你看到我们把你们打得服软,打得不想再打了,打得再也打不下去了。“
愤激一挥右手,甩掉砍刀上的血沫子,邓飞龙凄然一笑,怅惋道:“照理说,象你这样的战争机器早就是少校以上的军衔了。混到这把老大不小的年纪还是中尉,你们政府的高官比我们那边的某些官僚更******黑暗无道。“
枯叶败叶,蚂蚁和苍蝇正一窝蜂似的跟泥沙争抢着新鲜的血浆,胡志贤象筛糠似的痉挛着魁实身躯,五官在抽搐中变得跟厉鬼有得一拼,剧烈无比的伤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摧肝沥血的惨嚎声渐渐成了有气无力的呻吟。他一双死鱼眼无限怨毒和绝望的死盯着邓飞龙不放血红刀疤在猛烈抽扭中拉动着紫乌色的嘴皮,似乎想要向上苍控诉邓飞龙的冷血残暴和不甘心。
没错,他这个曾在令美国鬼子都闻风丧胆,谈虎色变的30E特工师摸爬滚打出来的“丛林变色龙“是永世都不得咸鱼翻生了,回顾他过去的战斗生涯,硕果累累,展望未来,无限凄凉,真是可悲可叹!然而闹到今天这般惨烈的下场究竟是谁的错呢
稍事喘息后,邓飞龙迅速的拾起心爱的81-1步枪和军刺,从遍地敌尸上补充了弹药后便兔起鹘落的一走了之。撇下胡志贤等四个气息奄奄,狗延残喘的“丛林变色龙“在荒无人烟的莽林中,任其自生自灭。
一轮皓月高高的悬挂九天银河之上,冷清的月光宛如水银倾泻的洒照在广袤无垠的山岳丛林,清幽的晚风拂过稠密的树冠“哗哗“的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