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战士(四)

他倒是尽情地开闸放水,而草丛里蹲着的徐铁应可就苦不堪言了,腥臊无比的尿水像喷泉一般飙射过来,淋了他一头一脸,要不是他的小四叶迷彩服带有披头和面罩,只怕他还要生平头一回享受尿液洗脸的滋味。

那家伙屙完尿后,转过身,边紧着裤腰带,边蔫不唧地走着路,全然察觉不到身后有个中国侦察兵想要报复他。

推回67无声手枪的击锤,别在腰背后,徐铁应亮出一截细钢绳,慢慢地从草丛中起身,轻轻地跟在那哨兵背后走出几米远后,猛不丁地扑上去,快如一枝离弦的利矢,绷开纲丝绳双手往那家伙头前一兜,迅即勒住那家伙的脖子。

两只套着泥泞解放鞋的双脚在地上拼命地踢蹬,那家伙身不由主地被徐铁应拖进了旁边的草丛中,他双手狠命地抓挠着徐铁应的手臂上的肌肉,但根本无济于事,很快他就吐出舌头,翻出白眼珠子,四肢挣扎的力度也一下比一下衰弱,终于他两条腿猛地一蹬,两只手无力地垂搭下去,身子有如突然散了骨头架一样,瘫软在徐铁应的怀抱里,一动也不动了,瞳孔也完全扩散了。

徐铁应见那哨兵已经气绝身亡,长吐一口气,正准备放下怀里的死尸,恰在此时,一道撕裂长空的雪亮蛇电,照亮了他怀里的死尸的面孔。

他一看见那张青嫩又苍白的脸,那双惨淡无光的眼睛,不由得愕然一怔,被他勒死的那哨兵竟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怪不得身子那么瘦小。

他果断地把头拧向一边,不敢多看那张脸,那双眼,怕勾起自己的恻隐之心,导致上阵杀敌时心慈手软,他慢慢地把那哨兵的尸体放在地上,随即从草丛里钻出来,警惕的目光左右搜视一眼后,又向那座了望塔察看一下,然后低头弯腰快速穿过前方的开阔地,借助冲力一个漂亮的飞步,嗖地跨过横亘在跟前的壕沟,轻轻地落到铁丝网前边。

蹲在栅栏式铁丝网跟前,他纵目朝基地里边观察,仅靠一两台柴油发电机供电,几盏大功率灯泡散发出的昏黄光芒,辉映着沐浴在雷雨中的帐篷,营房,物事,一眼望去,仿佛无数的魑魅,呈现出一片阴森,冷寂的景象,气氛压抑无比。

耳际里到处是细雨洒落在地面,帐篷,房顶和各种物事上面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听得见柴油发电机运转的轰鸣声,除此之外,连一声喷嚏和咳嗽也听不见,守卫兵力超过一个连的基地,如同一座毫无人迹的死城。

徐铁应抓了一把湿土撒在铁丝网上,没有出现冒火花,滋滋嚓嚓作响的现象,看得出基地里的电力资源稀缺,没能给环绕在基地四周的铁丝网通上电。

他欣幸地扬扬眉梢,从78式碎石迷彩背包正面的固定绊上取下工兵锹,警惕的目光巡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敌情威胁后,他就开始用工兵锹刨铁丝网底下的土。

郑安国沿着山脚边缘线绕到基地的另一面,躲在齐腰深的茅草丛中,向外面观察,从山脚边缘的草丛到基地外围的壕沟之间,隔着大约十五到二十米左右的一片开阔地,上面的植被全给敌军清理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当隐蔽和掩蔽的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