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

“姑奶奶。”

被两个小弟称呼为杨哥的烂人头子，此时都快要哭了出来，原本以为这三位姑奶奶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原来真正凶神恶煞的都在院子里面等着呢。

你说说吧，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在外面光着大膀子，五大三粗，身上更是带着各种各样疤痕的能是什么好人。

两个小弟更是吓的魂都要丢了，其中一个刚刚推开房门就直接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那弄来这么几个人，有点意思哈。”刘金鹏将衣服套在身上，向着唐艳威等人走了过来。

杨哥这一件还了得，直接向着刘金鹏磕头如捣蒜。这样的场面反倒是给刘金鹏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直接拎着他的脖领子将他拽了起来。

“靠边站着去，现在没你们什么事。”听到刘金鹏的话，杨哥蹭的一下窜到墙根，临走时候还不忘踢一脚两个小弟提醒他们一下。

原本昏迷的小弟也是噼里啪啦的从地上爬起来，那有什么晕倒的样子，刚刚分明是装出来的。

三个烂人站在墙根，身体笔直，一晃都不带晃动，就是入定的老僧一般。

“想劫财再劫色，只不过是选错人罢了。”唐艳威轻描淡写的说道，同时向着屋子里面走去。

王兵这个时候也是听到了外面动静，走出来一看也是一愣，将你们相互切磋一下，取长补短，也不至于把自己脱得这么清凉吧。

转而又看到了站在墙根上一动不动的当个混混，没来由的笑了笑，看来唐艳威等人把自己交给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啊。

“劫财？还想劫色？就他们三个这样？”刘金鹏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接着一阵嗤笑，大声的吼道：“就这样的人弄回来干什么，直接一枪把卵子打碎让他们自生自灭多好。”

杨哥三个人感觉到自己的两腿之间有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不由自主的夹住双腿，虽然听到后面的人一阵浪笑，却是没有人敢回头，生怕对方的枪口已经定在了脑袋瓜子上。

“行了，不要吓唬他们了，你们几个去洗洗，一会我们吃点东西就准备出发了，赶早不赶晚。”

王兵对着刘金鹏等人说完，自己坐在院子里面石桌上，招呼着站在墙边的三人：“你们三个过来，有话问你们。”

杨哥三个人那里敢犹豫，听他说话的态度应该是这一伙人的头领，那自己的生死岂不是就掌握在他的手里面。

有一种儿子伺候自己爹都没有过的速度窜到王兵的身体，弓着腰，脸上挤满笑容，却是一副孙子的表情。

“你们三个人怎么称呼啊？”王兵轻轻抿了一口酒，让自己伤势还没有痊愈，微微感觉到寒冷的身体慢慢热乎起来。

“爷，你叫我小杨就行，他是小张，他是小王，有什么事情你问就行。”被两个人称为杨哥的人，立马抢先开口说道。一阵抢白让两个小弟没有捞着说话的份，只能陪着笑脸，点头哈腰。

“嗯，那我就说了。我准备出一趟货，不知道怎么彰武县有没有能够走货的人？没有的话知道去奉天路线的人也可以。”

王兵的态度很随意，相对于刘金鹏等人的凶神恶煞，显得平和很多。这就让小杨三人轻松不少，还是小杨抢先开口说道：“爷，要说以前走货押镖的人又不说，但是现在基本都不走了，日本鬼子在路上卡的太严，就是能够过去也没有油水了。”

神情一愣，王兵开口问道：“你知道的还挺清楚嘛？”

“爷，我们老大家里面以前就是押镖走货的，只是全部日本人给杀了，走不了了。”其中一个混混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好像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倒出来一般。

小杨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冷意，但是很快就被掩饰掉，还是保持着一份猥琐，懦弱的表情。

这转瞬之间的变化被王兵的眼睛捕获到，心里面闪过疑问，看来这个小杨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好像隐藏的很深一样，刚刚他的小弟说这话的事情，他明显诧异了一下，想来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小弟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世，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岳国，过来，给我招呼招呼这两位的小兄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让他们明白一下。糊涂点的人才能够保住性命。”

满头大汗没有消退的岳国闻声赶了过来，带着一脸的奸笑，王兵的意思他是明白过来了，无非就是教训教训两个小混混，把自己的嘴管住了。

一手拎着一个，向着院子里面的柴房走去。两个小混混也不是什么糊涂人，自然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阵鬼哭狼嚎，哭天抢地如杀猪般。

小杨想要开口求情，却看到王兵别有深意的笑容，他立马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现在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给别人求情。

“去奉天的路你熟悉吗？”听到没有问自己身世，而是询问路线，小杨一怔，随即开口说道：“小时候走过几次，对大路小道都是很熟悉，但是日本人哨卡太严，根本走一趟没有什么油水。”

说道这里，小杨突然闭上了嘴巴，眼前的这些人根本不是真正要走货，在乎的更不可能是什么油水了，怕是别有目的，这个时候他的心思活跃了起来，暗自猜测着眼前的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商人？不可能，没有利润的事情商人是不会做的。土匪，应该不会，就这么几个人，而且还带着三个女人，更何况这些人的气质也不是土匪能够拥有的。

带着枪还能是什么人呢？抗日游击队的人？应该也不会是，游击队的人，他也是见过，一个个都比较死板，规矩甚多。

“你在猜测我们是什么人是吗？”

小杨的表情彻底的凝固，自己在对方的眼中好像是透明一般，心里想什么居然被一眼看穿。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小杨收起了脸上猥琐的笑容，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口问道。

他的变化王兵看在眼里，暗自点头，说不定在这个彰武县城还真要捡到一块宝不成。

“猜的，或者说我实在诈你！”王兵如实的说道。没有一个人能够看透别人的心思，大多数都是对方自己暴露的。

小杨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摇了摇头，带着一丝的颓废，还有点自暴自弃的问道。

“坐吧，你和他们两个不一样。”王兵说道，拿出一个杯子倒满酒放在小杨的面前。

小杨没有推脱，仰脖倒进嘴里面，一阵辛辣刺鼻。

“有什么不一样，都一样是混生活。”

“他们是真的混生活，而你在心里面并不想混，只是不知道怎么生活而已。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换另外一种生活方式，能不能……”

王兵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小杨摇了摇脑袋，眼睛之中充满了回忆，眼角不知道是因为回忆里面有什么悲伤的事情，还是因为酒水太过于辛辣，带着一丝泪痕。

“我把死前告诉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小杨的声音里面透着一丝的无可奈何。

“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好好的活着？人不人鬼不鬼，坑蒙拐骗？”王兵不客气的说道，像是一把刀子插进了小杨的心里面。

腾。

小杨从座位站来气，继续用尽身体里面所有的力气咆哮道：“你以为我愿意吗？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鄙夷的目光。你不知道的，父亲实在我的面前，我仅仅是十二岁，被货物压在下面，日本鬼子的刺刀从父亲的身体里面拔出来的，他们带着狞笑，我能够做什么？”

小杨的咆哮惊动了屋子里面所有的人，唐艳威和刘金鹏等人都是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瞪着眼睛看着院子里面，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时候，你的父亲告诉你要好好的活着是吗？”王兵也是站了身，轻声的问道：“好好的活着，你也是只做到了一点活着，而且不是好好的，你对的起你的父亲吗？你记住你父亲的意思先是好好的，才是活着！”

王兵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小杨的心里面，是啊！他说得对，好好的活着，自己是活着，可是就是活脱脱的烂人，而且是最惨的烂人，可能饭都吃不上的烂人。

偷点钱，或是钻到寡妇的被窝里面就是最快乐的时光，这样的活着真的是好好的活着吗？

再看看自己面前的这些人，一个个高大魁梧，目光炯炯，就好像是当年父亲手下走镖的好汉。再看看自己，尖嘴猴腮，面黄肌瘦，干瘪的身体。

可能他们这样才能算是真的活着吧？

“怎么样才能够让我入伙！”小杨看着王兵郑重的说道，声音里面没有带着一丝的犹豫。

王兵笑了，没有立马答应而是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本事让我要招揽你入伙呢？”

“你们敢的应该是杀人的买卖，不是兵就是匪。”见到没有人否定，小杨继续说道：“那我的本事肯定就是你们需要的，我能记住我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它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