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牛叉的叶小英雄(第九更)
叶春秋的话音才落,曹公公连忙抢了邓健的话:“好说,好说,咱这就吩咐人去办。哎呀,这都是小事,小事,眼下…眼下最紧要的是春秋小英雄说一说自己的事迹,宫中……可是等得急了。”
宫中……叶春秋吓了一跳,好像很牛叉的样子。
邓健也急得很,觉得这个曹公公很讨人厌,偏偏又不好发作,换做以前的脾气,早就把这曹公公用语言去吊打一通了,今儿他却是耐住性子,等到了小厅,叫人送了茶来,一面呷了口茶,一面道:“春秋,你且少待,我叫书记官来。”
一个书吏便抱着纸进来,摊开了纸,手提着笔准备记录。
叶春秋楞楞的看着曹公公和邓健,曹公公迫不及待的问:“先说平倭的事,春秋是如何去平倭,宫中等得急,今儿就得快马发过去。”
叶春秋虽不明白怎么回事,却也晓得实话实说,先说自己察觉出倭寇的奸计,然后连夜赶去海宁卫,自然……钱谦这个人虽然爱财,可是有时候也挺仗义的,自然隐去了钱谦这个臭不要脸的拿东西骗自己钱的事,只说钱谦公忠体国之类,然后和自己一道设伏。
曹公公对这里似乎不太感兴趣,只让叶春秋捡重要的说。
邓健也是听得打哈哈,不太愿意理这种琐碎的事。
只是等到叶春秋说到伏击倭寇的时候,二人俱都打起了精神,都是一脸饥渴的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道:“待那火油……”
曹公公皱眉:“还有火油?为何会有火油,陛下不爱听火油的,不好,不好……”
邓健却是兴致勃勃,这他娘的有火油啊,这火油正合了诸葛亮的火烧赤壁,他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叶春秋羽扇纶巾,谈笑之间倭寇灰飞烟灭的景象。
大宗师已经给他修书了,意思很明确,一方面是告诉自己,自己现在是待罪之身,得将功补过。而另一层意思,却是在暗示,举人灭倭,振奋人心,现在内阁已经打算部署一偏劝学的敕命出去,到时候要用邸报传抄天下各府县,这灭倭的浙江解元叶春秋,就是典型。
邓健一琢磨,明白了什么意思,内阁的诸公是读书人,自己是读书人,朝中的百官也是读书人;现在特么的一群丘八们做不了的事,却被一个读书人轻巧的解决了,这是什么?
士人嘛,总会有一种情结,虽然平时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可总是不免臆想自己如何治国安邦,治国这是他们的专长,如何安邦呢,当然少不得要动武,偏偏这个不是他们的长处,不过不要紧,他们虽然不能打,却能想象啊。
你看那读书人写出来的小说里,张飞赵云固然神勇,可特么也只是打下手的啊,谁最牛叉?当然是诸葛孔明,谁其次牛逼,当然是司马懿、周瑜、郭奉孝,这些人,都是躲在帐篷里就能杀戮数千数万人,决定一国兴衰的人物。
总而言之……邓健大抵晓得,既然要劝学,要把叶春秋当做典型,其实一点都不难,只需把叶春秋往诸葛孔明那个方向靠就成了。
当然……孔明叶春秋是高攀不上的,可至少也得是个打下手的马谡一样的人物吧,虽然马谡结局不太好,不过也无妨,现在听说有火油,这特么的就是孔明、周瑜这些人的拿手好戏,是读书人决胜千里的传统项目啊。
他一拍大腿:“火油好,这是火攻,嗯,先是奇兵计,之后是火攻,很好,好得很哪。”
他连连说好,气得本想听张飞、关羽那样一言不合先单挑的曹公公吹胡子瞪眼,当然,他没胡子,只好瞪了邓健一眼,显出不满。
叶春秋继续道:“此时倭人已是折损了不少,只是这倭人倒也是勇不可当,居然不肯退却,于是学生与钱指挥便率军而出,与倭寇鏖战。”
邓健听着打着节拍,他不太喜欢叶春秋提着一把剑冲出去真刀实枪的跟倭寇厮杀,哎……太不斯文,也罢,就权当是尊重事实吧,反正到时候回去还是要润色一些的。
曹公公却是眼睛一亮,他就喜欢听这个,忙是咿咿呀呀道:“哎呀呀,好紧张,好紧张,要吓死咱了,吓死咱了,接下来呢,接下来如何呢?”
叶春秋觉得挺逗比的,就好像是在说书一样,他只得道:“噢,接下来……接下来我便厮杀进去……”
曹公公这时候打断叶春秋:“太简单了,咱很失望哪,春秋,咱只问你,你有没有怒发冲冠?”
“这……想必是有的吧。”
曹公公眼眸一亮,朝书记官道:“嗯嗯,记下,记下,这个要着重记下,叶小英雄,眼见倭寇,顿时怒气腾腾,虎目一张,便持剑在手,一跃而出,手中长剑挥舞,便先斩了一个倭人,倭人大恐,不曾料到,世上有如此英雄,心中已是生怯。”
书记官埋头,唰唰的开始记录,曹公公的语速太快,跟他娘的天桥下说书的一样,有点跟不上节奏。
邓健有些恼火,羽扇呢,纶巾呢,特么什么都没有,他不好推翻曹公公的话,只是添上一句:“在跃出之前,春秋双目一沉,一眼便看透倭人虚实,心中大定,乃收起羽扇,扶正纶巾。”
叶春秋惊呆了,嘴巴张得比鸡蛋大,话说……这个人是自己吗?
曹公公舔了舔干瘪的嘴唇,他越来越觉得邓健这厮是来拆台的,便阴阳怪气的道:“邓御史,这都要杀倭寇了,春秋还要插一把羽扇啊?”
邓健不甘示弱:“天气这样热,怎么就不能带一把,公公不带,那是不怕热,可是春秋是小英雄,带一把羽扇怎么了?”
曹公公讨了个没趣,便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邓御史,刘瑾公公若是听了你的话,只怕要不高兴的。”
邓健撇撇嘴,一脸不屑:“我不认得什么刘公公,宫里除了天子,其他人也都不认得,只晓得我家大宗师谢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