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雨夜逃奔2

雨还是没有停。

尽管穿着雨衣,可身上的衣服还是不可避免的湿透了,山风裹着雨丝打在身上,刺骨的冷。

土耳其特种突击旅年轻的狙击手乔克静静在趴在狙击位置上,喃喃诅咒着这该死的凄风苦雨,还有那该死的库尔德游击队。他毕竟还年轻,今年才二十四岁,正式进入战备值班才不到一年,虽然已经跟随部队出色的完成了数次针对库尔德工人党分裂武装的突袭任务,立下了战功,但这些并不能掩盖他的稚嫩。瞧,和他一起行动的特穆尔就比他强多了,整个人就像一块没有任何知觉的岩石,一动不动,以至于让他有一种错觉:趴在他身边的是一块石头,而不是一名有血有肉的战友!

乔克原本明天就要休假的,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的假期泡汤了:就在下午,他们接到边防军指挥部的报告,说有个村庄被血洗了,死了一百多人,袭击者的手法极其专业,从现场收集到的弹壳来判断,他们是全副美式装备,而且在整场战斗,他们使用的子弹都没有超过一千五百发————外行人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可土耳其特种突击旅的指挥官却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仅仅使用不到两千发子弹就干掉了一百五十多人,其中还有二十多名土耳其正规军退役的老兵,普通的袭击者肯定没有这样的战斗力,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极为精锐的特种部队了。军区司令部命令他们马上出击,将那群可恶的袭击者逮住或者消灭掉,绝不能让他们逃到伊拉克!居然有外国的特种部队潜入到自己的领土发动了如此血腥的袭击,土耳其特种突击旅的官兵们无不义愤填膺,那些原本要休假的士兵主动放弃了假期,请求参战,乔克也不例外。年轻人嘛,热血,容易激动,碰以这种事情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于是,他们被直升机送到了库尔德山区来。

这是一片充满敌意的土地,地形,天气,还有聚居在这里的库尔德山民,都对他们充满了敌意。最典型的就是这鬼天气,让人难以忍受,雨一下就是好几个小时,没有停歇不说,还越下越大,照这样淋法,肯定要出现非战斗减员了。为了避免非战斗减员,最好的办法就是停止追击,找个地方避雨,但是指挥官不同意,因为这种恶劣的天气正是特种部队的最佳盟友,不知道多少次,特种部队就是利用恶劣的天气发动攻击,大获全胜,更不知道多少次,特种部队利用恶劣的天气作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跳出了敌军的包围圈,死里逃生……他们找地方避一避雨不要紧,关键是这一避,那帮袭击者可就溜到伊拉克去了!

所以,土耳其特种兵们只能忍受着这凄风苦雨,与那帮狡猾的袭击者在山区展开艰苦的追逐。那些袭击者的表现也印证了指挥官的判断,他们行动迅速,隐蔽能力极强,神出鬼没,战术诡异,设置的诡雷极其高明,已经有好几名队员被他们的冷枪和诡雷干掉了。由于天在下雨,直升机来不了,这给追捕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多次穷追猛打都让对方轻松摆脱后,指挥官改变了策略,将狙击手撒到各个制高点隐蔽起来,严格划分猎杀区域,猎杀一切出现在他们的微光瞄准镜内的活物,等到天亮再去分辨是敌人还是平民。这一策略很快就收到了奇效,那些比泥鳅还滑的袭击者朝伊拉克方向逃窜的脚步被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给绊住了,事实上,他们已经陷入了包围。

然而,令乔克郁闷的是,在包围圈内的袭击者也潜伏了下来,从他们的视野内消失了!谁都知道这些袭击者就在这一带,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

见鬼,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这么难缠!

指挥官要求大家一定要坚持,只要坚持到天亮,雨一停他们就可以得到四架直升机和一个山地步兵连的支援,到时候,就算那些袭击者藏在老鼠洞里,也只有被揪出来的份了!现在乔克就在忍受着刺骨的寒意苦苦坚持,盼望着天早一点亮。

四下里静悄悄的,充斥山间的,只有呼啸的山风,以及雨滴从树上坠落的轻响。乔克的眼睛离开了瞄准镜,盯这玩意儿盯得太久了,他的眼睛有点酸。他转头望向特穆尔,这位仁兄正在闭目养神。他压低声音说:“特穆尔,轮到你了!”

特穆尔淡淡的嗯了一声,睁开眼睛,打开了瞄准镜上的防雨盖。

乔克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低声问:“你说那帮狡猾的家伙到底躲在哪里?他们会不会已经溜掉了?”

特穆尔波澜不惊,声音冷淡:“你的话太多了!”

乔克用力吐出一口闷气,没再说话,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在潜伏中,这是很危险的。这时,单兵电台响了,连长在呼叫大家,特穆尔用单调的语言和一成不变的语气回答着连长例行公事式的询问,嗯,回答也是例行公事式的。乔克无奈的笑了笑,跟这么个没趣的家伙一起执行任务,可真是无聊啊。

后背莫名的有一股寒意袭来,这种感觉非常熟悉,每次教官躲在暗处盯着他,准备打黑棍的时候,他就会有这种惊悸的感觉。乔克倏地瞪大眼睛,猛的拔出自卫手枪就地一滚,原本趴着面朝前方的改为仰躺着面朝后方,手枪顺着目光指了过去……

黑暗中传来撬开啤酒瓶盖的“噗噗”声,膛焰在几米外爆出,尽管非常微弱,但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这点微弱的火光令他肝胆俱裂————

袭击者!

袭击者居然摸到了他们身后!

特穆尔布下的诡雷没有起任何作用!

正在与连长通话的特穆尔也在瞬间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杀气,闪电般转身,拔出手枪,扣动板机,他分心与上级通话,发现敌情自然比特穆尔慢了半拍,动作却比乔克还要快,老兵就是老兵,新兵蛋子不经历二三十场血战,永远没有办法与他们抗衡!但是袭击者并非等闲之辈,一团漆黑中,他竟然准确的判断出哪个是老兵,哪个是新兵,哪个强一点,哪个弱一点,第一发子弹就是射向特穆尔!

几米外射来的子弹!

面对这种距离极近的、快如闪电的袭击,就连老练的特穆尔也无能为力,这发子弹击中他的下巴,将下颔骨击得粉碎,然后绞烂了气管和食道,撞断了颈椎,强大的冲击力撞向特穆尔身体向后一仰,枪口往上一抬,两发子弹一发打到了天空,另一发斜斜擦过袭击者的肩膀,犁出一道血槽。袭击者显然不会将这点小伤放在眼里,一枪放倒了特穆尔之后,枪口偏转,照着乔克就是一枪,动作快得无法形容————反正这两位相隔也就一米多一点,打起来太方便了。正好,乔克也朝他开火了,而且连开三枪,可惜有两枪没有打中,第三枪击中袭击者头部,发出“当”一声,一个圆滚滚的东东向后飞了出去————把袭击者的凯芙拉防弹头盔给打掉了!而袭击者在头盔被打飞前朝乔克开了两枪,也有一枪打空了,另一枪击中了乔克持枪的手,削掉了三根手指,手枪自然拿不稳了。

十指连心,三根手指被一枪打断,乔克可谓痛彻骨髓,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狂吼,就地一滚滚出单兵坑,躲过随之而来的那两发子弹,拔出战术刀猎豹似的扑上去,刷刷刷一连几刀,刺向袭击者的要害!袭击者挨了那一枪,虽说头盔挡住了致命的子弹,可是巨大的冲击力仍然撞得他眼冒金星,射击失了准头,两枪打空,被乔克扑到面前来,只能扔掉手枪闪避,动作稍慢,胸口便挨了一刀。只是乔克完全感觉不到利刃入肉的穿刺感,该死的,这家伙穿着防弹衣!这一刀没能要对手的命,就轮到他倒霉了,那个眼前金星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家伙飞起一脚,正中乔克受伤的手,痛得乔克身体微一哆嗦,发出一声狂叫,刺向对手咽喉的那一刀自然落空了。还没有从剧痛中恢复过来,他的****、腹部连挨两拳,接着被重重的顶了一膝,撞得他几乎闭了气,向后直飞出去,摔回单兵坑里,溅起一片泥水。袭击者如影随形,乔克刚摔进单兵坑里,他便扑过来重重的压到了乔克身上,膝盖顶住了乔克的腰眼。乔克奋力向后击中一肘,打中了,但是没有用,有厚厚的防弹衣在,这种攻击顶多只能给袭击者挠痒痒。而袭击者狠命一掌斩在他的左肩,发出喀嚓一声脆响,左臂给生生打折了!乔克痛得闷哼出声,受伤右手也狠命的往后撞去。对手没有理会,手一绕,一根细细的丝线套住了他的脖子,只一勒,便深深的勒入肉中,鲜血直流!

是勒喉丝!凯芙拉勒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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