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途，是每个人都要考虑的（上）

自从正式开训之后，作息时间也作出了相应的调整。原本七点以后才会吹响的起床号调整到了六点半。

由于冬天的太阳出来的特别晚，所以每天起床的时候天还很黑，抬头望去，西边还挂着明晃晃的月亮。

我们所有人要到操场集合，清点人数以后，我们就开始跑步。此时的跑步还只是属于热身活动的那种，并不卡时间的。本来刚起床的时候感觉很冷的，但是当你绕着操场跑大约四五圈以后，身体就逐渐热起来了，等继续再跑四五圈的时候，底下穿着的秋衣秋裤已经被汗湿透了。

跑完步以后就开始站军姿，由于刚才跑步热身过，而且已经到了出汗的程度，所以刚开始站军姿的时候感觉不那么冷，但，这只是暂时的。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心里默默的数过时间，如果在冬天的早晨站军姿的话，大约只需要四分钟不到些的时间，原本出汗的时间就会又冷下来。就像是淬火一般，原本‘热气腾腾’的脸庞和双手被放进了迎面而来的寒风中，‘刺啦’的一下，瞬间就感觉裂开了无数道口子。其实如果只是直直的站着倒也还好，但是龙班长总是会练习讨厌的齐步。

“齐步摆臂练习，一个口令，三个动作！听口令，一！”龙班下口令道，

流汗后又冷下来的身体并没有干，感觉黏糊糊的，摆臂的动作就像是在捣糨糊一样，使得黏糊糊的身体越来越难受。

刚起床是不叠被子的，等到早操结束之后才回到班级叠被子。但是后背一直黏糊糊的，非常难受，所以回到班级后我们会立马把湿的秋衣和秋裤立马脱下来晾在一边，只穿着一件背心叠被子。

“速度快，速度快，不要墨迹！”龙班的被子已经叠好了，他拿着自己的洁面乳以及护肤品走向洗漱间，一边走一边说着，

我以前一直以为当兵的不太喜欢这些东西，最多用用香皂什么的。但来了以后我才发现这里的许多士官班长都有自己的护肤品，而且还很齐全，许多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关于这事，后来我还问起过班长，班长说：

“当兵的不怕脏，但是不代表爱脏，我想这一点，从我们打扫卫生就能看出来。另一方面，像我这种小年轻，总不可能在部队呆一辈子吧，回到地方是迟早的事。你也知道，部队训练比较苦，当然，这也无可厚非，当兵的不训练干啥呀？但话又说回来，要是脱下这身军装回到地方，咱们的身份就又变回来普通老百姓，到时候啊，就不得不考虑一些现实问题，这找女朋友也算是这现实问题中的一个吧！不过现在的姑娘，你说不在乎你长啥样的，真不多，至于小说里的那种只看才华不看其他条件的，我还真没见过！再说了，我就是个高中毕业，能有多少才华？所以我看，还是实际点，把自个拾掇拾掇，可别因为在相貌这方面不过关，让人家直接把你给忽略了。”

这应该是我龙班对我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所以印象很深刻。

不过这让我想起了《士兵突击》中史今在许三多家里做家访的时候，对着许三多的爸爸许百顺说：

“老前辈，你别以为我穿了这身衣服，我就不知道什么叫一个人的前途。”

刚刚进部队的时候我经常在想，当理想和现实相遇的时候，是不是才是一个人开始思考的时候。换句话说，和平时期的军人与战火中磨砺出来的均热是不是有这本质上的区别？或者说在经济为主的大环境下，人们已经开始变了？

我记得大学时每个学期都会发奖学金以及特困补助，而往往这个时候就正是丑态百出的时候。本来平时和你不怎么熟的那些同学突然就和你开始称兄道弟，本来平时用着高档笔记本电脑的同学的生活就突然变得艰苦朴素起来，本来平时人迹罕至的办公楼就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的人生又会是一帆风顺？谁又能一眼就把自己的人生看到头？希特勒年轻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想考个美术学院而已。所以更多的时候，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就像眼前的这事。

“快点快点，不要墨迹！一个破被子叠了半天还没有叠好！”龙班已经洗漱完毕，从里间的洗手间出来了，当他看到我们‘墨迹墨迹’的整理着床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说了起来。但当他看到赵木木的被子时，差点就要爆发了，

“人家的被子都已经打好开始在整修了，你到现在连被子都还没打好！？”龙班说道，

赵木木，江苏人，个子不高，但是人长的很清秀。当兵前自己练过一段时间的武术，身体协调性很好，这一点尤其的在练擒敌术的时候尤为凸显。当然赵木木并不是他的名字，只是班长给他起的外号，形容他做事情比较墨迹。但是实际上他并不墨迹，训练上一直都是挺拔尖的，只不过他这才刚开始，还没上手而已。

“班长，我睡在上铺，叠被子不太……”赵木木解释道，

“少他妈给我强调理由！”龙班一听赵木木要强调理由，脾气上来了，

眼见龙班长要发火，赵木木赶紧转头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叠好被子我们又开始打扫班级卫生，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扫地的、抹床铺的、擦窗户的，还有去仓储式放垫背的。

毫无意外，我们还没打扫完卫生，外面的集合打饭的哨音就吹响了，除了小值拿起水壶跑去打饭以外，剩下的人又立马将手里的劳动工具归整到位，迅速跑到外面去集合。

现在吃饭也不想刚进来的时候可以慢慢吃，现在吃饭就和打仗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在用最快的速度吃饭。以前还会根据碗上的标识区分一下是谁的碗，现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不是班长的碗，拿起来就吃了。

进入食堂后我们每个人都按照要求端端正正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包括班长也一样，

“全体都有！自行开饭！”大队值班员下令道，

因为大队值班员下的口令是自行开完，那意思就是说每个班自行组织开饭。这个组织人，就是班长，所以班级里开饭还是不开饭，还要听班长的。我记得有一次我们所有人的饭都吃完了，有一个班级还在那儿愣愣的坐着，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只因为班长没到，所以他们没人开饭。最后还是在领导的劝说下，他们才开饭的。

“好，坐下！”龙班长轻声的下了一个小口令，叫我们坐下，

我们便由原来的站立姿势，变为坐的姿势，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开饭！”龙班长下了第二个小口令，

我们这才开始动筷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