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整洗（上）

中午吃着大佬买来的鸡爪的时候天气还是比较晴朗的，但是等我们中午睡起来，天空中却已经开始阴云密布了。

“迅速把班里面的卫生打扫一下，下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组织整洗。”龙班说道，

整洗，便意味着可以洗澡，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不仅仅是因为整洗的机会难得，一个礼拜才能有一次，更是因为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用热水的机会。平日放在班里水壶中的热水只能用于饮用，绝不能用于洗漱或是洗衣之类的，所以洗漱洗衣什么的都用的是冷水。

有目标才有动力，听到等会要整洗的消息，我们的打扫卫生的动作明显比平时要快了很多，这也让龙班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哗……哗……噼啪……”

还没等我们到扫完卫生，阴云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降雨落了下来，

“班长，雨下这么大，等会还整洗吗？”大岩看着外面的大雨，有点担心的问道，

“当然整洗啊，这个下雨有什么关系？”龙班回答道：“再说了，下雨就不打仗了吗？还是说下雨的时候你跑去和敌人说：‘喂，下雨了，咱们雨停了再打吧。’你觉得可能吗？”

龙班的话引得我们一阵哄笑。

平时要花二十分钟左右的事情，这次我们只用了大约一半时间不到，就完成了，而且龙班检查之后，居然还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卫生没什么问题，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龙班说道：“大家把自己的毛衣毛裤，秋衣秋裤脱掉叠好，统一放在床尾。因为那边柜子有限，没有地方给你们放这么多衣服。我现在过去找排长，估计五分钟以后集合，动作快！”

下起雨的冬天感觉更冷，但对于此刻的我们来说，再冷也无所谓。

“嘟——嘟——！三排，带洗漱用品，穿拖鞋，集合！”

其实洗漱用品无非就是一个脸盆外加毛巾和牙刷，至于沐浴露洗发水之类的，我再新兵连从来几乎没用过，有的时候实在感觉头皮痒什么的，就用香皂抹一下，就算完事了。

从寝室到洗澡的地方大约有四百米的距离，一般都是带队都过去的，但是现在下着大雨，所以就跑着过去，

“这个脸盆，统一拿在左手。”带队的是陈焰班长，说道，

刚才在寝室里面感觉还可以，但是一出寝室，立马感觉一股冷风穿过宽大的外套，在往里面钻。

“呀二一！呀二一！跑整齐，跑整齐！”陈焰班长叫道：“拿个脸盆就不会摆臂了是吧？步子跑齐！”

雨势增长的特别快，刚出来的时候还只是感觉脸庞上一滴接着一滴，但还没出百米，雨珠子就已经练成了线。去浴室的路上要经过食堂，在那里有一个水洼，每次一下雨，积水都特别快，这次也不例外。当队伍经过那里的时候，不知道是陈焰班长没看见还是故意为之，并没有下达‘靠左’或‘靠右’的口令，所以大家并没有绕行，到跟前的时候就直接跳了过去。

“干嘛干嘛？”陈焰班长见状大叫道：“谁他妈让你们跳过去的？都给我回去！列队！”

于是我们又重新退回到小水洼的另一端，按照原来的队形，列队站好，

“你们干什么？”陈焰班长说道：“我有没有下达跳的口令？”

“报告没有！”我们答道，

“没有你们跳什么？啊？还有没有纪律啦？啊？”陈焰班长看上去很恼火，喊道：“是不是当了几天兵当糊涂啦？啊？最基本的队列纪律都不知道啦？啊？队列意识哪去啦？啊？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我没下口令，你们跳什么东西？！”

同样站在雨中的我们，能感觉到雨势还在增大，

“队列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啊？”陈焰班长喊道：“就算是敌人的炮弹！就算是敌人的刺刀！都不能让它溃散！而你们！一个小小的水洼就让它乱成这样！丢不丢人！就你们这样的人，还想上战场保家卫国，扯淡！我估计是炮弹来了抛下战友第一个跑！没有一点集体意识！以后给我记住！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没有命令，你就得给我往前冲！明白了吗？”

“明白！”

这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也是我军旅生涯中的最后一次。

浴室里一共有大约二十个喷头，但是有将近一半是坏的，能用的大概也就才十个，所以我们好几个人挤在一起共用一个喷头。

“跟大家说一下啊，因为可以洗澡的喷头不多，那么条件有限，大家相互间挤一下。”刘黑说道：“然后洗澡时间，我现在开始计时，给大家时间充足一点，十分钟好了，等会洗完按班带回。”

当刘黑说了一句：‘给大家时间充足一点’我以为可能是四十分钟，或至少也有三十分钟，但是没想到他说的充足却只有十分钟。其实倒也不是因为刘黑小气或是故意不让我们洗，而是在这里热水资源真的比较少。因为组织整洗的话，是整个新兵连的人一起洗的，所以需要的热水比较多，而这些热水都是从外面买的，一次性能运输过来的也是有限的，所以平均到每一个人身上，能用的热水就很少了。

由于新兵连所用的营房是从地方上一所废弃的中专租借来的，所以条件设施以及其他各个方面都很落后，包括这个浴室也是，进门的地方非常小，洗澡的地方也没有通电，黑不隆冬的。进来的时候三十多个人挤在一起脱衣服十分不方便，所以我只好发扬一下风格，站在一旁，让别人先脱，然后再我。

就当我等前面的人脱好，光着屁股拿着盆子进了浴室的时候，猴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毫不客气的挤在了我前面，开始自顾自的脱起衣服来。不过看猴子麻利的动作，我想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就让他先把，我笑笑，

“看什么？谁让你这么慢的？”猴子看见我笑，说道，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事实上在你的军旅生涯中，你不可能处好每一个战友。

等我脱完衣服时，差不多还剩三四分钟的样子，此时浴室里已经人满为患。有洗的的快的已经端着盆子出来了，我才刚进去。进去后我左右看了看，几乎每一个喷头下面都至少挤着三个人，最多的挤着五个人，我稍一观察就发现，挤在一起的，基本上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本来我想到阿潇跟前的，但是阿潇已经洗完出去了，而且他刚才用的那个喷头已经被被人占领了，下面挤着四个人，我也不好意思再加进去。看来看去就猴子那边最少，我就走了过去，

“干嘛？你自己再去找一个去！”猴子见我过来，像是一只护着自己骨头的恶狗一般盯着我，

由于猴子的声音比较响，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着猴子。猴子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便不再言语，转过头洗自己的澡，

“我洗完了，你到这边洗吧。”大岩一边擦着身子一边说道，

“谢谢。”我说道，

大岩听到谢谢，抬头冲我笑笑，说道：

“呀，谢啥嘛，大家都战友，这点小事谢啥。”

我不知道猴子为什么要那样子做，也许是上午和过烟茶，所以心情不太好。但是这能怪谁呢？班长说过很多次新兵不准抽烟，除非有班长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