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你说什么？”素绢感觉自己幻听了，因为不用重复上基础课的雀跃不翼而飞了。

“我说这是我给自己找的小媳妇儿，她叫甜甜，”宁宁呆愣愣的又说了一遍，不明白妈妈这做梦一般的表情是怎么了。

素绢的手抖啊抖的犹如风中落叶一般，都说孩子催人老，明明她还不到三十，外貌比小姑娘也不差什么，怎么突然就要当人婆婆了。

“来甜甜，这是我妈妈，你婆婆，你叫妈妈就好了。”宁宁一拽躲在自己后面的小媳妇儿，推上前催促人叫妈妈。

“妈妈，”局促不安的甜甜小声喊道，虽然答应了于仲宁当他的小媳妇，但是小孩子是没有话语权的，她的身份能否得到承认关键还要看他妈妈，而她不想或者说是不能被扫地出门。并非她不知羞，更不是不了解给人当媳妇儿的意思，但是这总比把自己卖给人贩子强吧！相依为命的奶奶前几天外出捡破烂时被人推倒伤了腿，因为没有钱只能在家里硬挺着，自己本想捡破烂养家，可是她年龄太小，捡的东西都被其他人抢走了，家里前天开始已经彻底断了炊。有人找上她说可以介绍她当童养媳，这样就有钱医治奶奶了，她知道童养媳是什么意思，就跟以前的卖身差不多，可是她已经走投无路了。本想在答应那人之前去再去看学校最后一眼，没想到碰上于仲宁，被人嘲弄爹死娘嫁人时，不仅替她解了围，得知她要自卖己身给一个二十多岁的傻子当童养媳时，还打跑了中介人，说不如给他当小媳妇儿，他会养她、让她上学、给奶奶治病，于是她心动了。

素绢简直要晕倒了，儿子这是在过家家吧！“甜甜是吧，给人当媳妇儿这话不能乱说的，妈妈也不能乱叫，你们还太小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她读懂了这个小姑娘眼底的期待，但是未来的变数太大了，孩子们可以尽情的说童言稚语，她这个当大人的却不能在旁边起哄，不让有个万一，她会头疼死的。

尽管对方说的委婉，甜甜还是知道自己被拒绝了，这也意味着她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妈妈离开后再也不曾哭泣的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往下落，“我知道，我这就走。”

看着这个面黄肌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小姑娘，素绢也是不忍，但是娃娃亲这种事物，她是坚决抵制的，一把拉住转身就走的小姑娘说道：“甜甜，阿姨并不是赶你，既然能被宁宁带到家里，就表示你们的关系相处的还不错，在这儿吃了饭再回去，而且你脸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不然回家之后家人会担心的。”

“不用了，”甜甜抽了抽鼻子，既然未来注定黑暗，在堕入黑暗之前，她不想再感受温暖，她怕自己会反悔，那样的话，奶奶要怎么办。

“停，”宁宁攥住小媳妇儿的手腕，怒气冲冲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以夫为天，有我在这儿，哪儿有你做决定的道理，既然答应了当我小媳妇儿，就不许反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知不知道，其他问题自有男人来解决。”虽然一开始说让甜甜给自己当小媳妇儿时有点冲动，但是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在基地时，因为年龄小，军属们东家长西家短拉闲话时基本上不避讳他们，谁家媳妇儿这毛病那缺点的，他听过不少。还有自家臭屁老爸，经常炫耀他媳妇儿也就是他们妈这好那好的。他不确定自己将来能不能娶到一个完美无缺的贤内助，但是他觉得自己从现在开始可以培养一个，有妈妈的言传身教，再加上自己的督促，他认为自己一定能娶一个比老爸媳妇儿更好的媳妇儿。

如果眼前这个霸气侧漏的小子不是自己儿子的话，如果不是他才八岁的话，素绢绝对要给眼前这个要给自己媳妇儿顶起一片天的“好”男人竖起大拇指，可是，哎，一切都在不言中啊！

素绢正在胡思乱想呢，没想到儿子的炮口突然转向了她。

“还有妈妈你也是，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你儿媳妇赶走呢！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婚姻自由，你搞封建家长这一套棒打鸳鸯是不对的，”宁宁嘴巴像机关枪一般突突的。

素绢从来不知道自家这个脾气最暴躁的小子嘴巴还有这么利的时候，于是从来只搞精神惩罚的她陡然转了风向，一只手拎起宁宁的耳朵。

“哎吆，哎吆，妈妈你快放手，快放手，当着你儿媳妇的面呢，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宁宁侧着脑袋踮着脚求饶，虽然是第一次享受这待遇，但是以前小伙伴被大人拎耳朵的事他见多了，应付手段纯熟着呢！

“什么棒打鸳鸯，你们才几岁，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啊！婚姻大事岂容你们俩孩子这么儿戏。”素绢呵斥道，这熊孩子一口一个儿媳妇儿，让她听得真刺儿，这时她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自己的孩子都不是什么安分的货，先是一个慢慢，后是一个宁宁，安安和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蹦出来，还有肚里的孩子，有这样的兄姐，她强烈怀疑她/他能安分的了吗？

“阿姨，不是儿戏，我可以签卖身契，将来要是违背的话，不管是赔钱还是赔命我都没有二话。”甜甜着急的说道，同样是卖身给人当童养媳，她宁愿卖给于家，至少于仲宁年龄相当不傻不残，于妈妈看起来人也很好。

素绢吓了一跳，卖身契，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过她也意识到了，这个小姑娘恐怕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甜甜，你告诉阿姨有什么难处，能帮的我一定帮，但是其他的就不要说了。”

“我不许，”宁宁怪叫一声，再不阻止他的小媳妇儿就要飞了。

甜甜瑟缩了一下，她理解的是于仲宁不允许他妈妈平白无故的帮忙，也是，亲生妈妈尚且不在意她的死活独自离去呢，又怎么指望外人的怜悯，“阿姨，你买了我吧，你买了我吧，我很难干的，吃的也少，买我当童养媳绝对不会吃亏。”

“甜甜，买你当童养媳的事就不要说了，不过你家有困难，阿姨碰上了也不会袖手旁观。”素绢再次摇头，小孩子性子尚且不定呢，更何况是感情，她不允许自己孩子陷在这样的坑里。

“不用了，”甜甜失望的摇了摇头，爸爸妈妈的故事告诉她，有付出不一定有回报，没有付出一定是没有回报的，再者救急不救穷，她奶奶年纪大了，即便这次的治腿好了，以后的生活也成问题，她必须有个长远的打算。

“不行妈妈，不能让我媳妇儿走，不然，我就跟着一起离家出走。”宁宁着急了，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的小媳妇既倔强，又不愿意平白受人恩惠，从自家离开后，说不定又会去找那个坏人。

旁观的安安和小猫一听就知道坏了，自家老妈最是吃软不吃硬，宁宁这个蠢货竟然用了威胁这个烂招，不出意外的话，不仅达不到目的，他的屁股恐怕还会变的桃花朵朵开，于是哥俩一使眼色分别拽开了这对母子。

“妈妈，你跟我来，我有事儿给你说。”安安小心翼翼的拽着妈妈的胳膊往别的屋走。

柳眉倒竖的素绢顺势跟着儿子去了另外一个屋，于家人的倔强是深埋在骨子里的，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或许搞清了其中有什么内情会更好处理一些。

“你傻啊你，不知道妈妈是什么脾气啊！你就是在地上撒娇打滚哭天抹泪也比威胁离家出走好啊！幸亏爸爸不在这里，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你。”小猫恨不得敲开自家蠢哥哥的脑壳，自家父母是挺民主的，但是在某些方面却不允许他们越一点线，比如说窝里横。

宁宁打了个冷战，立马想起了父母列出的禁忌，当兵的收拾孩子是真狠，武装带都能打断，他一点也不想亲身体验一下爸爸手能有过黑，“怎么办，好小猫，你快帮我想个办法，不过我媳妇儿的事儿没得商量。”

小猫无语，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