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如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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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诞生之初，是小小的爱哭的一小团，直到四五岁左右，才能勉强记事。
小城的春，渐渐融化的雪水无声的顺着屋檐流淌，滴滴答答的落在潮湿的水泥地面上。扎了两个羊角小辫的孩子兴冲冲地迈着两只小短腿，专门挑着蓄积了水的小水洼踩，就这样一路“兴风作浪”的跑过来。
“伢嘞，你怎搞这样子皮呀！”裤子和鞋无一幸免，全部都湿漉漉的，奶奶拧着眉把小孙女拉到自己面前，蹲下身来摸摸孩子冰凉凉的脸蛋，顿时眉毛更皱了。
“奶奶奶奶……”小女孩乖乖被家人牵着手往家里走，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像只耐不住寂寞的小麻雀一样。
到了家，头发斑白的爷爷正在把厨房里的饭菜一个个的端出来，看见小孙女湿哒哒的模样也不说她，反而笑眯眯地问了一句：“哟，小漓去找隔壁的大姐姐玩了吗？”
没有再度被大人责怪，小苏漓伸手去掏了掏口袋，再拿出来的时候，只见小手的掌心安安静静的躺着三颗滚圆锃亮的弹珠。
没过几秒，手重新揣回口袋，小苏漓笑的一脸骄傲，奶声奶气的说：“大姐的百宝箱里好多好玩的东西，他给了我一个漂亮的发夹，我就把我以前的弹力球送给她收藏了，二宝也想要，我跟他比赛弹弹珠，他输了，所以他的三个宝贝弹珠就归我了！”
童年的我们，会因为赢了小伙伴的所爱而开心很久。
那时候，天很蓝，燕子的尾羽掠过天空，留下一道漆黑的弧度。
到了六岁的那一年，女孩告别了爷爷奶奶，被居住在大城市的父母接回身边。
远离了幽静巷陌的小镇，头一次来到现代化的大都市，女孩儿水润干净的眼睛中却瞧不见丝毫的新奇之感，唯有深深地惶恐与不安。
她在怕什么？
“小漓，看，这里是我们的家，爸爸妈妈以后都会陪你生活在这里。”李莹热情地把女儿带到沙发上坐好，女儿规规矩矩的坐姿被她自动理解为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紧张，因此她也不甚在意。
女孩儿一直一声不吭，这位年轻的母亲脸上挂着笑，心想女儿过去都在跟老人家一起生活，跟不熟的父母有一定的疏离感也正常，大概过段时间大家都融合了就好了。
“……爸爸妈妈？”苏漓一脸的茫然，即使是开口说话，声音也说的小小的，小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李莹耳尖的听见了女儿的低声呢喃，又惊又喜地把女儿搂进了怀中，喜滋滋地夸奖道：“哎！我们家小漓真厉害，改天妈妈带你去吃一顿好吃的！”
女孩儿一瞬间似乎愣住了，过了许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终于慢慢地漾开，越来越大，眼睛也越来越明亮。
“妈妈？”
李莹：“哎。”
“妈妈……”
李莹：“嗯。”
“妈妈！！！”
李莹：“这孩子哈哈……”
叫完这一嗓子，苏漓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抱住了女人纤柔的腰，眼中满满的都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李莹也怜爱的看着阔别多年的女儿，心中感叹，忍不住轻柔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这是她唯一的一个女儿，前些年因为事业不稳定的缘故，托放在了他奶奶家，直到最近到了要上小学的年纪了，正好家里境况也差不多了，夫妻俩才商量好把孩子接回来。
看到被养的朝气蓬勃的小姑娘，做母亲的谁能不开心？前些年亏欠的那些时光，李莹想，日后一定要好好的弥补这孩子。
自家的孩子，自己不疼，谁疼？
晚上，苏漓洗漱完毕，正式搬进了新收拾出来的宽敞整洁的卧室，与家人道了晚安，门被咔嚓一声关上。
“爸爸妈妈……院长阿姨，我有爸爸妈妈了……”床头柜上的灯光折射在剔透的瞳孔中，让她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或许是因为周围都是崭新的事物，小苏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她默默凝视着床头温馨的暖黄色灯光，看了一会儿，睡意来袭，不知不觉间就合上眼睛，睡着了。
时间悄悄溜走，小女孩儿在这张床上一躺就是十几年，光阴残减，懵懂的女孩儿经历了岁月的洗涤，转变为了一名身姿婷婷的少女。
天边，白昼将至。
“又做梦了……”苏漓翻了个身，动作熟练地把闹钟按停，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
照常的在床上赖了几分钟，然后深吸一口气，苏漓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己爬起来了。洗洗脸，刷刷牙，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闻到从楼下传来的勾人香气，苏漓神情顿时为之一顿，脑袋瓜子里的瞌睡虫这才算是彻底的赶跑了。
“罗嫂，好香啊，今天早上烧什么好吃的了？”尽管是没有困意了，但身体还是有些懒散的余韵，苏漓跟个野外游魂似的下了楼，自行的前往餐厅，开始每日例行的觅食行为。
“苏苏过来帮忙端下粥吧”，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喊了一下，看到苏漓晃啊晃的，没个正形的样子，她无奈地用筷子敲了敲门框，问道，“是不是现在还没有睡醒啊？”
睡醒了，就是莫名的懒，不想动弹。
不过苏漓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想，转身就去了厨房，帮忙把粥端了出来。
早上六点，一般这个点，爸妈都还在楼上睡觉，家里只有自己和罗婶两个清醒着。家里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长期下来，苏漓倒也是真的习惯了。
不说话就不说话吧，正好让人好好的收拾收拾思绪，苏漓一边吃早点，一边开始慢慢地回想梦里的那些场景。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做梦，一个看似有头有尾的梦，像个连载的一样，每一次的梦都在更新，更新出来的内容无比真实，如果不是在梦里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她恐怕真的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线。
庄周晓梦迷蝴蝶，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