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宋青圃的不服,虎爷的心思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宋青圃轻轻走了进来,指了指卧室,见姚宗发点了点头,他愈发轻手轻脚起来。
“怎么没休息?”姚宗发低声问道。
“布置警卫,都换成咱们的人才能放心。”宋青圃解释道:“姓杨的还算痛快,我一说,他就把他的人都撤了。”
姚宗发不悦地瞪了宋青圃一眼,轻斥道:“你也太性急了,而且目光短浅。杨队长若想收拾咱们,你安排警卫能有多大作用?也不想想,他有多少人马,咱们又有多少?”
宋青圃眨着眼睛想了想,默认了姐夫的说法。他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姓杨的占了城,没少捞好东西,他的兵都拿着三八大盖。姐夫,你是不是和他说说,匀给咱们几十枝。”
“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些,人家官衔比你高,人马比你多,战功比你大,你凭什么开口姓杨的,闭口姓杨的。枪是人家从鬼子手里夺过来的,你想要还这么理直气壮。”姚宗发很生气,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杨天风花花公子的名声在外,又有屈膝投降的劣迹,先入为主的想法让宋青圃怎么也不服气。现在又被接连斥责,心中更是郁闷,他一言不发地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姚宗发伸手想叫住小舅子,手停在半空,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年轻人,火气太旺,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老觉得自己比谁都强。自己斥骂得也有些过了,或者伤了他的自尊心。不过,这样也好,让他自己冷静地去想一想,或许从此能改了脾气,变得成熟也说不定。
宋青圃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屋子,路上的一棵大树成了他的眼中钉,咣咣咣,直踢得脚都疼了,他才咬着牙停了下来。杨天风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祖上的积累,才拥有了一支人数不少的部队。再趁着洪水来袭,城内空虚之机,一举成功克城建功。
哼,有机会非要领教领教,让你也知道我的厉害,宋青圃恨恨地又是一脚。
“上挡冲拳,削臂绊腿,上架弹踢,下砸上挑……”
随着一声声口令,百多名精锐士兵一边做出动作,一边发出嘿哈的低吼。
捕俘拳,共有十六招,每一招约有两个动作组成,出拳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装饰性。有多种步伐,以拳,步,挡,削进攻敌人要害,猛烈攻击以致敌人不会反击。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杨天风再次让自己的手下大吃一惊,刮目相看。随后,象刺杀训练时一样,几个动作比较规范,领悟比较快速的士兵被杨天风挑了出来,戴上了红袖标,提拔成了教官。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当官的感觉是威风的,加饷的感觉是喜悦的。几名教官立刻负起了责任,认真纠正着士兵们的动作。
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光靠杨天风踢腾是不够的,他想方设法调动着大家的积极性,也在不断地挖掘着可造之才。有一个帮手,他便轻松了一分,有一批帮手,他就能只动嘴,不动手了。
眼看着太阳西沉,杨天风却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呆到训练结束,又和士兵们共进晚餐,亲切地与他们聊天,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府接上赵雨柔,前去县府参加所谓的接风酒会。
……………
夜,静谧下来,月光清莹如水,泄地如银,入水如镜。水在潺湲流泻,夜风吹着帆篷,船在水面平稳行驶。
珍姑静静站在船头,望着茫茫的洪水发呆。哥哥,嫂子,还有小侄子,你们在哪呢,咱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吗?想着想着,珍姑鼻子一酸,不由得落下泪来。
虎子就在不远处看着,想过来搭讪,却又一直鼓不起勇气。自从那天从水里救起了这个姑娘,他的心里就一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是很想再次看见她,而看见了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珍姑在偷偷落泪,他的心也有如小猫在挠抓。
舱门开了,杜梅英走了出来,虎子竟然都没有觉察,只是傻傻地望着珍姑。
杜梅英瞅瞅虎子,又看看珍姑,感到很有趣。孟秋兰很尽责,和她说过要替虎子做媒的意思。虽然是救人,可虎子确确实实抱过人家姑娘,这样做也合情合理。只是碍于珍姑的情绪很低落,因为担心亲人而忧伤,所以她也不好马上提出这件事情。
掏出一块手帕递到了虎子面前,对着虎子有些不解的眼神,杜梅英努了努嘴,轻声说道:“去,给人家送去,没看到她在用袖子抹眼泪儿吗?”
哦,虎子不好意思地一笑,接过手帕,慢慢地走了过去。
杜梅英转身回了船舱,走到父亲身后,轻轻拿捏着杜老先生的肩膀。
嗯,杜老先生很舒服地向后靠了靠,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爱女的孝顺。
“爹,您干嘛要急着进城?明天白天行船多好。”杜梅英不解地问道。
杜老先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大水过来已经十几天了,今儿我又测了水深,不但没降,反倒还涨了两指,看来没个把月,这水是下不去的。”
“杨天风不是打败了鬼子,占了城,把城里的粮食往回运了吗!”杜梅英皱了皱眉说道:“加上他提前做了准备,从水里又捞上不少东西。灾民们又抓兔子,又挖野菜,我看挺过个把月,应该没问题吧?”
“那只是卧虎岗的情形。”杜老先生轻轻捋着胡子,缓缓地说道:“这次,姓杨的小子倒是真做了件好事,曲龙镇周围的百姓算是沾了他的光。说起来,爹这次急着进城,其实是想要个官儿当的。”
杜梅英有些诧异,但却没说什么,手上只是停了一下,又继续捏着。
“是不是有些意外?”杜老先生轻轻拍了拍杜梅英的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爹,您一向淡泊名利,现在却进城要官儿做,女儿确实感到很奇怪。”杜梅英坐下后如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