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血战淮阳(二)

奋勇杀敌,你是猎手中的精英……吴金锁脑海中闪现着值得他骄傲自豪的字眼,迅进入了状态,把枪口瞄向了前方。

“正面偏左,鬼子小队长。”观测员低声说着,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炮击和冲锋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和判断。

天气干燥无风,真是一个射击的好环境。吴金锁移动步枪,将目标套进瞄准镜,对准敌人的****,轻轻地扣动了板机。

“啪勾!”鬼子小队长腹部中弹,立刻象把折刀似的弯曲倒下。

很好,漂亮!两百二十多米外的完美一枪。

机枪、步枪向着冲锋的敌人射出密集的子弹,在这纷乱的枪声中,处于二线阵地的狙击手中冷静而从容地施射,带着致命的精确,每一枪都造成进攻者的伤亡。

通,通,通的闷响在二线阵地上接连响起,飞雷炮的缩小版,一个人就能扛着跑,能把捆扎在一起的六颗手榴弹抛射到三百米外。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在空中散开,乱七八糟地砸在敌人头上,形成了类似集束炸弹的效果。

爆炸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淹没了敌人的冲锋队伍。中国*军队在防御战中最常使用的手榴弹弹幕被延伸到了二三百米,而不是三五十米。

敌人在阵地前不断倒下,即便活着也带着可怕的痛苦在地上扭曲着、惨叫着。充分炮火准备之后,敌人认为势在必得的凶猛进攻最后在五十米距离被霰*弹枪的密集喷射,以及黑压压的手榴弹雨所粉碎。

扔下数百具死尸,敌人狼狈地退了下去。而阵地上的一线守军也开始撤退,撤退到第二道甚至是第三道防线。

二战中的最优秀的防御专家,德国的海因里希是当之无愧的。他经历了无数重要的战役,一次又一次,苏联人都试图在他的防线上打出缺口,但每次都碰的头破血流。

最后一次在施劳弗高地,虽然德军失败的命运早已注定,但海因里希的防御艺术达到了同等条件下无人能及的高度。他成功地把兵力雄厚、炮火猛烈的朱可夫拖住了三天,在战争的最后几天中把苏军最优秀的统帅搞得灰头土脸。

海因里希的妙招之一便是在苏军炮击前,命令德军暂且撤出第一道堑壕,使苏军如雨点般的炮弹全砸在了空无一人的阵地上。等到炮击结束,德国人又迅返回了阵地,给予冲锋的苏军以迎头痛击。同时,这样还可以保证部队在即将被敌人压倒前,把他们及时撤出战场,在第二条防线以逸待劳。不过,这样做风险也很大。

杨天风同样坚定地相信纵深防御的重要性,他给军官们讲过这种战术,并想出了减少风险的一些办法。比如现在守军所采取的,便是把第一道战壕修得又宽又深,对敌一侧挖有两尺高、一尺半宽的平台,使战士们能够蹬在平台上向敌射击。

而敌人要是在没有炮火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进攻,占领了第一道战壕的同时,也掉进了类似“板凳战壕”的陷阱,将被很快反击出去,甚至伤亡惨重地被歼灭。

杨天风还相信完备的战壕工事可以有效抵御炮火的杀伤,最大限度地保护士兵。鬼子的炮火是很猛烈,但与欧洲战场却差距很大,更无法与朝鲜战争相比。

在那样的炮火强度下,战壕、铁丝网、地堡依然能够坚强存在,就只能说明依托战壕完全能够抵挡住日军的炮火轰击。而在中国,不是战壕不管用了,而是挖得不好,修得不够坚固,不能让士兵得到有效防护。

再一次的猛烈轰炸,持续了更长的时间,直到鬼子指挥官确信敌人已经遭到重创,才再次起了进攻。

令鬼子大感迷惑的是,进攻再次遭到了挫败,阵地上的守军岿然不动,待鬼子和伪军前进到百米内才突然露头开火,六零迫击炮、榴射射器、抛射手榴弹、轻重机枪、步枪,三道堑壕形成了梯次打击,密集的火力如同喷的炽烈岩浆,把敌人打得死伤累累,狼狈而回。

“啪勾!”一声枪响,一个受伤的鬼子在地上想用手臂撑起身体,脑袋上却挨了一枪,变成一片血红。

吴金锁观察半晌,觉得再没有合适的目标,观测员催促着,两人钻进了猫耳洞。

敌人的进攻暂时停止了,因为搞不清楚状况,或者认为守军兵力雄厚,鬼子在想别的办法。

外面响起了锹镐的声音,“多挖一锹土,少流一滴血”,这是三纵每个官兵都知道的口号。为此,杨天风利用民间力量,生产制造出了工兵锹镐,几乎是人手一把。

作为狙击手,他们置于连长的直接指挥下,不用参加日常的工作。他们的任务通常是特殊情况下的侦察和精确的射击,而他们的生存在很大程度上是不要被敌人注意。

观测员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向吴金锁让了让,便独自悠闲地抽起来,还嘿嘿地笑道:“现在是休息时间,战斗时我是不抽的,忍得住。”

吴金锁点了点头,拿过水壶,小口小口地喝着。是激动还是仇恨,他在战斗中只觉得口干。

是的,他对鬼子充满了仇恨。看过那些影像记录和配音解说,还有亲眼目睹的鬼子的残忍罪行,绝对会让一个人在面对鬼子时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无情。问题不在于哪种杀人方式,也不是道德沦丧的问题,而是应该让那些畜生般的敌人也尝受这一切。

至少对吴金锁来说,心中已经播下了对鬼子无比仇恨的种子。无一例外,绝不饶恕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要我有机会就开枪杀死他们。

…………..

“三纵的部队果然悍勇。”骑一师二旅旅长马秉忠远远地观察着战场,自认是达不到这样的防御水平,“听说其攻坚也有独到之处,袭攻开封便出兵助战,击破宿城更是独力而为。”

“他们的武器装备好。”韩团长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战壕工事也相当坚固,防炮效果很不错。”

暂编骑一师属于杂牌部队,而青马的部队在武器装备上原本就逊于其他国x军,国府补充又少,这是其一个弱点。但骑一师的凝聚力强,作战有献身精神,加上骑兵的快机动、马刀砍杀,也是相当有战斗力的部队。

特别是在抗战初期,马家军和日军骑兵便有过对杀,由于刀短而吃亏,使特意请著名“河州刀”工匠打制新刀送往前线。

新马刀长度长于日军制式马刀,但是刀柄较长,因此重心力矩合理,重心在刀柄前方,挥舞时并不费力,刀背厚而韧不易折断,刀刃部分薄而极其锋利,刀尖上挑是为了适应马家军拿手的“蹬里拖刀”刀法。刀背嵌银增加了韧度和重量,劈杀的时候更有威力。

而让青马骑兵吃过亏的,正是驻商丘的日军第四骑兵旅团,此次出动了一个骑兵中队前来助战。所以,马彪和马秉忠非常渴望着再与敌人交手,洗雪曾经失败的耻辱。

“若是咱们防守,肯定不能打得如此轻松。”马秉忠苦笑了一下,说道:“此战过后,杨天风恐怕要晋升为豫皖边区游击副总指挥。孙桐萱坐镇郑州,这豫皖边区便是杨天风直接管辖了。”

“消息确实啦?”团长马德胜有些诧异,他是知道杨天风的年龄的,实在是年轻的过分,晋升副总指挥,意味着杨天风可能要升为中将,可能是国x军中最年轻的中将。

“听师座这样说的。”马秉忠沉吟了一下,说道:“当然,这还要看战绩。咱们骑一师以后补充人员、物资,作战援助,恐怕要依靠杨天风。所以,师座的意思是搞好关系,立足长远。”

“杨天风手中已经有七八个县的地盘,还有兵工厂,展潜力很大。”师参谋长马仁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放下望远镜,沉声说道:“连孙桐萱都有求于他,何况是咱们骑一师。杨天风的性格禀性也不难揣摸,与日本人有杀母之仇,只要是能打、真抗日的部队,他还是很慷慨的。”

众人纷纷点头,这个条件不难,骑一师打鬼子可不含糊。

“参谋长,什么时候反攻啊?”马秉忠有些着急,开口询问道。

马仁淡淡一笑,说道:“三纵的主力和骑一旅正在截击柘城出动的日军,估计今晚便会向淮阳急进,他们围城断敌退路,咱们便要趁势反攻,消灭这股日军。”

“杨天风的胃口很大。”马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要光复淮阳,重创或歼灭开封的增援之敌,再向商丘下手,把豫东平原这产粮之地握在手中。”

“有地盘,有粮食,有人口,还有兵工厂供应武器弹药,杨天风是想把部队扩充到什么规模啊?”马秉忠感慨地连连摇头,“三纵现在便有一个师的人马了吧?难道他要建成一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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