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联合指挥

鬼子突然袭击，火力强度和攻势密度都超过了中国守军的估计，以至于卫队团连十分钟都没有撑住，就被打垮了。

要是不是徐宝珍当机立断，组成机枪冲锋队，那根本等不到义勇军步兵师赶到，第一道防线就会全盘崩溃。

一旦失去了嫩江天险，再往北，第二第三道防线，其实已无险可守。即便能守住，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一战虽然胜了，但也让中国守军领教了武藤信义的狠辣作风。有这样强大的对手，步兵师真是上去就不敢撤下来了。

从前线传来的情报来看，鬼子的机动船由于此次进攻而损失大半，想要再组织这样的进攻，是不可能了。

黄显声在想假如他是武藤信义，接下来该怎么打？

“司令，电话！”通讯兵跑到黄显声的面前，敬了个礼。

电话是刘铭打来的。

“黄副司令，首先我代表陈司令祝贺你们取得了嫩江大捷，其次，参谋部认为，鬼子可能把突破的重点转移到哈尔滨方向，请你多注意。”

“是！”黄显声挂了电话，走到地图前，凝视着长春到哈尔滨之间的铁路。

这两座城市中间是大平原，除了一条松花江和拉林河外，几乎无险可守。黑龙江军放了一个步兵旅，义勇军将机械化师摆在这里。

李有才的这个机械化师其实叫得有点勉强，全师坦克和战车加在一起也只有二十辆，要不是从苏联买来的零件修复了，这会儿怕是一辆都开不起来。

不过汽车都倒是配备得挺多，全师有卡车两百多辆，机动性是其他部队无法比拟的。

机械化师要面对的敌人只有日军第十师团，照理说，一个师加一个旅，最不济也能撑个几天。并且从这里到哈尔滨有铁路可以快速运兵。只要能撑五个小时，援兵就能赶到，应该万无一失。

“义勇军参谋部，是不是多虑了？”黄显声自言自语。

“老弟！”马占山拍着黄显声的肩膀问道，“义勇军下一步，准备怎么打？”

“先死守，等消耗鬼子实力后，再大举反攻。”

马占山，字秀芳，祖籍河北丰润县，月30日生于辽宁怀德县一个农民家庭。贫苦农民，行伍出身。当过胡子，投过满清，又奔了奉军。

月，郭松龄反奉，他率部队活捉了郭松龄夫妇，从此打响了旗号，并赢得了张氏父子的信任。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任命他出任黑龙江省政府代理主席兼军事总指挥。

由于陈晨的到来，历史发生了偏差，尽管马占山仍是黑龙江代主席，掌管着黑龙江军，名义上还是义勇军的顶头上司。

不过这形式是客军强，主军弱。马占山行事低调，没有拿任何长官的架子，与黄显声以兄弟相称。

为了表明黑龙江军与义勇军亲密无间，没有猜疑，马占山把黑龙江军布署在第一线，而将义勇军放在第二线，或者作为机动部队。

当时义勇军缺乏训练，战斗力不如黑龙江军，黄显声稍作推辞，就同意了。今日一战，卫队团伤亡惨重，从客观上来讲，黑龙江军更弱了。

这让马占山觉得没法向少帅交待，所以他希望义勇军能撑起大梁，由第二线转入第一线，正面抗击日军，但又不好直说。先敲敲边鼓，希望黄显声能够意会。

黄显声如此回答，显然是没能理会马占山的深层意思。马占山只得挑明道：“警钟老弟，我军经此一战，伤亡较重，急需轮换下来休整。”

黄显声道：“步兵师不是顶上去了吗？”

“松花江防线的步兵第二旅，今天遭到了鬼子一整天的炮击，也需要休整。”

黄显声一怔，立直了身体，目光如刀般，在马占山黑黝，像干裂的土地一样，布满深深皱纹的脸上，来回睃巡。

马占山不作声，两眼微眯着，直视黄显声眼睛。

“机械化师优势在于机动性，在阵地防守方面不如步兵旅，恐怕撑不起大梁。刚才我得到参谋部的通知，鬼子可能将进攻重点放在松花江方向，此时如果换防，容易出问题。”

马占山心中不悦，他如老农一样的脸上，没有显出丝毫的情绪，郑重的说道：“换防是少帅的意思。既然有困难，那就算了。不管黑龙江军还是义勇军，大家都是为了抗日嘛。”

黄显声心想义勇军和黑江军，现在都是少帅的部队，为什么要分出彼此？难道我们是后娘养的不成？还是陈司令说得对啊，军阀的思维就是要保存实力。军队在没有全部效忠于国家的情况下，这个国家是不可能强大的。

鬼子又要大举进攻了，国民政府隔岸观火，少帅想借日军之手，削弱义勇军。估计也会坐视不理。那么马占山请求将东北军开进关外，夹击日军，只怕又是一厢情怨了。今后的义勇军，仍将孤军作战。

想到这，黄显声问道：“秀芳老哥，求援的电报发了吗？少帅有没有说要出关？”

马占山道：“正在等回电。”

黄显声道：“军情不等人。我看这样行不行，让机械化师补充一个团上去，加强松花江防线的力量。”

“这个办法好。”马占山赞赏道：“同一条战壕的才是生死兄弟。无论走到哪，一个义字不能丢。”过了一会，他又问道：“独立师不是说他们要侧击日军吗？什么时候行动？”

“已经动了，他们在秘密行军，我想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临近黄昏的时候，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倒是来了。

日本集中了三十多架轰炸机，趁夜轰炸了龙江到哈尔滨之间的铁路，导致铁路全线中断。

“鬼子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黄显声忽然一拍桌子道：“参谋部的判断是正确的，鬼子在嫩江吃了亏之后，转而想强攻松花江防线！炸铁路，就是为了阻止我们调兵支援。老哥，我打算连夜将骑兵师派过去增援。”

马占山道：“嫩江防线要面对鬼子三个师团。万一判断失误，我们手中又没有足够的预备力量，嫩江防线岂不危险了？”

黄显声踌躇起来。马占山说得对，鬼子轰炸铁路并不能表明，要换进攻重点了。也有可能是虚晃一招。

但是由于铁路不能通车，而鬼子的铁路却能照常使用。如此一来，鬼子就拥有了机动优势，它可以在两江战场随意的转换进攻重点。

而中国守军却不能跟上它的节奏。鬼子以快打慢，战略的主动权完全在他们手中，这对中国守军来说，十分不利。

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讲，这也是有空军和没有空军的差别。

假如中国也有这样一支空军的话，也将日军所占的铁路给炸了，两军就又能保持势均力敌了。

可惜没有，为了保存实力，黄显声最终没有将骑兵师调过去，而是原地待命，等情况明了再说。

作出这样的决定后，黄显声和马占山同时将希望寄托在独立师身上。希望独立师能够创造奇迹，破坏鬼子的铁路，骚扰鬼子的后方，以赢得战役主动权。

独立师能不能完成任务，黄显声吃不准，因为这支部队草创才半年，既没有出色的中下级军官，又缺少训练，比起义勇军这四个师来说，要差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