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事成

由不得他们不激动,由不得他们不兴奋。因为如果一旦这个法案开始实施,那么这个帝国将会再一次走上武装军队对外战争的道路上来,而战争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商人们将会拥有一个更加赚钱的环境。

当然,皇帝也可以撕毁协议,翻脸不认人——不过这和当年天启皇帝面临的处境几乎完全一样:如果不依靠资本阶级,那么皇帝就永远只能和官僚们无休止的争斗下去。如果了解世界近代史的话,就可以轻易的得出结论,与资产阶级格格不入的,永远都不是已经被士大夫分割了权力的皇帝,而是不愿意分享权力的士大夫官僚阶级。

因为皇帝在这个权力的游戏角逐中,有一个先天的优势存在:士大夫官僚阶级无法彻底取消皇权,而皇帝和谁分自己的权力都是分,所以他可以和资产阶级合作,官僚士大夫却无法妥协。

或许,资产阶级也能潜移默化的影响官僚,甚至可以融入到官僚之中去,不过天启皇帝都没有胆量正面挑战的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去挑战的。当帝国开始没落之时,利益的蛋糕就越来越小,最终顽固的旧势力在权力争夺中取得了优势,这是导致大明帝国急速衰败的根本原因。

失败引起的反思,让一些先进的官僚阶级开始变革,这也是大明帝国最终走到了今天的重要原因。现在的大明帝国只是处于一个变革的风口浪尖上,它并没有破落到随便哪个人都能推倒的地步。

这也是众多资本商人们愿意相信朱牧会真的履行《钦定战时商业生产法案》的重要原因,他们知道朱牧拿出的东西绝对可以偿还借贷的资产,他们也知道如果朱牧食言而肥,整个帝国崩溃的经济就能让皇权倾覆掉——就如同当年天启皇帝驾崩之后,资本家和权臣们压倒了皇权一样。

天启皇帝如此强势却也没有能够反转的结局,朱牧当然也很难做到。所以这些在座的商人们更愿意相信朱牧开出的条件是真实的,而且是绝对会做到的。

“陛下……”站在朱牧身边的陈岳悄声开口,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这个时候拿出《钦定战时商业生产法案》来,帝国会再一次陷入内部危机之中的。”

“朕也是无奈之举。”朱牧苦笑了一下,他没有背着这些商人,直接对陈岳开口回答道:“国库的钱,内阁大臣们都已经把持住了,朕根本没有权去过问,偌大一个帝国上上下下都在拿朕的,唯独朕拿不得,可笑不可笑?”

“朕要夺回辽东,镇压叛乱,至少把朕的父皇丢掉的土地都拿回来!”朱牧提到这个事情就咬牙切齿,他父亲朱长乐一生之中兢兢业业,也算是一个勤勉的皇帝,无奈在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间,丢了辽东的一些地方,就被扣了一个孝悼的谥号——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如何能够心安?

他急于动手,想要拿回辽东的一个隐含的原因,就是要为自己的父亲夺回丢失的土地,然后以自己的堂堂武功,强迫那群吃闲饭的文臣们,给孝悼皇帝更改谥号,恢复一个合格皇帝的名誉。

陈岳微微一愣,然后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跟在先皇朱长乐身边的时间很长,对这位先皇也有自己的感情,当听到朱牧说的话之后,他知道自己辅佐的这个新的皇帝,似乎比起当年登上皇位的朱长乐,更加值得自己效忠。

朱牧可不是一个只说不做的空谈皇帝,相反这个和王珏自幼在一起长大的前太子殿下,可以说是一个以实干著称的人。他即位之后做的事情,几乎都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在没有挑起和大臣们之间的矛盾之前,他就在用最快的速度,扶植着自己的羽翼了。

对外,朱牧支持的新军在辽东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战绩,既然有王珏这个心腹在唐山辽东甚至是京畿护着朱牧,那么至少得到了王家支持的朱牧在军队内的控制,会是令人满意的。

而用重武器来武装锦衣卫部队,则是朱牧在新军内又插入的另一颗忠于自己的钉子。这样一来新军和禁卫军就被绑在了一起,成了他朱牧可以控制的绝对战斗力量。有了这股力量的支持,至少朱牧已经在军队内,立于不败之地了。

对内,朱牧正在招揽的这些资本家,在朝堂上都有自己的声音。拉拢他们也就拉拢了他们放在朝堂上的那些个口舌。虽然这些代表着资本利益的官员们目前的官位都不显眼,可是凝聚起来绝对也算是一股力量了。

从前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太过弱小,无法和内阁以及各部权臣们抗衡,可是如果加入了皇权这个筹码,显然形势就变得不一样了。至少皇帝有了支持自己的大臣,而这些代表资产阶级的官员们,也因为有了皇帝的支持拥有了更强大的战斗力。

“诸位,这之间完全是一场默契的交换……你们能拿到的,都只是手里这种普通的订单,而如果你们出去胡乱的提起所谓的《钦定战时商业生产法案》来,朕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明白了么?”看到这些商人们都消化完了这个法案带来的震撼,朱牧开口缓缓的说道。

“1000门150毫米口径的火炮?”谭锦成最先开口,用无与伦比的自信口气回答了朱牧的期待:“陛下,2000门火炮!蚩尤重工今天下午就开始生产!”

“好!既然陛下愿意与我等商人企业家们做朋友,我等当然愿意和陛下您成为荣辱与共的盟友!”杨玉恒也站起身来,点头同意道:“我这就回去组织生产,陛下要多少辆汽车,杨某就生产多少辆汽车出来!”

朱牧听到这些商人们终于算是上了他的船,左手在背后发泄一般的捏紧了拳头,他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还做不到喜怒无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