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试探接触20

可是现在,面对未来人,这四大支撑全部都失去了意义。

钱——对面的中国政府表示,我年产五亿吨钢铁,你能生产多少?有五万吨没有?好吧,我送不过来那么多钢铁,但是我完全可以送另外一些东西过来——比如各国的伪钞,保证比真钞还真,你还要跟我比谁的钱更多吗?

就算不搞这种违法的勾当,我也可以通过出售技术和产品很容易地换钱……还有比较的必要吗?

兵——对面的中国政府表示,我发起疯来,可以推平这边的全世界,你还是先搞定国内的各派系再来比较这个吧。

外国支持——对面的中国政府表示,我随便扔点东西(比如59生产线,比如喷气机,更别说更高端的电子技术,信息技术,航天技术,核技术之类),这边的这些列强就会像看到骨头的狗一样,抢着向我撒欢儿打滚摇尾巴。你去国联哭诉,人家理你了吗?

法统——对面的中国政府表示,对外我是五常之一,不需要任何外国的承认,反而是那些外国需要我的承认;对内我一声令下,各地莫敢不从,你的命令——无论是政令还是军令——能让你手下那帮军头不打折扣地切实执行吗?我的法统怎么看都比你更权威,更有效吧。

所以,无论比较什么,国府完败。如果说国府的四大支撑构成了一个“井”,把国内其他的派系都扔到了井里面;那么未来中国政府就是用这四方面的更强的力量,构筑起了一个“囗”,把国府的“井”,框在了里面。

这是个什么字呢?

囲,“围”字的古写。

现在的国府,可不是被各种问题,各个方面的力量实实在在地围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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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对面的中国政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干涉这边的斗争。

然而这可能么?人家自己承认是**的传人,这就决定了他们哪怕并不信仰社会主义,哪怕他们是彻头彻尾的资本家,大富翁(以这边世界的标准而言),也会跟这边的土八路走得很近。

就好像国府的党员们,哪怕仅仅是拿三民主义做幌子的那些人,面对二姐夫,也必须得恭恭敬敬。这是一个“政治正确”的问题,不容商量。

而且,看那个刘将军跟董必武走在一起,一唱一和就知道了,他们根本就是一鼻孔出气。

想到这里,宋美龄又不由得有些唏嘘:看得出来,这些80年后的**,对于他们的前辈,可是尊敬得很呢……如果穿越过来的是80年后的国党,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自己这些前辈?

好吧,想得远了,眼下该想的,是如何让未来政府不干涉这边的中国——虽然这个会非常难,但是这应该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了。

看来,有必要去对面访问一下,游说未来的中国政府——好在这方面可以算是自己的“专长”。

“我的访问,应该会有所效果吧。未来的中国既然是那么一个列强级别——不对,该说是霸权级别的政府,他们的政府首脑想必也不会喜欢头上有个婆婆、或者该说是老子管着,对吧?(就好像长大后有了工作的子女总是不喜欢被父母亲唠叨一样^-^)而且,这边的****这么穷,那边的政府那么有钱,两边偏偏又是老子儿子的关系,想必这个穷老子没少在富儿子那里划拉东西(这是她在“将心比心”了,如果国府有这么个有钱的亲儿子,常凯申宋美龄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拿东西^-^)——这可是很讨人嫌的。”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能做很多事了,虽然不指望能够挑拨他们两边打起来,能让那边对这边的援助不是那么用心,那也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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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第一辆车的默默无言,坐着何应钦白崇禧的第二辆车就热闹得多了。(把三辆车六个人都写一写,看样子还需要好几节的更新量,大家忍耐一下吧(^曲^))

估摸着后面的人已经看不到了,何应钦对着白崇禧打开了话匣子。

“有什么感受?”何应钦问道。

“真是太有趣了。”白崇禧似乎还在品味常凯申受到的奚落,嘿嘿笑道:“外斗外行,内斗内行,再加上学历造假,嘿嘿嘿,这些未来人还真是把老头子研究得入木三分。”

“别说得那么事不关己,”何应钦一头的黑线,“我们的党国可是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而且这一次的对手可是比日本人难对付得多,你作为党国要员,难道就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白崇禧反问,“我又不是党总裁,又不是政府主席,更不是军委会痿鼋长,我需要担心什么?”

“白健生!”何应钦怒喝了一声。

白崇禧满不在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们不是一直都不让我们这些非嫡系的杂牌参与国政么?现在想起来了?”

“……”

“健生兄,”何应钦的话软下来了,“现在正是需要精诚团结的时候,派系门户之见什么的,就不能放一放么?”

“现在的问题是,不是我们这些杂牌是否会放弃门户之见,而是你们这些中央军是否会放弃门户之见,”白崇禧大约是受到了那些未来中国人的影响,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从当年围剿****的时候开始,一直到今天全国统一抗战,他老常一直在玩的这些把戏,打的什么心思,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既然知道会被兔死狗烹,卸磨杀驴,你觉得还有谁会愿意为你们卖命?面对日本人的时候,我们这些军人是责无旁贷,当然要拼死向前;可是现在是面对中国人,我们干嘛要拼死拼活,就为了让你们在一边舒服看戏?”

“……”

“他常凯申是聪明人,你何敬之也是聪明人,”白崇禧冷笑,“可是你们不觉得,你们有些聪明得过了头么?你们这么聪明,还需要我们这些笨蛋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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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怕摊开来讲。白狐狸的一席话,让何应钦默然无语。

其实说良心话,他这一次向白狐狸求助,是真的没有坑队友的心思。这又不是上阵厮杀,能够把地方派系派上去消耗,何应钦就算想坑桂系也无从坑起。不单不是坑,甚至还有可能是送给桂系一个大礼——没准儿有哪个未来人看他白狐狸顺眼,送他点儿什么东西,他可不就得着了么?

无奈就像白狐狸说得那样,中央军一直以来做得实在是不地道,也无怪别人一听到他何应钦提要求,第一反应就是提高警惕,不要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正在无语之际,却听白狐狸又道:“我明白你何敬之这一次的话没有私心,毕竟这又不是去打仗,我说这些话,只是想要提醒你,当然也包括老头子:这一次的对手和以往遇到的不同。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拼尽全力,尤嫌不足,再要是像以往那样尔虞我诈,只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那也不用再想着跟人家争什么斗什么了,趁早发文下野,庶几还能做个富家翁——好在这些人也是中国人,退位让贤不至于背上汉奸的骂名。”

“建生……”何应钦不敢相信地看向白崇禧,“你这是在为国府谋划方略么?”

“谋划方略什么的不敢说,计谋策略这种东西只有在双方的力量相差不远时才有用,眼下的情况,什么谋略都是白搭。这就好比打拳,如果说我们是轻量级拳手,那么日本就是重量级拳手,两边的量级不一样,对打起来当然是我们吃亏。

虽然吃亏,但两边还能打一打,如果我们的拳法比较好,腿脚比较灵活,还是有可能赢的。”

何应钦点点头,认可了白崇禧的比喻,又问道:“那么那些人呢?那些人算什么?”

白崇禧苦笑了一声:“他们?他们是裁判,而且还是不容申诉的那一种。量级在他们面前没有意义,拳法什么的更没有意义。即使是美英这样的重量级拳王,能够打赢所有的人,他们也能裁决比赛结果无效——面对这样的对手,我能出什么谋划方略?”

“难道,真的毫无办法么?”何应钦喃喃道。

“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是他们真的像承诺的一样,完全不干涉这边的政局,那倒是还能争上一争——我们这边……”

他说到“我们这边”的时候稍微思索了一下,这才继续道:“该说是老头子才对——老头子他们还会占有优势。”

何应钦苦笑,“那些未来人不帮这边的土八路,这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白崇禧偏头看了何应钦一眼,“他们既然走了出来,而且是如此高调的亮相,展现了这些绝对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物品,接下来还要在日本投下那个什么荷包蛋(以日本人的尿性来说,这事儿基本已经定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基本是瞬间就走到了世界舞台的中央,而和他们一起出现的,我们这边的**也走到了同一个位置。我猜,现在英法美德的政府,正在苦恼该如何才能讨好他们呢。”

“你想说什么?”何应钦纳闷道。

“我们这边的****,可不同于他们那边,已经发展成了那么一个庞然大物,这边的****还很弱小,非常弱小。即使在国内也是如此,更不用说放到世界范围内来说了。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多好东西,这简直就是标准的‘童子持金,行于闹市’,很难不让人觊觎。”

何应钦点点头,这些事情其实非常明显,以他何某人的目光不可能见不到,只不过眼下关心则乱,这才一时之间没有注意而已。

“从今天的经历就可以看出来,那些未来人对于老祖宗,可是非常孝顺的,他们不可能做出不利于这边的八路的事。而现在他们确实把这边的八路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会为这边的八路提供庇护。有他们的庇护,这边的八路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怕了。”

何应钦又点了点头。

白崇禧看着车子前方,冷笑:“他们既然会在国外势力面前庇护老祖宗,难道反而会眼睁睁地看着老祖宗在国内的争斗中倒下?”

何应钦身子一震:“你是说……他们会把力量直接投入过来?”

那种力量是让人绝望的,眼前这个国府第一大将甚至声言,只需要很小的一点那种力量(两个营),就能全歼南京城下的十余万日军;如果他们投入过来的是两个团,两个师,两个军……

白狐狸摇摇头:“应该不会。”

何应钦疑惑:“你能肯定?”

“从他们对核武器的论述来看,他们的行事风格是典型的阳谋:言必信,信必果……”

说到这里,白崇禧摇摇头——倒不是不认可这种行事方式,相反,作为一个杰出的战略家,他非常认可这种做法,只不过想要做到这种事情,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不单需要灵活的手腕,更需要长远的目光(只有目光长远,才会许下在未来不会吃亏的诺言)。

手腕也就算了,国府的种种手腕并不比这个差——甚至还要更“强”,毕竟自民国建国以来,从一开始的袁世凯段祺瑞到现在的常凯申汪精卫,各路力量就是靠着各种手腕起家的。

但是说到长远的目光……

所以国府注定玩不起这样的阳谋——他之所以会摇头,就是因为这个。

把发散开的思绪又收回来,白崇禧继续解释:“这样的做法虽然有可能在后来行事的时候缚手缚脚,但是却能在名声上收获难言的好处。久而久之,人们就会信任他们。人无信不立,国无信也是一样,商鞅变法强秦,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城门立木,取信于民……”

他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这一次摇头则是因为国府那糟糕的信用——无论是国际信用,还是国内信用。

而从这些土八路一贯以来的行事可以看出来,他们相当注意信用的建立——可见志不在小。

(题外话。信用对于国家来说,实在是第一重要的东西。众所周知,现代国家之间的国力比拼归根结底是经济力量的比拼,而作为现代经济的基础——货币,其生命力则是取决于其所属国家的信用,从这个意义上讲,说信用等同于国家的生命毫不为过——所以才会有国家信用等级测评体系。

**在这方面一直都做得很好,从建党建国到现在,所做的食言而肥的事只有那么几件,而且都是能得到人们理解的事情——比如从毛时代承诺的“我们不做军火商”到现在,我们已经成了全世界数得上号的军火商^-^)

“他们之所以许下这样的诺言,同样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认为,不需要他们插手,我们也无法战胜这边的土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