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日子

蒋震用客房的电话服务点了两杯咖啡，然后和教授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起了叙利亚之后的各自经历。

教授在蒋震说做个交易时，没有给出答复，等蒋震说完在美国本土关于金先生和那支熊蜂小队的经历之后，才好像个给出点评的评委一样说道：

“那不是你的错，我记得曾经有个斯塔西教官对我说过，你所处的位置决定你看到这个世界的视角，你处于当时那种情况，能做的就是压抑下怒火，没有杀掉对方，而不是去愤怒和震惊，事实证明，你和你的同伴们做的非常好，如果你们杀了那位金先生和那支小队的成员，现在你们的尸体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

“所以我说，冰人是个老混蛋。”蒋震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郁闷的说了一句。

他不介意把自己的那些经历说给教授听，因为他知道这个老人与自己没有冲突，教授是个独行客，他做的生意与军事安保行业没有任何冲突，除了为军事安保公司提供一些娃娃兵。

教授端着咖啡杯认同的点点头：“没错，你要记清楚这句话，在真正的复仇来临之前，你都要用这句话提醒自己，你如果冒然开枪，就不止是个混蛋，而且还是个蠢货。”

“所以，你觉得和一个还不算是很蠢的家伙做个交易怎么样？”

“可以考虑，尤其是你没有开枪之后，我觉得你和冰人在某些方面有些类似。”教授搅动着放回茶几上的咖啡说道：“要看你说的这个交易听起来会不会让我有兴趣，你要知道，一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家伙，还奔波在非洲而不是回德国钓鱼，很大一部分原因并不是因为想要赚钱，而是兴趣。”

蒋震揉着眉心说道：“我不是煞风景的说准备帮你找到金荣万，我需要情报，至少要有个情报机构愿意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丧家之犬，要依托世界卫生组织和无国界医生组织才能缩着头活下来，有什么好介绍吗？”

“你该不会只对我一个人说这个关于情报的问题吧，雇佣兵没了情报，就像是悬崖上的盲人，你不会等到现在只对我说，丧钟小队有个专职掮客，叫做，赌徒？”教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语速放慢的看向蒋震问道。

蒋震含了一口有些泛苦的咖啡在嘴里，让苦味充斥整个口腔之后，才咽了下去：“的确，我也让赌徒帮我去找找关系，不过我觉得赌徒在情报机构的人脉，和你比有很大差距，两条腿走路，总比一条腿更稳些。”

“你都没有许诺给我什么样的回报。”教授笑了起来，用他完好的左手轻轻拍拍蒋震的肩膀：“至少这件事，你比冰人干的要出色，BND怎么样？”

BND，全称为德国联邦情报局，前身是曾在冷战前期与前苏联“克格勃”能一较高下的“盖伦组织”，负责人就是前纳粹分子，希特勒时期在德国东线的情报机构一号人物莱茵哈德-盖伦，1945年，悲观的盖伦携带大量情报向美国投降，1946年，在美国CIA的全力协助下重返联邦德国，成立“盖伦组织”，与CIA一起，同东德的斯塔西，苏联的克格勃两大情报机构互相斗法，1955年，盖伦组织被变更为联邦情报局，莱茵哈德-盖伦担任首任局长，联邦德国与民主德国合并统一之后，虽然对外宣布，解散了斯塔西，但是实际上斯塔西近半数的特工和间谍被吸收进入BND，也是从两德统一之后，一直处于CIA操控下的BND，开始逐渐脱离CIA的控制。

“BND在非洲的情报，恐怕是美英法俄中德甚至日韩中，排名最后的那个。”蒋震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说道。

教授说道：“你也不只是需要非洲的情报，对吧？”

“没错，我现在的要求非常低，情报和庇护，世界卫生组织这个招牌实在是让我缺乏安全感。”蒋震说道。

“那我给你留出四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教授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干，对蒋震说道：“然后我帮你找个看起来足够合理加入BND的借口？”

蒋震重重吐出一口气：“四个月就足够，我只需要用这几个月去找个方向。”

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是，你甚至不需要说什么，对方就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不过这也是让人感觉到恐惧的地方，比如教授刚才那句留给蒋震四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就能让蒋震清楚的认识到，面前这个头发已经银白色的六十多岁老人，拥有一个比大多数年轻人还要运转迅速的大脑。

教授喝完咖啡，站起身自己单手慢慢的穿上外套，微笑着对蒋震伸出手握了一下：“谢谢你的咖啡，迈克尔可不会和我聊这些话题，那个可怜的孩子满脑子都是如何把自己打扮的更漂亮，能吸引健壮男人的视线，不过，无论他如何，我希望他没有死在你的手里，那是我的教子，城管。”

“当然，你该告诉他的父亲，还好今天你在场，不然他就要失去这个娘炮儿子。”蒋震对教授咧了下嘴角说道。

教授转身朝门外走去：“四个月的时候，我会准时去赤道几内亚的首都等你。”

等教授高大优雅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蒋震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抓起茶几上的烟盒取出一支点燃，直到整支香烟都抽完，这才松了一口气，和教授这种人聊天非常累，但是收获却往往不菲，而且教授和冰人虽然都让蒋震感觉不舒服，但是却是两种表现方式，冰人是那种叼着雪茄，眼睛里毫无波动，头脑却运转飞快，任何一句话他都会判断你是否发自内心，察觉到危险，毫不犹豫开枪杀人。

而教授则是无论你说什么，他都好像个优雅的老爵士，哪怕对方和他谎话连篇，他也可以笑容满面的继续与对方交谈，不过等分别之后，教授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谁都无法预料。

不过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不止买了一批便宜武器，还完成了一个交易，BND，听起来就比WHO靠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