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刺杀
6.13遇刺
看着不知所措的头山，徐兴华高兴的流出了眼泪，当“卖烤地瓜”点燃那一大堆湿柴火的时候，徐兴华就用电台通知了黄浩然的车队，一切准备就绪。
徐兴华不打算给头山哪怕一点点的反应时间，趁着这些日本人乱了阵脚的时候开始行动，必然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由于巡长是佩带手枪的，所以头山不敢轻举妄动，他也找不到什么好一点的理由让烤地瓜的挪个地方做买卖，所以头山让一个手下去通知阁楼里面的石间一郎换个位置。
当石间一郎离开阁楼爬上另外一座平台的时候，特工处的特等射手立刻瞄准了石间一郎的脑袋。
经过了刚才的那一通折腾，所有的特等射手都恨透了石间一郎，徐兴华现在敢和别人打赌，行动结束以后石间一郎身上的弹孔肯定不止一个！
可惜没有人配合他下注！
徐兴华只能遗憾的舔了舔嘴唇......
现在就等着军座的车队驾到，然后好戏便可以开演了。
距离这个路口几条街道之外的公路上，黄浩然乘坐的黑色轿车开的很平稳，两个卫兵一左一右的陪着黄浩然坐在后排座上，前排座位和车顶都加了钢板，警卫营长马国仁生怕小日本的子弹带有穿甲的能力，恨不得再弄套盔甲给黄浩然穿上。
实际上现在黄浩然的军装底下也穿着厚厚的防弹衣，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防弹衣十分原始，就是用天然纤维织物为服装衬里，再在里面配上几块钢板，穿着这样笨重的防弹衣，黄浩然的活动受到了十分严重的限制，就连动脖子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自然。
黄浩然也表示过抗议，结果警卫营长马国仁就搬来了汪焕之和范介，在自己的两个心腹以死相逼之后，黄浩然屈服了。
最该死还是那个范狐狸，范介居然要求在黄浩然的军帽里面也垫上了一块钢板，还说这是为了黄浩然好！黄浩然认为范介这就是在公报私仇，自己完全可以戴一顶钢盔嘛！哪里用得着顶着这么块铁片片？
看着身边一脸严肃的卫兵，黄浩然还是把牢骚给吞进了肚子里面，这些替自己挡子弹的部下还没有抱怨，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浩然自己要端着点架势，好歹也要维护住自己“名将”的形象！
卫兵牛三斤永远都记得那天军座临危不乱的样子，黄浩然的领子上将星闪烁，制服笔挺的完全没有一丝褶皱，实在是民国军人的楷模！
牛三斤觉得自己能跟着黄军座实在是太幸运了！
黄浩然郁闷的伸手解开了制服最上面的一粒扣子，这防弹衣里面的钢板没想到还有“保暖”的作用，捂的他全身大汗！
怎么还没到刺杀自己的地方啊？太阳！
***********************************************
“快让开！快让开！紧急军务！”
一辆卡车开进了徐兴华的视线，站在驾驶室两边踏板上的士兵高声叫喊着驱散路上的行人，头山听到了呼喊声立刻转过了身子，他等了一个多钟头的目标，终于来了！
按照林高参提供的情报还有头山这几天的侦查，现在出现的这辆卡车正是黄浩然车队的开路先锋，跟在后面还有两辆这样的卡车，车斗里面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黄浩然这个南京城防司令部副司令的安全保卫工作做的不错，看来99军里面也有精通此道的人物。
想到这里，头山不禁联想到前几天他遭遇的一批神秘的敌人，这些人出手狠辣，肯定不是“军统”的特工。而且这一批人应该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当时头山就怀疑到了黄浩然的头上，因为他们现在所有的行动都是围绕着黄浩然展开的，而这些神秘的敌人就是在头山盯上了黄浩然之后才露面的，换句话说就是这些神秘人一直在黄浩然身边转悠着保护黄浩然的安全。
难道黄浩然的身边养着一支私人的特务武装？
头山不禁有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黄浩然就应该会提高警惕，那么今天的刺杀行动就会难上加难！
不过这只是一种推测。
头山更加会阿姨那些神秘的敌人是“侍从室”的人马！
如果头山是遇上最高当局身边的安全机构的话，那么对方拥有的强悍战斗力就不令他感到意外了......
日本天皇，也有着这样的一批护卫，这些人不是普通的特工对付的了的。
否则最高当局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第二辆军车很快也出现在了远处的街面上，头山明白自己没有时间再胡思乱想了，他发出了准备动手的讯号。
散在四处的杀手们开始向着他们事先选定的有利位置移动，这些人的动作都很快，如果把他们运动后站定的位置用线连起来的话，那么你会发现这些线都交集在一个点上面，这个点便是黄浩然的轿车会经过的位置。
徐兴华也发出了准备动手的指令，他要比头山先下手，这样才能保证轿车里面的黄浩然毫发无损。
所有的特等射手都在移动他们手中的步枪，瞄准器的光圈套在了他们的目标身上。
徐兴华和头山都在心里面记着数，不过徐兴华心里面出现的数字总是比头山心里面的数字要大一点。
第三辆卡车也开到了街口，再后面就是黄浩然的黑色轿车，由于卡车的体积比较大，所以黄浩然乘坐的轿车被完全的遮挡住了。
头山在等待着第三辆卡车转弯的时刻到来，那也是黄浩然黑色轿车完全暴露在所有刺客面前的时候。
头山用手握紧了风衣里面的手枪，他的心现在跳的很快......
等到第三辆卡车车身已经露出了一大半，前面的导向胎开始改变方向的时候，头山的眼睛露出了凶光！
就是现在！头山立刻开始了动作，他往前冲了几步，然后对着刚露出车头的轿车举起了手枪！
先干掉驾驶员！然后没有人驾驶的轿车一定会失去控制，之后整辆轿车就会变成刺客们的靶子！
头山觉得自己就要成功了！
支那的常胜将军黄浩然马上就要死在他的面前！
“啪！”“啪啪！”“轰！”......
头山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两发子弹就打穿了他的胸腔，另外一发子弹穿过了他的面颊，在他的腮帮子上开了个洞。
头山连滚带爬的缩到了一个干果摊后面，他顾不上嘴里面漏风，用日语混杂着中文大声吼着：
“动手！快动手！用手榴弹！”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子弹在头山的身边飞舞着！
事先布置了掷弹筒的那座临界小院最先被两发迫击炮弹直接命中，里面正在摆弄掷弹筒的几名刺客当场被炸成了碎片。
所有呆在高处的长枪手都至少挨了三发以上的子弹，特工处的特等射手们瞄了很久，弹无虚发，几乎枪枪都命中了要害，头山的手下甚至没有来得及射出一颗子弹。
倒是街道上的战况复杂了一些，由于有些刺客提前开始了移动，所以特工处的人员没法做到一击即中，他们和这些刺客展开了激烈的枪战，好在特工处的人数占了绝对的优势，早有准备的警卫营也迅速跳下车端起冲锋枪扫射，两下里的交叉火力将剩下的几个刺客死死的压制住，这场战斗胜负已定！
头山藏身的干果摊被警卫营的官兵打得支离破碎，不时有冲锋枪的子弹击穿了木板从干果摊的另外一面飞出来，头山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他决定孤注一掷，掏出身上的两个手雷在地上磕掉了保险，然后飞身横扑，在头山的身体被枪弹打成蜂窝之前，他将手雷丢了出去！
头山临死前用他最后的力气看了一眼目标。
此时的黄浩然已经被卫兵拉下了轿车，他的身体前面早就挡上了好几层密密麻麻的士兵。
头山知道他的行动完全失败了，因为他垂死一击的目标是那辆黑色轿车，现在那部轿车里面早已是空无一人。
剧烈的爆炸将黄浩然的轿车掀了个底朝天，头山果然是个狠角色，他这两颗手雷的装药量至少超过了标准的一倍！
如果黄浩然还呆在轿车里面必然是九死一生！
黄浩然感激的拍了拍自己的卫兵牛三斤，表示他的感谢。
牛三斤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他指挥自己的兄弟将黄浩然护在身后缓缓后退，这个时候随便从哪里冒出一支步枪都将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警卫营的官兵则大批的涌入了这个遍地都是尸体的路口，他们开始了挨家挨户的搜查......
等卫兵护着黄浩然离开了危险地带，徐兴华在指挥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大声的抱怨着：
“这差事可真他妈的遭罪！千万不要有下一回了！”
***************************************************
四十分钟之后，最高当局得到了黄浩然遇刺的消息。
“军统”的人员向钱大钧报告，黄浩然的车队在萨家湾遇到了有组织的刺杀，刺客动用了炸弹和掷弹筒，黄浩然乘坐的轿车被炸，幸亏99军警卫营反应及时，护着黄浩然离开了遇刺地点，经过一番激战，击毙刺客三十余人，缴获掷弹筒两具，长枪12条，匕首短枪若干......
钱大钧一边读着“军统”的报告一边偷看最高当局的脸色，钱大钧越往后念最高当局的脸色就越难看，老头子的愤怒已经达到了一个峰值！
就在这个时候蒋百里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最高当局的办公室门外，侍从室的人员按照钱大钧的吩咐挡住了蒋百里，结果蒋百里就在最高当局的办公室门外面大吵大闹：
“委员长！你一定要替黄佑臣做主啊！我告诉他不要动那些军中太保，可这个傻小子就是不听！现在惹上了这等杀身之祸！委员长，黄浩然现在可是南京城防司令部的副司令！这些人眼里还有王法吗......！？”
钱大钧也是第一次见到蒋百里如此失态，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最高当局，等着最高当局发话。
“够了！够了！娘西皮！这帮无法无天的混帐！我一定要他们好看！钱室长，你去安慰一下蒋百里，给他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然后把何部长和戴笠都叫过来！我要问他们话！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钱大钧知道事态严重，黄浩然这个副司令遇刺极大的刺激了最高当局的敏感神经，南京城早已是风声鹤唳，好不容易让黄浩然这个“常胜将军”挑起这幅重担挽回了一些人心，现在黄浩然一遇刺，社会舆论定然会随之一变，最高当局费尽心血营造出来的团结抗战局面又要被动摇。
更让最高当局愤怒的是，既然黄浩然今天能遇刺，那么会不会有一天也轮到他最高当局呢？这样的事情是老头子最忌讳的，怎么能不让最高当局震怒？
到底是哪些人干的好事？吃了豹子胆了！？
钱大钧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门外的蒋百里还在怒喝着：
“刺杀自己的长官！这是造反！这是造反啊！......”
“蒋先生，最高当局已经很不高兴了，我知道您是担心您的小兄弟，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大吵大闹的地方，蒋先生，您还是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随我来吧...您要相信委员长！”
钱大钧不愧是最高当局的好管家，这一番话软中带硬，蒋百里也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行为跟着钱大钧离开了最高当局的办公室门口。
蒋百里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面小声的说着：
“黄老弟，哥哥可是仁至义尽了，连哭告和撒泼这样的手段都使了出来，你这回可异地昂要给我演一出好戏......!”
戴笠接到了最高当局的电话立刻匆匆的赶到了总统府，在办公大楼的阶梯前面戴局长碰到了同样满头大汗的何部长，戴笠知道最高当局这次要问的事情会和何部长扯上些关系，所以他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何部长，他想等何部长进入大楼之后自己再进去。
可是戴笠的小算盘怎么能瞒过老谋深算的何部长呢？何部长接到最高当局的电话之后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黄浩然的遇刺怕是一定会和自己扯上关系，林参谋前一段时间刚给了在南京的日本特工头子一份黄浩然的行程表，今天黄浩然就遭到了刺杀，没准动手的就是这些日本人，更要命的是何部长为了和日本内阁讨价还价还将南京最新的城防计划也一并让林高参交给了头山，如果真的让“军统”或者侍从室闻出了味道咬上自己，那将是糟糕至极的事情！
一定要设法洗脱嫌疑！
就在何部长坐立不安的时候，他的侄女婿桂永清打来了电话，桂永清在电话里面显得很着急，他告诉何部长自己和黄浩然有一些不愉快，这次黄浩然遇袭有可能会算在他头上，桂永清希望何部长能够施展能量帮他洗脱嫌疑。
何部长一听就知道桂永清没有说实话!
什么样的不愉快能让人怀疑桂永清会刺杀黄浩然？
桂永清断然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现在才会害怕受到牵连，何部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根筋没有搭对，居然在黄埔的一堆精英中看上了这个桂永清，还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他，从桂永清今天的表现来看，这家伙就是个十足的草包！
黄浩然和桂永清之间的摩擦何部长早有耳闻，他觉得自己的侄女婿是被罗卓英当枪使了，他私下里让他的侄女给桂永清吹了一些风，可是这个桂永清完全没有把何部长的话听进去，反而跟着罗卓英与黄浩然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次黄浩然遇刺，无论如何桂永清也会遇到麻烦！
何部长的脑子快速的转了转，他决定丢车保帅，桂永清啊！桂永清......现在到你回报我恩情的时候了！
何部长赶到总统府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戴笠到了没有，今天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件，戴笠这个特务头子一定会被最高当局召见，何部长的运气还不错，他到的时候戴笠还没有到。
于是何部长就站在办公楼前面的阶梯上等戴笠，他必须要先和戴笠通通气，哪怕做出一些让步或者许下一些好处，也要让戴笠只盯着桂永清而不要扯上他何某人。
所以戴笠出现的时候何部长笑的像朵花似的就迎了上去，他完全丢掉了自己这个党内二号人物的脸面，只求戴笠可以高抬贵手！
戴局长看到了如此反常的何部长，立刻知道何部长一定有事要求自己，看来桂永清和黄浩然的遇刺果然有着很深的关系。
戴局长决定先发制人，他朝何部长拱了拱手，笑着说：
“这么巧？何部长，咱们在这里也能遇上？我是受了委员长的召见，所以不能陪您闲话了，先走一步！”
戴笠说完这句话就想从何部长身边溜过去，可是没想到何部长一闪身，又挡在了戴局长的面前：
“戴局长，我也是受了委员长的召见！黄浩然在萨家湾遇刺了!这消息您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这主谋的人.......”
戴笠立刻打断了何部长的话，他皮笑肉不笑的对何部长说：
“何部长！您的话有些越权了吧？‘军统’可不归军政部调动！你我都是为了国家办事，还是在最高当局面前有什么说什么吧！”
何部长急了！
有什么说什么？
难道戴笠真的有了自己和日本人交易的证据？
即便戴笠现在没有实证只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何部长只能一上来就抛出一个大筹码：
“戴局长，我刚才的话确实是有些失宜了，你说的对，咱们都是为了国家！我先在你这里表个态，如果黄浩然的事情真的牵涉到桂永清总队长，我绝对不说二话！对了，顺便说一句，戴局长你前几天交给我的那份名单我看了，确实都是些人才，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尽快办理，该任职的任职！该晋升的晋升！既然都是些抗日有功之臣，咱们也不能小气嘛！以后再有这样的人才，戴局长要多多举荐哦！”
何部长的这番话让戴笠愣了一下，前一阵子戴笠的确是给军政部递了一份名单，上面的人都是他戴局长的一些手下和关系户，戴笠想乘着抗战的机会给这些人编织一些功劳提拔起来，何部长一直咬着没松口。
今天，何部长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而且，何部长还可明确表态不会护着桂永清，这就更让戴笠疑惑了，如果说是为了保桂永清卖自己这个面子还算合理，可是听何部长的话似乎恨不得治桂永清于死地，那么为什么还有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好处呢？
何部长可是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呢！
难道传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