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击溃
顾常祡在让部队加的时候,炮排的一个排长正脸色苍白的将一枚榴弹投入炮管“空——”榴弹成功被激,然后飞了出去,不过,让张新泉在内的所有炮兵皆面色大变的是,这枚榴弹非但没有飞往鬼子群中,还朝肖战歌身后的一幢平房砸了过去。
“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炮排所有人就觉得心头被刺了一刀,一个个脸上的肌肉登时抽搐起来。
幸运的是,这幢平房里没人,否则的话,可就闹大笑话了。
“张参谋,怎么办啊?”炮排排长问张新泉,他不敢继续打了。
“打这么近,明显角度低了,多调一点起来!”
炮排排长再捧起一枚榴弹的时候,双手直接颤抖起来,然后,是咬着牙才松开手,让榴弹落了进去。
肖战歌听见了身后的爆炸声,他对张新泉等人挺失望的。炮排打出这个效果,明显是训练不足,实战太少。他强忍着没有回头去看,然后,当身后传来炮弹撕裂空气的“吁”声时,他挥舞枪刺将几把鬼子枪刺挑开,再顺手右臂一甩,用枪刺在一个鬼子脸上戳了一刀,随即,他眉头锁起,轻轻往后一跳,喊:“十一!”
关键时刻,肖战歌的右脚抽筋了。
特务营的士兵们打到现在,除了狐十一等有限的几个人,其他人其实都处于精疲力竭的状态,如果不是心头有一股气撑着,也许早就被鬼子用枪刺挑死了。
狐十一始终守在肖战歌的右侧,闻言,他大喝一声,用刀背磕飞几杆枪刺,抢身挡在了肖战歌身前。
“兄弟们,坚持!我们的援军已经到了!”肖战歌深吸一口气,然后嘶声大喊。
他喊声才结束,炮排射的第二枚榴弹一头扎进距离他大约五十米左右的鬼子队列中,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登时炸飞了那里的二三十个鬼子。
82毫米口径的榴弹,杀伤力堪比7o步兵炮。鬼子队形又异常密集,一枚榴弹打进去,登时收获了“累累硕果”。这枚榴弹出现得非常的及时,特务营这边完全凭心头一股气吊着,日军那边何尝不是?
“这是我见过的最凶悍的中**队!”战后,幸存下来的一个鬼子军曹如此评价特务营。
“哪来的炮弹?!”鬼子大队长此时已经吊在了队伍最后,他距离炸点也就三四十米,这让他得以无比清晰的看到了手下被炸飞的过程。他正在寻找中**队潜藏极深的炮兵阵地,他的身前,鬼子兵们的士气终于坍塌,随着一个鬼子兵喊出“支那人援军到了”,然后转身就跑,不少鬼子受他影响,登时纷纷转身加入逃跑行列。
士气这东西,对于一支部队而言,本就是全体士兵勇气和战斗意志的集中体现。士气,可以因为一个人的榜样作用,而得到渲染,得以显著提高;同样的道理,一两个人的逃兵行为,往往会造成千里堤坝毁于蚁穴的效果,让士气生雪崩式的坍塌。部队要执法队干什么?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鬼子队列此时完全混乱,宪兵队也已经加入攻击人群,鬼子大队长为的一众军官一个失察,待他们感觉到不对的时候,逃跑的巨浪已经形成——一个鬼子中队长一刀将一个鬼子劈翻在地,正嘶声喊:“回去,支那人已经撑不住了——”他喊话未必,第二枚榴弹袭来,落在刚才的炸点位置,再次将二三十名鬼子炸死之后,登时往鬼子心中天平逃跑一端放上了重重的一枚砝码。所有鬼子兵都在朝一个方向狂奔,孤立其中的人就成了狂风中的小树,瞬间就被连根拔起——鬼子中队长被冲倒在地,张嘴还想喊什么,一只军靴踩在他的脸上,“咔嚓”声中,他鼻梁骨断了,脸皮和嘴巴也破了,闷声惨叫起来。
兵败如山倒。肖战歌见到,喊一声:“兄弟们,冲啊!”奋力往前冲去,才跨出两步,忽然眼前黑,然后只觉得头重脚轻,人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肖战歌是累的。这种累,身体上的还在其次,神经的高度紧绷,头脑里思绪的翻来滚去,才是主要的。
肖战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十点左右,他睁开眼睛后,一骨碌翻身坐起,先是感觉到全身无处不疼,左臂处的疼痛更是针刺式的,不禁咧嘴出一声闷哼。他已经控制声了,却还是惊醒了趴在一张桌子上睡着了的李妍。
“你醒了?”李妍高兴的问,然后脸就红了。
“你怎么在这里?”肖战歌问着,先警惕的扫试一下四周,然后凉飕飕的感觉到不对,低头看,才现自己上半身居然光着。他赶紧缩回被子里,再问:“这是哪里?我的兄弟们呢?”
“这里是医院,你受伤了,被转移到这里来了。特务营已经撤下来了,正在附近休整。”
“纱厂那边怎么样了?”
“打得非常艰难。日军昨晚动用了舰炮进行轰击,纱厂一带已经完全被夷为平地了。”
“李记者,我的衣服呢?”
李妍脸又红了,说:“晾在外面呢,我去看看干了没有。”然后,逃也似的,一下子就跑出去了。
一刻钟后,肖战歌没等到李妍,却等来了狐十一。
狐十一捧着一套全新的军服进来,见到肖战歌,木头般刻板的脸上露出喜色,说:“师叔,你醒了?”
“我师父呢?”
“司老去金陵采购药品去了。”
肖战歌一听,眉头蹙起,问:“部队伤亡很大?”
狐十一眉头拧起:“全营六百余人,全身而退的不足十人,活下来的,两百三十六人。其中,三十七人应该再也上不了战场了。”
肖战歌见狐十一眉头拧起,便知道不妙。不过,饶是他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组数字,他还是被震到了。他脸上的咬合肌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起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下心情,问:“大刀队伤亡如何?”
“死了三十几个兄弟,重伤两人。”
“知道了,你把衣服放下,让我先静一静。”
“师叔——”狐十一还想说什么,可是以他的口才,还真无法表达出心中所想。所以,他在重重的叹息一声之后,将衣服放在肖战歌的脚边,然后退了出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