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尖刀

希特勒原想速战速决,攻克明斯克直逼摩尔曼斯克，进而打通进攻莫斯科的通道，赶在严寒到来前摧垮苏联的抵抗决心。但西方面军和明斯克人民的顽强反击,到10月初已经使德军陷入困境：单单从10月7日至24日,德军平均每天的伤亡接近5000人！但他们仍然不能占领全城，在前锋抵达工厂区后再无法前进一步！二十二日崔可夫发动的夜袭和第二天的激战，德军在明斯克城区整条战线上反而后退了500米至2公里。

德军的士气一天天低落下去,德国士兵在家信中哀叹:“我们不久就可以占领明斯克,但是它仍然在我们面前———相距如此之近,却同时又像月亮那样遥远！”

德国军官们在那咆哮：“我们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群野兽！怪物！”但歇斯底里也没用，燃烧的明斯克就像无比坚强的堡垒，坚定的挡在了德军面前！

沿着河岸部署新的防御工事、抢救伤员、后运尸体，在基本完成这一切后，对面德军的炮火光临，这下巴甫洛夫才切实感受到集群炮击的恐怖！完全和看己方炮击不一样，剧烈的爆炸就在四周、头顶上炸开，密密麻麻似乎永无止尽！

这一代都是楼房，基本是钢筋混泥土和老式的石质建筑，还算坚固，虽然千疮百孔但基本框架还在，为战士们提供了“天然的”防御工事——只要简单的根据建筑结构部署就是最好的防御工事。但就是这样，除了少量的观察哨，四层以上并没有火力点：榴弹炮炮弹就往头顶上招呼，比击中西侧外墙的还要多，在顶上几层那是自己找死！

7连作为营预备队暂时被撤到东侧200米外，短时间的战斗就已经让士兵们疲劳不堪——相对于作为尖刀的侦察班，七连整体伤亡比列还算好，还有102人具有战斗力。

这会双方的重点放在了控制河面的几座浮桥上——德国人来不及摧毁浮桥，也没布置预置爆破点，这会双方有几十挺挺重机枪对着几座浮桥对岸部分，都试图阻止对手通过浮桥冲过河岸。

谢洛夫和他的人把那门76.2毫米反坦克炮也推了上来，就隐蔽在一幢楼房里，炮口至对着浮桥

——如果出现德国坦克，一定会让德国人知道红军反坦克炮的厉害！

天上的雨突然停了，但即将入夜的天空还是乌云密布，潮湿的空气和破损街道上的积水让人难受，还好房子里还算干燥。

罗季姆采夫直接把师指挥部选在了距离斯维斯洛奇河三百米的前沿，话务兵忙着快速布线，接通各团各营的指挥部。作为师长，罗季姆采夫在一线战斗基本结束后就抵达河岸附件，亲自观察对岸情形——北边河西岸城区部分城区虽然在自己人手里，但根本无法短期内突破德国人加固的街垒，自己想尽快抵达列宁广场，唯一的选择就是从正面越过斯维斯洛奇河。

“需要摸清对岸德军兵力大体部署情况，在天明前至少拥有一个桥头堡，掩护部队渡河！”罗季姆采夫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幸好德军没有用重炮轰击浮桥，大概德国人也在打浮桥的主意，并不想来个一拍两散。

当他返回师部时，先找到四团团长叶林上校，说出了自己的设想。

“交给三营，茹可夫大尉会有办法。”

摸黑渡河，就在德军眼皮子底下，乍一看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红军就有创造奇迹的能力，总比大规模强攻浮桥来的保险：那样的代价根本无法接受！

“干吧，我会为建立桥头堡的同志授勋！

叶林立刻找来了茹可夫大尉，大尉同志想到了7连，瑙英夫上尉一听计划，想到的第一选择就是巴甫洛夫的侦察班。但当看到侦察班只剩下四人后，三名军官就想重新考虑对策。

“指挥员同志们，如果要从一公里宽度正面的任何一处过河侦察，根本不能指望那些浮桥和毁坏的原有桥梁，只能从水里走，人数也不能多。占领一处建筑作为基点，为部队渡河打前站。下午我观察过近一个小时，对面德军数量并不是很多，大部分都集中在几处桥梁附近，有些建筑防守并不严密。”

一见指挥员们似乎并不同意自己的意见，“指挥员同志，我和我的人能泅渡过去，如果不行再想其他方案。”

武装泅渡过河，如果被德军发现基本没有幸存的可能，就是过去了，人数太少能不能取得预期效果也是未知数！更大的困难在于——现在的河水已经非常冷，武装泅渡对于战士的身体会是极其严峻的考验！

“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尽量集中火力准备掩护泅渡，巴甫洛夫，你有什么要求？”叶林终于下了决心。

“我要四支木托的突击步枪，四个充半饱的自行车内胎，两大罐牛油，其它的我那有。”巴甫洛夫胸有成竹：侦察班的突击步枪都是铁托型，要换成木托的；自行车内胎缠在身上增加浮力，不然能够携带的弹药太少、体力消耗太大；牛油化开后抹身，短时间内能很好的起到御寒作用。

团部的人立刻去准备，就在巴甫洛夫带人观察对岸德军动向时，他所需要的装备已经就为：自行车内胎没找到，但同志们在航运管理处找到了更好的代用品：一堆救生衣。

黄色的救生衣当然不能直接穿上，同志们立刻给外面缝上一层灰布，连那些系带也换成了可以快速解开的背包带——这就是苏维埃军队的好处，要是换成美国部队这会上哪找针线去？！美国大兵一般可不带针线包，虽然很多部队配发，而红军战士十个中起码有一个会把针线放在背包里。

只不过救生衣的外观就不怎么样了，手工粗糙，但管用就行！亚历山德洛夫、格卢先科、切尔诺戈洛夫和巴甫洛夫检查了装备，每人携带两个弹匣包，加上枪里的共210发子弹，手榴弹每人两枚，切尔诺戈洛夫还带了支防守手电：他学过如何使用灯光讯号进行联络。

如果下雨，泅渡时间定在凌晨一点。

巴甫洛夫亲自选择了渡河地点——这里河岸对面的建筑里似乎并没有德军的活动，而有明显德军驻守的房子在一百多米外。

是陷阱吗？就是陷阱也得过去！零点30分，巴甫洛夫几个脱的只剩下一条内裤，在前沿阵地的建筑里烤着火浑身涂满牛油，完工后外面只穿一身棉布军装，边上人给他们套上了军大衣。

挨冻小意思，渡河时穿的越少越好，不然衣物会极大的增加体能消耗，那军大衣下河前就要脱掉。同志送来了滚烫的牛肉汤，外加一水壶的伏特加。四个勇士喝完牛肉汤，顿时觉得浑身发热——巴甫洛夫把水壶往身上一绑，准备渡河。

这时斯维斯洛奇河已经不是金秋的平静景象，但水流也不算很急，水面上还飘着很多杂物，那是战斗的副产品，现在成了侦察组泅渡最好的掩护。就在巴甫洛夫四人下水时，整整一个连的红军就隐蔽在河东侧附件的建筑内，上百支枪口对着对面！楼顶上还隐蔽布置了几门迫击炮和几个火箭筒发射组，一旦泅渡被发现，这边将火力掩护巴甫洛夫几个进行强渡！

所有人都明白，强度不过是最坏打算，不会有什么效果——四个人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但如果上了西岸就是被发现，这边的火力就能阻隔目标建筑两侧德军对侦察组的威胁，巴甫洛夫四人只要顶住西侧的进攻就能抵挡一阵，但建立桥头堡的可能会极小。

可能性很小，但总比没有好！

老天爷也似乎在帮侦察小组，一个小时前又开始下的雨到了这会越来越大，黑夜中的河面水花四溅，看着茫茫一片，视线也受到影响。半小时前，师属炮兵就有计划的进行骚扰性炮击，为的就是分散对岸德军注意力。河水非常冷，一下水就感觉刺骨，而军装、装备和救生衣也阻碍划水：已经做了提前量，侦察组还是被斜着往下冲。

不能拼命划水，咬着牙坚持！30米、20米、10米！德军没有发现！终于，巴甫洛夫的脚碰到了河床。四个人悄悄地地在河堤下集中到一起，相互掩护脱下碍事的救生衣，静静地等了一会。

上面并没有德军的动静，巴甫洛夫一做手势，亚历山德洛夫第一个沿着半倒塌的河堤摸了上去。